“叩见‘师爷’!”
平安太守郭蜀跪倒在地,三叩九拜……
丁小厚在一旁表情错愕,“太守,他不是‘师爷’吗?你干嘛拜他?”
“闭嘴,你懂什么……”喝止住丁小厚,郭蜀依旧保持跪地姿势,神色凝重地向‘师爷’道。
“微臣失职,平安城内五十一起命案含冤待雪,贵妃殒命街头却被奸人利用,试图扰乱视听污蔑君上圣誉,是卑职监管不利,还请责罚。”
数次阻拦郭蜀跪地叩拜不成,秦枢子再度出手,硬是把郭蜀从地上拎起来,不许他再多言。
“你能不能用点脑子?”
秦枢子与郭蜀耳语,扫了眼愣在一旁的丁小厚,松开手,紧跟在赵瑾年身后离开。
“脑子?”郭蜀讷讷地叨咕着,愣是没记起来脑子是个什么东西。
注意到秦枢子离开,门外衙差同时进来四人,用杀威棒压住准备开溜的丁小厚,发现新任太守一脸懵逼,深觉奇怪。
“你们家太守好像脑子有问题……”丁小厚被杀威棒交叉卡住脖子依旧不老实,小声同四名衙差讲小道消息。
“放屁!胆敢对太守不敬,先打你二十大板再说。”
一个衙差凶巴巴地恐吓丁小厚,另一个却语气缓和地问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太守看起来跟丢了魂似的?”
另两个衙差没出声,却是支起耳朵来静等着听。
丁小厚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四位衙差,“你们刚才看没看见师爷?”
四人齐齐点头,“当然看到了。”
能让衙差有问必答,丁小厚得意起来,神秘兮兮地道,“太守刚才居然给师爷磕头,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太守给师爷磕头?四名衙差面面相觑,能坐上太守之位,脑子肯定没问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师爷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看那位师爷或者是尊大佛也说不定。”
为首之人说完,其他三人俱都缄默下来。
等到郭蜀彻底清醒过来,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一身衣服被冷汗湿透,郭蜀回去内宅更衣,随后带人直奔丁大宝家。
从丁大宝卧室的枕头下搜出《为君行千里路,搅动一池春水》的话本子,郭蜀命人里里外外将丁大宝家搜查一遍,又在丁大宝的账本子里搜出一张画图来。
图纸上画着一只玉镯,镯子是七枚铜钱式样,方孔处薄如蝉翼,上面雕有七情。
直觉这张图是关键,郭蜀将图与话本放在一处仔细收好,这才回去太守府面见观察使。
墨梓凝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还不大精神,看起来蔫蔫的,坐在椅子里,听说郭蜀找她家师爷,郁闷道。
“之前‘师爷’说有事要找太守,难道太守没有见到‘师爷’?”
“见是见到了,不过,下官刚从丁大宝家回来,有了些新发现,所以想请师爷过目。”
脑子昏沉沉的,墨梓凝直到此时才察觉,郭蜀回话时态度谦卑,神色拘谨,规矩站在地上连坐都不敢坐,而且只要提及师爷必定毕恭毕敬,就差没当场跪地磕头了。
不会郭蜀已经知道赵瑾年的真实身份了吧?墨梓凝正想着,门外蓦地传来脚步声,接着,赵瑾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秦枢子。
“爷,你回来了,啊!……”墨梓凝浑身酸软,从椅子里站起来,没走几步脚下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看来是自己下手太狠了,赵瑾年接住墨梓凝的同时轻叹了口气。
这次,郭蜀定力十足,再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皇上是断袖也好,墨观察使是男是女也好,只要能保住他的项上人头,能留在太守位置上,其他的都无所谓。
“怎么这么不小心?”
头顶传来温柔问话,墨梓凝冷掉的心随之一暖,梦中残留在咽喉处的窒息感瞬间消弥。
“我……本观察使要你这‘师爷’有何用?”墨梓凝忽然奓毛,“病了想喝口水旁边都没人。”
“?”郭蜀有点懵,如果‘师爷’是皇上,墨观察使不管是采女还是‘采男’,不都应该是恭顺俯首,千依百顺吗?怎么敢骂‘师爷’?
“你发烧的时候不是说要吃王锦斋的绿豆糕吗?”
被骂的‘师爷’和风细雨,回身接过秦枢子拎在手里的什锦盒子,在墨梓凝的眼前晃了晃,“想吃吗?……”
‘师爷’单手扶墨梓凝落座,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不单有绿豆糕,还有桂花糕,芝麻糖,马蹄糕等等,看起来十分丰盛。
借着扶墨梓凝落座的功夫,赵瑾年附耳轻语,“演得太过了,小心爷晚上继续教训你。”
像只露出爪子的猫突遭利刃剁下,墨梓凝顿时收敛脾气,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吃的过急,噎得直翻白眼。
秦枢子把另一只手拎着的酒壶放到墨梓凝面前,“爷特意买的,桂花蜂蜜酒,特别适合墨观察使喝。”
桂花蜂蜜酒是平安城的特产,甜香甘美,说是酒但基本没什么酒味,非常适合女人喝。
哦,原来墨观察使真的是个女人,那应该不离十就是墨采女本人,那么自己猜的师爷为皇上也不会错,但采女敢给皇上脸色看,还敢口气不善的教训皇上,这是不是不想活了?可是为什么皇上看样子一点也不生气?郭蜀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天人交战良久,郭蜀终于记起了他的首要任务。
“皇……‘师爷’,适才下官去丁大宝家发现了一本话本并一张画图。”
赵瑾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由秦枢子接过话本和画图,逐一捧在手里请赵瑾年过目。
墨梓凝喝了几口酒顺过气来,也跟着凑过来看,当看到画有七情镯的画图时,墨梓凝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下意识的把戴有七情镯的手背在身后。
赵瑾年神色如常,淡淡挑眉觑了眼墨梓凝,旋即又开始翻看话本,一本看完后评价道。
“看来此人对墨采女的文风很了解,模仿得极像,就是文笔比墨采女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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