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瑾年押上车,上路返回皇宫,墨梓凝坐在马车里,仿佛每一步都在向牢房进发。
车外天色尚早,午时才过,郊外的路面上少有行人,两旁的林荫浓绿清香,草长莺飞,无限风光,而她却再次成了不情不愿被关进笼中的雀。
忽然,车两旁跑来一群小娃娃,头上剃着歪桃,扎着冲天杵,手里拿着各色风筝,有鸟有蝶有花有蜈蚣,撒着欢地跑,手里五彩斑斓的风筝在身后飘。
可惜今日风不大,孩子们又不大会放,闹哄哄又笑又吵,手里的风筝就是飞不到天上去,可是小儿天真烂漫的样子,热热闹闹的人气,让墨梓凝隔着车窗看得有趣。
一个理着歪桃的男孩拿着风筝手柄,一个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女孩捧着双喜字风筝,女孩催着男孩快跑,让风筝飞起来,男孩非不肯,只要和女孩在一起,说什么也不分开。
女孩生气了,看别人都玩得开心,甚至有几个已成功放飞风筝,一边撒欢的跑,一边回头放线,风筝愈飞愈高,高兴得跳脚。
“你不跑起来放线,风筝怎么飞得起来?”女孩急得推黏糊糊的男孩,催他快跑。
“要跑咱们俩一起跑……”
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气地女孩推他,“咱们俩一起跑没用,拉不开线,风筝怎么飞?”
眼见女孩急得就要哭出来,男孩颐指气使地招呼一名落单的男孩,“小林子,过来。”
被唤作小林子的男孩跑过来忙接过女孩手里的风筝,向男孩道,“哥,你放心,咱们一起放风筝准能放起来。”
小林子向女孩拍着胸脯保证,“宁宁,你就瞧好吧。”
果然,哥哥和小林子分开,哥哥牵着宁宁的手疾跑,单手抓紧手柄拉开一段距离,小林子也跟着跑起来,一股风起,掣住风筝的小手放开,双喜字扶摇直上,飞上天际。
墨梓凝看着红艳艳的大红喜字在蓝天下遥遥飞翔,不无艳羡,宁宁甩开哥哥的拉扯高兴得拍着手笑。
车左右都是欢声笑语,本来还闷闷不乐的墨梓凝也跟着露出了笑颜,赵瑾年坐在旁边看着,忽然瞥见车边一道肥硕身影,擦着汗贴着车边溜着向他点头哈腰。
遵照赵瑾年吩咐,每日里必逗墨梓凝开心一回,否则就要挨板子,尹珏苦哈哈随着车跑,等着皇上首肯。
车外,因为宁宁露出笑脸,哥哥把风筝手柄丢给小林子,抱着美人照着脸上嘬了口,宁宁的小脸霎时红云浮现,哥哥乐得咧嘴笑,幼稚又可爱,逗得墨梓凝笑意在唇畔蔓延。
赵瑾年一眼瞥见颔首,尹珏千恩万谢墨梓凝终于阴云四散展露笑脸,向着赵瑾年欠了欠身,退后。
马车不住前行,把那一群无忧无虑的孩童抛在身后,愈来愈远,直至再看不见,片刻欢愉随之告罄,墨梓凝再度拢眉。
同他回去皇宫就那么不开心吗?赵瑾年脸色不虞,把人拉过来,变出两个骰子,白玉上点着红漆,赵瑾年道。
“玲珑骰子相思豆,赌大小,谁赢了可以提要求,什么要求输家都必须照做。”
这可是个好主意,墨梓凝眼放贼光,“什么要求都行?”
“当然,若是朕输了,就算你要东元这万里河山,朕都双手奉上。”
赌得够大的,墨梓凝心里没底,“若是输家不肯兑现赢家要求怎么办?”
“君无戏言,朕肯定不抵赖,倒是墨采女身无长物,若是不肯兑现,朕少不得只能吃哑巴亏了。”
为了要成为什么要求都能提的赢家,墨梓凝琢磨了下,把皓腕上赵瑾年还给她的七情镯押上。
“这宝贝我是肯定舍不得丢的,若是输了不承认,皇上只管拿了去。”
赵瑾年连看都不看,“这东西朕才还给你,你便拿来抵押?”
好像也是那么回事,若人家不还,东西岂非就是人家的,还用得着用输赢来决定取舍?
“那皇上说要我拿什么抵押吧。”
“不后悔?”赵瑾年问。
反正都是打白条,墨梓凝点头,“当然。”
“好!”赵瑾年道,“就用墨家上下百余条性命做抵押吧,若是墨采女敢打赖,墨家鸡犬不留。”
虽然抵押的要求听起来凶残无比,但只要自己输了不耍赖,一点危险也没有,墨梓凝欣然答允,“可以。”
“既如此,朕也不怕你抵赖,口头定下抵押,咱们认赌服输。”
赵瑾年说着,投出骰子。
白玉骰子在老酸枝木桌上打转,数个红点转成一道线,渐渐放缓停止,一个五一个六,点数极高,
墨梓凝抓起骰子边用手捂住摇着,边嘴里嘀嘀咕咕念咒,丢到桌上,一个五一个五。
不能耍赖,输家引颈等着听赢家裁决。
“亲朕一下……”赵瑾年修长手指轻点朱唇。
这么简单?墨梓凝小心翼翼吻上赵瑾年的唇,被人扶住后脑一顿掠夺。
卑鄙!墨梓凝暗骂,擦擦嘴,“继续……”
这次,墨梓凝先摇骰子,丢下去,惨不忍睹,两个一。
赵瑾年轻松获胜,继续索吻。
人的失败大多都因为贪心,而墨梓凝的失败是因为太太太贪心,为了赢一局来换取人间自在逍遥游,输了一路的吻,到了宫里,嘴都亲肿了,水润红艳。
意犹未尽舔唇,赵瑾年目光落在墨梓凝艳若樱桃的唇上,“墨采女莫急,今夜朕继续陪墨采女尽兴。”
墨梓凝惊慌,“不必……”
“哈哈哈!”赵瑾年心情舒爽,压低声音问墨梓凝,“墨采女想什么呢?朕说的是继续投骰子赌大小。”
丢人的墨梓凝表示是赵瑾年想多了,“我也是这个意思,皇上想什么呢?”
赵瑾年笑着挑眉,“好,一言为定,晚上等着朕,朕和你一起用膳。”
把墨梓凝送回凤仪宫,赵瑾年前往御书房处理政务。
温泉别馆里闹了半天,逃脱不成,又折腾回了宫里,墨梓凝身心俱疲,进去寝殿倒头就睡,再一睁眼已是日暮时分,一天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大好光阴虚度,墨梓凝哀叹起床,穿戴整齐,无聊地在院子里晃。
晃到后院听到哼唧声,寻声找去,却是那受罚一整夜,只剩了半条命的李嬷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