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凝何尝不想救甄南,只是在未央宫行凶,哪里是说情能救得下来的,她之所以当场揭发甄南,也是为了保全静姝,否则,时间一长瓜葛过多,难免到最后,静姝会被牵连进去。
“静姝,对不起……”甄南临别只说了一句,便被侍卫押走。
菱花扶着哭成泪人的静姝去一边轻轻地劝。
墨梓凝与赵瑾年进去殿里关上门,扭身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甄南?”
胆敢在未央宫里投毒杀人,就算立刻推出午门凌迟处死也不为过,但赵瑾年却把人押去大理寺,定然还有其他打算,墨梓凝问了,也不抱希望赵瑾年肯定能和她说实话。
“必得详加审理。”
脑抽型选手墨梓凝,突然脑抽开始变笨,问道,“事情已经明摆着是甄南所为,皇上还要审理什么?”
之前的聪明劲都哪里去了?赵瑾年拧眉?
“甄南表面说的这些和实际是否有出入,还需要调查清楚,尤其他关在未央宫后院哪里来的毒药?剧毒鹤顶红和慢性毒药都能轻易到手,岂是一般人能做到?”
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墨梓凝抬手拍了下脑门,“或者,有人在背后故意挑拨甄南下毒。”
赵瑾年颔首,难得这个小笨蛋还没傻透,“李文初被关在大理寺大牢内,正好他二人做个邻居。”
就知道这人作事步步算计,墨梓凝接口道,“暗中再派人偷听,少不得时间一长听到些意料之外的秘密。”
之于这件事,赵瑾年并不想多谈,落座后开审,“墨梓凝,你知罪吗?”
怎么突然问自己这话?墨梓凝摇头,“不知所犯何罪。”
“总是口口声声‘你’,‘我’,如此无礼,朕是否也该送你去大理寺?”
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墨梓凝笑道。
“我虽然暂时不打算离开,但不代表以后不想,这采女我是做够了,留下也是因为这颗心不听我的,总还是惦记着皇上,若有一日心死得透透的,便要离开,‘你’‘我’,最是你我该用的称呼,别到最后还让我同你牵扯不清,走得拖泥带水。”
“哼,还在惦记着离开?”赵瑾年冷若冰霜,问出的话都带着冰碴。
“近期是不打算离开了,以后看你表现。”
狂妄地睥睨着坐在椅子上的赵瑾年,墨梓凝高傲得仿佛自己才是选妃子的帝王。
“怎么表现?”赵瑾年来了兴致,“需要朕再凶狠些吗?”
“我呸!”墨梓凝发现赵瑾年越发变得肆无忌惮,只要俩个人独处,必定说些这样的话来戏弄她,真是过份。
“当然得你陪着,要不然朕自己一个人如何唱孟光接了梁鸿案。”
“真是个登徒子……”墨梓凝忽然娇嗔,用手点了下赵瑾年的鼻子,笑着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难得这些日子总和他摆臭脸的墨梓凝肯笑着同他打闹,赵瑾年追出去抓人回来。
墨梓凝泥鳅一样到处躲着跑,作为皇上既要保持威仪又要伺机擒获到处跑的小泥鳅,着实为难。
赵瑾年只能缓步来回溜达,瞅准机会围堵墨梓凝。
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墨梓凝身上,赵瑾年根本没注意到其他。
尹珏提心吊胆凑到赵瑾年身边,“皇,皇上……”
正为抓不到泥鳅捉急,赵瑾年不耐烦地道,“何事?”
尹珏冒死道,“皇上,您鼻子上有东西。”
鼻子?赵瑾年愣了下,抬手摸到自己的鼻子,拿开手,上面一大块黑,像是墨汁。
“墨梓凝!”
记起之前墨梓凝曾用手戳过自己的鼻子,赵瑾年恨不得立马抓住墨梓凝拆吃入腹。
听到赵瑾年叫她,躲在花架另一侧的墨梓凝瞧见赵瑾年鼻子上的墨迹被抹开,糊成一片,忍不住放声大笑。
只要能见到墨梓凝笑,赵瑾年的心情便阴转晴,跟着也笑了,招呼墨梓凝道,“过来服侍朕洗脸。”
“不要,皇上那么多宫女太监不用,干嘛非找我伺候。”
坚决不从,墨梓凝跑去更远的地方躲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揪住,拦腰抱起送到赵瑾年面前。
被出卖的墨梓凝扭头就见不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得,你怎么出卖我?”
无视墨梓凝指控,不得将墨梓凝塞进赵瑾年怀里,站去一边。
得意于有人帮忙捕捉小泥鳅,赵瑾年不由分说,抱住墨梓凝脸对脸的来回蹭。
俩个人的脸上都是一道道的墨黑,赵瑾年笑得爽朗。
多日不见赵瑾年开怀,不得站在旁边看着,一丝笑容爬上嘴角。
赵瑾年笑得开心,墨梓凝就不开心了,脸上被蹭了墨,心情极度不爽。
“奴婢伺候皇上,墨采女……”
静姝和菱花吩咐人打水过来,服侍二人洗脸。
墨梓凝极少上妆,洗了脸随便抹些红玉膏,不肯让静姝给她描眉画鬓。
“把头发梳理整齐便是。”
听了墨梓凝吩咐,静姝哑着嗓子道。
“墨采女,哪里有你这样连妆都不上的,你看看其他几位,哪个不是天天打扮得跟朵花似的,就你天天就算红玉膏都得奴婢想着追着你才肯擦。”
听着静姝念叨,墨梓凝从梳妆镜里看静姝,“怎么,还在担心甄南?”
嘴角下弯,静姝眼眶瞬间泛红,强忍着哽咽道,“这事不是担心就能解决的,自己作死谁能救得了。”
墨梓凝知道静姝嘴上硬气,心里肯定跟油煎似的,抬手握住静姝持梳篦的手道。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至少留下甄南的命,其他日后再慢慢筹划。”
“墨采女……”静姝吃惊,低低道。
“奴婢替甄南谢过墨采女,但奴婢不能因为甄南就不管不顾,任由墨采女去以身涉险,以甄南的情况,墨采女最该的是置身事外,免得惹怒皇上,奴婢求墨采女莫要轻举妄动,奴婢担待不起,甄南更无颜承受墨采女如此重恩。”
从梳妆镜里盯着静姝的眼,墨梓凝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静姝张了张嘴,愣是无法承认下来,墨梓凝一见了然。
“甄南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跟随我这些日子以来尽心尽力,更何况他是遭人陷害,我不能放任不管,再说,皇上不可能真的去计较当初两个不长心的爹定下的亲事,什么惹火烧身还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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