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是真的么?没想到关奕朗这种人的确有老天爷来收他!”洛雪沉想起他那日的登徒子行径,又想想现在,心里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当然是真的,不过奴婢又听那丫鬟说四爷被追地满街喊冤,说是有人陷害。反正奴婢是不信,瞧他那副样子,就是个色胚子,若不是自个动了歪心思,谁又能害的了他?”
安晴本就因着退婚一事对其不满,如今看来小姐没跟他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洛雪沉细细探究这话,再次联想起了昨日小巷迷烟之事,越想越不对劲。况且昨个儿关黔南那般煞有其事的嘱咐,更让她肯定此事定然与他有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安晴见她有些出神,忍不住关切道。
“噢,没事儿。就是有些饿了,你去准备早膳罢,待会儿送到六爷房里来。”
她这次必须要去问个明白。
起身套了一件红白相间的流苏百褶裙,上身着一间素色蚕丝翠烟衫,对着铜镜将眉头一一描绘完整,点上零星的朱红,活脱脱一娇人儿。
可洛雪沉却没心思去欣赏,挽了发髻便匆匆往关黔南屋里去。
一进门儿,便闻得阵阵饭香扑鼻而来,安晴和宋妈已经在旁侍候摆弄早膳,关黔南则神色慵懒地坐在桌边。
见她来了,便轻轻抬头,“坐罢。”
洛雪沉淡淡地嗯了声,扒拉了几口小米粥之后,这才将刚刚的事儿提到了明面上儿,“你可知关奕朗的事儿?”
只见那人神色未动,依旧一勺勺舀着碗里的粥,“你想问是不是我做的?”
洛雪沉抿了抿嘴,轻轻嗯了声。
“是,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厮胆大包天,我当然要给他一些教训。”关黔南突然压低了声音,一双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的翦水秋瞳。
洛雪沉觉得自个儿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说出的这样一番话,竟然将她长久的不安与恐慌感就这样地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心与温暖。
两人对视良久,末了只听到洛雪沉发出一声浅浅的道谢,那人瞬间弯了眼角,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肴放到了碗里,“快吃罢。”
一顿饭下来,两人皆是满面春光,就连一旁的宋妈和安晴也宽心了不少,收拾碗筷的时候都是一脸笑容。
“对了,刚刚我心中还有一个猜想,你要不要听。”洛雪沉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果,突然开口道。
关黔南默然,似是应允了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以往我都被坊间的传闻吓得不敢同你说太多的话,害怕害怕一个不小心便被喜怒无常的你给收拾一顿,不过通过这些日子和你相处看来,你倒也不想外头传的那般狠辣,似乎还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温柔。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将自个儿包裹成那般的人,让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话音一落,她便坦荡大方对上了关黔南的眸子,从那双眼里,她似乎能够看到他也有清澈的内心,不过不易被人发现罢了。
“往后这般的话,可不要再说了。走到今日,我的手上也沾满了血迹,并非干净之人,不过我爱憎分明的性格倒是真的,对谁好,对谁坏,自然有我的道理。”他抬手将桌上的香炉取了过来,然后又重新换了一种香料。
顿时,室内一片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人的心情愉悦不少。
洛雪沉正在探究他所说的爱憎分明这四个字的时候,阿德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她也在,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却活生生憋了回去。
她识趣地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大力按回了座位上,“阿德,有什么事情便说罢。”
“回主子的话,如今洛将军的身子恢复如初,已经被皇上重新送回了牢房。”
单单听到洛将军这三个字,洛雪沉已经是坐立难安,立即问道“父亲的伤势真的好些了么?宫中太医可有给他配药,他可有按时吃?”
父亲曾经戎马沙场之时,曾落下过旧疾,再加上中毒之症,他定然好不到哪里去。况且牢房内潮湿阴冷,还不知晓他身子能否再继续支撑下去。
“我我能不能去瞧瞧父亲,一眼就可。你想想办法好不好?”她的声音绵绵的,夹杂着小女儿般的撒娇,不禁让关黔南心头一软。
可即使这般,他也不能忘记如今的情况是何等的危险,毕竟不知一双眼睛盯着洛将军,若是被有心人抓了把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他深深地看了洛雪沉一眼,说道“最近这些日子仍旧不太平,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恐怕会惹祸上身。我我不会给别人把柄,所以此事不必再议。”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结果,洛雪沉也没再央求,只是默默地地了头,漫不经心地摆弄手中的帕子。
关黔南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立即恢复如常,同阿德谈论了几句狱中状况后,又让他去瞧瞧关奕朗那边的动静。
等两人说完,这才意识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溜出了屋子去。
“主子,您真的不打算帮夫人见一眼洛将军么?”阿德细细打量着关黔南的神色,似乎觉得刚刚那一抹不忍,是自己看走了眼。
关黔南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后,才让他去将自个儿的玉牌取来。
阿德自然明白了他这是何意,于是也没再问。
到了晚间用膳的时候,饭桌上迟迟不见洛雪沉的身影,关黔南一问才知她竟是寻了个由头去歇着了。
想着白天的事儿,他猜测这丫头定然是为了自个儿不允她见洛将军,所以才怅然若失,连饭都吃不下了,于是便让宋妈去请了她来。
“六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脸色也全然没有白日里的灵动有生气。
关黔南浅浅一笑,“这算是什么礼,起罢。”
“不知六爷唤我前来是有要事么?”洛雪沉淡淡道,语气里夹杂着疏离感。
关黔南倒也没有在意,唤她走到身边后,便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翡翠云纹雕刻的玉牌递给了她。
“这是何物?”
他笑“这是你需用之物。大理寺那边儿守卫森严,想要探监着实不易,但有了这玉牌,便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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