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厮杀震天,遍地都是冲锋、攀爬的士兵,弓箭手相互射击,整个城池如同孤岛,若是从城头望下去,万千军卒,犹如一群蝼蚁,密密麻麻向上爬。
接下来的两日,义军疯狂进攻,城内的御林军、各贵族府邸的家兵全部调动,誓死抵挡,他们心中清楚,皇帝已经在涿郡指挥大局,派来的几路援军即将抵达了。
“杀啊――”
攻城战越来越猛烈了,可是,始终拿不下洛阳城,杨玄感、李密等人,都有些焦灼,到了第二日黄昏,金鸣收兵之后,杨玄感望着落日的余晖感叹,洛阳城,被迫要放弃攻打了。
“杨将军,今晚就的撤军西进,否则,我军再耽搁一日,就会陷入四方阻断中,到时候,要离开这里,就难了。”李密苦口婆心劝慰,担心杨玄感倔劲上来,不肯撤退。
杨玄感点点头,对着韦福嗣问道:“韦舍人,最新的军情如何?”
韦福嗣是朝廷的内史舍人,从洛阳城中出来作战被俘的,杨玄感曾与他有过交往,知其才华,便留在军中以礼相待,这本也无可厚非,但杨玄感硬把他视为心腹,让其掌管日常公事信札的处理。
这韦福嗣“人在曹营心在汉”,在义军中做事首鼠两端,李密知其一直在观望,不肯真心归附,私下劝杨玄感斩之以谢众,玄感没有听从,依旧使用,大有制衡内部的想法。
韦福嗣道:“回杨将军,根据最新战报,杨义臣、屈突通依旧渡过黄河,还有一日的行军,就能抵达洛阳十里外,来护儿率军已经攻克了黎阳城,把我军沿途攻下的城邑全部收回。此外,各路勤王之军,已经从各地赶来,如张须陀、王世充等,现在我军粮草紧缺,没有了后方支援,恐怕鏖战下去,也挺不住十日,必须早作打算,迟则军心一乱,势必崩溃。”
杨玄感忧心忡忡,决定退军了,派出斥候带着军令,通知守在西进道路的杨玄挺,加速攻打朝廷守军的防御,尽快拿下渑池、崤谷,攻克函谷关。
他们从洛阳撤军,抵达函谷一带,还需要一段时间。
军令一下,义军连夜撤退,向西进发。
夜色下,李密、王伯当策骑同行,随军出发,后者看到蒲山公脸色阴沉,忍不住道:“先生,你为何脸色这么差,是否身子抱恙?”
李密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有一种预感,这次起义要失败了。”
王伯当吃了一惊,也把声音压得很低,问道:“先生,那我们还继续同行吗?”
“嗯,继续前行,杨家自杨公在世,就对我不薄,有知遇之恩,解救我一次,杨将军对我一向礼遇有加,尊为上宾,这份恩情,我要补还,不能中途弃之而去。”
王伯当疑虑道:“可是,起义一旦失败,我们会被围困,到时候,就危险了。”
李密叹道:“伯当,你跟随我数年,情同手足,不如,你且偷偷离去。”
王伯当急道:“先生,你这什么话,你去哪,我自然去哪,刀山火海,绝不皱眉,王伯当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好,我们就一起上路,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李密感慨,带着几分豪迈之情
辽东城内,罗昭云在这里整军,除了他带回的十万人马外,此地还有不少伤员、辎重兵、备用军、壮丁劳役等,加起来足有二十万人。
城内原本高句丽人,已经逃走了十之六七,剩下不足三成,罗昭云干脆下令,让这些伤员、劳役壮丁、预备军在这里驻扎下来,修筑辽东城,重新建造一些房舍、军营,跟当地高句丽人、契丹人、汉人和睦共处。
他要把辽东城,打造成自己的根据地,北部雄兵之地,以节制高句丽为由,暂时拥兵自重。
罗昭云私留的粮草,加上辽东城囤积,足够二三十万人使用大半年的了,怀远镇的粮仓,也在罗家控制范围内,到时候,只要他上奏,也能陆续拨粮过来。
数日后,罗昭云接到了圣旨,要前往涿郡见驾面圣。
“陛下要见我?”罗昭云心中起疑,不明白杨广为何要这么急召见他,难道要他继续带兵,南下平乱杨玄感的义军?还是,私藏粮草兵甲的事,东窗事发?
罗昭云摇了摇头,觉得粮草的事,掩人耳目,瞒天过海,不会这么快就泄露,而且,基本被查出来,他也有借口搪塞。
薛世雄见他神色有异,问道:“罗将军,你有何打算?”
罗昭云道:“圣旨上,让我所统领的大军暂时留在辽东城,防范高句丽反扑,让我轻骑快行,赶去涿郡见驾,薛将军,这里暂时由你来掌管军政大事!”
“属下遵命!”薛世雄抱拳领命。
当日,罗昭云挑选三百精锐护卫,加上燕云十八骑,还有沈光护行,离开辽东城,策骑赶往涿郡,随行跟着来传旨的一名通事舍人、数十名大内侍卫。
赶路一日,接近黄昏,当他们经过一处山路时候,忽然从山坡上滚下了巨大岩石,砸向了山脚下的护行侍卫,同时,前后两端也有巨石落下,阻断去路。
“不好,中埋伏了。”罗昭云握住长枪,脸色一沉,什么人在此伏击,知道他去涿郡的路线?难道军中有奸细?
就在这时,那些大内侍卫,骤然把刀,开始砍杀周围的精锐护卫,这些人,竟然都有问题。
嗖嗖嗖!
不断有渔网罩落下来,要困住这些护卫和罗昭云,要置于死地。
“锵!”
沈光拔剑,凌空一跃,剑光无匹,迸发剑气,直接斩断了头顶上空的渔网,落地后,对着罗昭云道:“此路不通了,冲向那边的山林。”
罗昭云点头,心中疑问重重,却也来不及细想,策马冲向了山道的陡峭斜坡,其余十八骑铁卫也纷纷跟随。
山坡陡峭,战马吃不准力,速度又快,很容易摔倒,人仰马翻,有铁卫摔下马,滚落一旁,也有人提前警觉,先一步跳下马,罗昭云的坐骑的卢马,跟随他多年,老骥伏枥,虽然接近暮年,但很通人性,知道主人遇到了危险,所以奔跑如飞,倾斜陡峭的山坡完全不顾。
“咻咻咻!”
山林里,近百支箭矢突然迸发,骤射出来,直接袭向了罗昭云的位置,这里也有伏击。・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