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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李伟诧异的望着秦雪:“你不是一直盼着他早点回来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以前我是很想他,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我不能去见他。”秦雪说。
“他临走前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李伟问。
“他说自己回国是为了实现和平,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他在战场上大开杀戒,和这样一个不讲信用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非要我去和他见面,除非是先离婚,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去见他。”秦雪说。
“小雪,听北京来的同志们说,他可是非常想念你,而且他这次回来前也专门提到了要和你团圆的事情,可见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你说,所以你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李伟劝道。
“李局,大刘,我很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关怀和信任,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这辈子我就想着把豆豆抚养成人,其他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提了。”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十分压抑,李伟和刘强望着秦雪那副潸然泪下的模样,彼此都陷入了沉默,尽管他们都理解秦雪的心情,但是却又不想看到一对曾经相爱的夫妻就此变成分飞燕。
“小雪,我知道你这段日子为了戈飞吃了不少苦头,换做是我也会有情绪,不过这一次他能够以和平谈判的名义回到国内,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说明了他并没有忘记对你的承诺,更何况他现在身处的环境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所以你更应该去了解他的苦衷,再说就算你不想见他,别忘了还有豆豆,这丫头前些日子碰见我时,还哭着说想爸爸,难道你真的忍心让豆豆从此失去父亲的关爱吗?”
“是啊,小雪,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豆豆,这孩子还小,眼下又因为她父亲在学校里受了不少委屈,你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吧?”李伟说。
秦雪思虑良久后,默默的点了点头。李伟和刘强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被一种莫名的焦虑感所困扰,是啊,如果这对患难夫妻不能继续保持原来的恩爱,那毫无疑问又将是一场悲剧……
飞碟离开北京机场,向着中州快速飞去,齐格菲尔德望着舷窗下巍峨的山川,眉宇间隐约闪烁着一丝激动的神情,而坐在他身边的斯特凡妮却显得有些落寞,一直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小玩件,嘴唇不时蠕动,却又欲言又止。
“埃尔文,到了中州后你要先去见你的妻子吗?”拉尼克在后排喊了一句。
齐格菲尔德心想拉尼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始终绕不过这个坎,于是便淡然笑道:“我当然要去见她,而且我还会带着你们去城里很有名的一家面馆做客,尝尝地道的羊肉烩面。”
“我们还会遇上像小哲那样的男孩吗?”阿希姆在一旁插言道:“我喜欢那天晚上的氛围,等到战争真正结束了,我也许会在北京开一家啤酒馆……”
“阿希姆,你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拉尼克在一旁斥责道:“别忘了你是个军人,就应该一辈子待在军营里。”
“阁下,过去我总在想,要是不打仗了我还能做什么?这件事情困惑了我许久,不过现在我总算找到了一点答案,人生其实有很多种选择,关键在于哪一条路能够让我感到快乐。”阿希姆说。
“你的思想很危险,这会让你犯错的!”拉尼克警告道。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您用不着这样紧张,再说如果祖国需要,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献出生命。”拉尼克说。
“告诉我,阿希姆,你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齐格菲尔德问。
“那天在大学里发生的事情其实让我很受触动,虽然那个上台和我比试的男孩看起来很懦弱,但是他母亲的眼神却打动了我,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没有生在雅利安城,我肯定会和他一样在死亡面前感到恐惧……”
“阿希姆!”拉尼克听不下去了,“你怎么会越来越糊涂了!”
“请让我把话说完,”阿希姆罕有的反驳道:“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不怕死,而且他生存的环境也和我完全不一样,所以那样的比试其实并不公平,反而会让我们在人们的眼中变成一群野蛮人。”
“既然你会这样想,为什么当时不提出质疑?”齐格菲尔德问。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我不可能公开去违抗巴特梅根将军的命令,但是我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在那个母亲的眼里,孩子的生命比什么都珍贵,而我们并没有意识到生命的可贵,这才是最让人感到可悲的地方。”阿希姆说。
“你难道打算变成和那家伙一样的懦夫吗?”拉尼克质问道。
“他未必是个懦夫,因为他从来没有和我一样的经历,但是我能够在他的眼神中看到愤怒的力量,这会让他在逆境中不断成长,也许我的判断还为时过早,但是我相信中国的强大并非只源自于所谓的精明,而一群由懦夫组成的民族也绝不可能延续五千年的文明,所以我们绝不能让这个民族完全苏醒,否则德意志的噩梦便会降临。”
拉尼克吃惊的看着阿希姆,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进行反驳,而斯特凡妮却迅速牵起了儿子的手:“阿希姆,我的孩子,你终于长大了,其实妈妈也希望你能够快乐的生活下去,再也不要什么战争,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阿希姆温柔的笑了,而机舱里也因此陷入了沉默,有的人在愤怒,有的人在困惑。在雅利安城的时候,他们曾经以为只要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人们就一定能过上快乐的生活,然而现在他们几乎赢得了所有的一切,却依然在为未来而苦恼。
……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孩子们纷纷走出教室,在走廊和操场上或是聊天,或是运动,许多来自异国他乡的孩子们与中国同学们聚在一起,欢乐的笑声不绝于耳。然而齐梦却心事重重的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身边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同学经过,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却只换来了对方的冷漠眼神,她不由低垂下眼帘,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齐梦,你这是怎么了?”年长的班主任来到她身边,脸上带着慈母般的笑容。
“老师,我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有点累。”齐梦慌忙掩饰道。
“是不是玛莎她们又说你什么了?”班主任问。
齐梦没有吭气,但是眼泪却出卖了她。
“唉。”班主任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情不怪你,但是玛莎她们毕竟是被迫离开了故乡,所以就算她们对着你发点牢骚也可以理解,关键在于你自己要想开点。”
“对不起,老师,我又让您费心了……”齐梦抽泣着说:“其实我也很想和她们交朋友,但是每当她们知道了我父亲是谁后,马上就不再搭理我,有的人甚至还公开辱骂我是法西斯杂种,我没有犯任何错,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齐梦,你在老师眼里从来都是个好孩子,很懂事,又有礼貌,所以她们这样说你也是不对的。”班主任耐心的安抚道:“老师会找机会和她们谈谈,相信她们早晚会理解你,而你也不要一直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否则这样下去会影响学习成绩的。”
齐梦在班主任的安慰下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她擦干眼泪,掏出书本准备接下来的课程。
上课铃响了,这是一堂地理课,恰巧讲到了俄罗斯,班主任点了玛莎的名字。这是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女孩,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还有一双迷人的棕色眼睛,她来到讲台上,操着还不太熟练的中文为同学们介绍起了自己的家乡。
“我的家乡在伏尔加河畔,它有两个伟大的名字,一个叫做伏尔加格勒,而另一个叫做斯大林格勒,这是一座英雄的城市,曾经见证过德国法西斯的失败,它的每一条街道都是在上次战争结束后重建的,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永远都会铭记那些祖国保卫者的名字,因为是他们的牺牲才让我们曾经免于遭受被恶魔奴役的命运;这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每年夏季来临时,我常常会和爸爸妈妈一起聆听伏尔加河的浪涛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我的弟弟还会光着脚丫跳进河水里,用他那胖胖的小手掀起浪花打湿我的裙子……”
玛莎的眼睛因为回忆变得湿润,而那些同样因为战争而被迫离开家乡的孩子们也都因为痛苦的记忆红了眼眶。
“我们曾经是幸福的一家人,我的爸爸是个勇敢的军人,总是喜欢用他的胡须在我的脸庞上蹭来蹭去,我的妈妈是个厨房里的魔术师,总是能变着花样为全家做出一大桌子好吃的,但是这美好的一切都被战争毁灭了,德国人再次入侵了我们的家乡,爸爸牺牲在战场上,妈妈和弟弟被德国人的飞碟炸死,只剩下我一个人随着逃难的人群漫无边际的游荡着……”
玛莎终于按耐不住悲伤的情绪,在讲台上痛哭失声。同学们纷纷上前去安慰她,齐梦犹豫再三后也来到了她身边,还递去了一包湿巾:“别哭了,玛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我们都愿意做你的朋友……”
“滚开!”玛莎突然将齐梦递来的湿巾扔到了地上:“是你父亲杀害了我的家人,所以我绝不会和你这个法西斯的杂种交朋友!”
齐梦死死咬着嘴唇,背过身从地上捡起了湿巾,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悲伤。
在同学们的安抚下,玛莎的情绪稍稍好转,而此刻有一只温柔的手掌却在不经意间抚过她的长发:“对不起,孩子,让你受苦了。”
玛莎诧异的抬起头,却立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因为她的目光恰好落在了一枚冰冷的铁十字勋章上!</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