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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热闹非凡的艾德斯瓦尔宫此刻静的出奇,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因为他们知道施特莱纳从潜艇司令部回来之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了很大的脾气,甚至还有人听到他嘴里喊出了“枪毙”这个字眼。
大凡聪明人在这个时候都会选择躲起来,期待着暴风雨结束的时刻,但是对于真正的智者而言,他们却从来不会在任何困难面前停下自己的脚步。
“梆梆!”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施特莱纳突然被敲门声惊扰了沉思,他抓起身边的水杯砸到了门上:“我说过了!谁也不准来打扰我!”
“将军,是我。”门外传来了齐楚雄平静的声音。
“哼!”施特莱纳又倒在了躺椅上,但是几分钟后,他还是气呼呼的站起来为齐楚雄打开了房门。“你又来干什么?难道也想劝我放过他们吗?”
“他们是谁?”齐楚雄笑着反问道。
“你少装糊涂!”施特莱纳喊道:“快说,是不是那些人让你来求情的?”
“我真不懂您在说些什么?”齐楚雄摇了摇头,“我只是前来探望您,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施特莱纳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我要是什么都知道了,还会在您面前装糊涂吗?”齐楚雄淡然一笑,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只见地上到处都扔着被撕碎的文件。他俯下身,随手拾起一张还算完好的文件看了几眼,“哦,这可真有意思,您安排霍夫曼总理去养病,可是军队和政府里的很多人居然不同意您这样做。”
“我看他们真是不想活了!”施特莱纳气呼呼的把刚发生不久的事情告诉了齐楚雄。“……你说,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可是那帮家伙却都站出来反对,先前他们口口声声反对马克西米利安搞的军事行动,现在军事行动已经取消了,而且马克西米利安也因为这件事情下了台,可是他们却又异口同声的要求我不要再对他是否贪污受贿一事继续追查下去,他们的脸怎么变得这么快!简直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
“将军,本来这种事情不该我多嘴,但是您既然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我,那么恕我直言,我倒觉得您其实没有必要把霍夫曼总理是否真的贪污受贿一事继续追查下去,因为只要他还活着,某些人就无法把剩下的精力用来对付您。”
“你的意思是说,要是马克西米利安不在了,克拉迈尔就会把矛头对准我吗?”施特莱纳问道。
“这个道理很多年前我就对您说过。”齐楚雄道:“留着他们互相争斗对您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要是我估计的不错,克拉迈尔很快就会动员手下在雅利安城内制造惩办霍夫曼的舆论,而您如果不在此之前采取对策的话,到时候就会变得很被动。”
“可是我已经免去了他的职务,而且还将试图杀人灭口的布劳恩关进了监狱,难道这样做还不能让他罢手吗?”
“将军,克拉迈尔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将霍夫曼总理赶下台,他肯定还想借此机会彻底控制帝国政府,所以您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警告,让他知道在雅利安城里没人可以挑战您的权威。”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首先,您要发布命令宣布在霍夫曼总理康复之前,由您本人亲自兼任帝国总理一职,然后找个理由,严惩一些在背地里制造舆论要求克拉迈尔接任总理职务的人,最后,您还要经常去探望霍夫曼总理,摆出一副依然对他非常重视的姿态,这样一来,就算克拉迈尔有天大的胆子,恐怕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的建议很好,”施特莱纳点了点头,“不过,布劳恩的事情又该如何处理呢?他可是杀了人的,如果我下令赦免他的话,就会削弱帝国法律的威严性,这会给今后带来很多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将军,”齐楚雄淡然一笑,“您该不是想告诉我,您真的相信布劳恩是在杀人灭口吧?”
“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不相信这个事实?”施特莱纳反问道。
“因为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齐楚雄说:“他早不杀人灭口,晚不杀人灭口,偏偏选择在您眼皮底下做这件事情,我想霍夫曼总理就算再傻,也不会在这种时刻犯下如此低级别的错误。”
“可是你要知道,布劳恩声称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和马克西米利安没有任何关系……”
“将军,您是个明白人,所以我斗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弗莱舍尔上校从前胡作非为时,也从来没有说过他干的那些事情都是受了您的指使,可是他这些话又有几个人相信呢?”
施特莱纳盯着齐楚雄看了半天,突然无可奈何的笑了:“你呀,说话总是这么刻薄,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将军,”齐楚雄也笑了,“假如我没有把您当朋友看待,又怎么会在您面前说这些话呢?”
“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来,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施特莱纳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接着便递到了齐楚雄面前。
齐楚雄拆开信封,发现里面装着几张照片,不由好奇地问道:“将军,您这是要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你还是赶快拿出来看看吧。”施特莱纳笑着催促道。
由于不知道施特莱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齐楚雄谨慎的取出了照片,但是从他的目光落到照片上那一刻起,他的手却突然开始不听话的颤抖,紧接着这种颤抖便传递到了全身,最后化作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楠楠……我的楠楠……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齐楚雄手中拿着的照片里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在蔚蓝的天空下,她穿着一袭红色风衣站在海边的沙滩上眺望着远方,微咸的海风卷起她的长发,更加衬托出她与众不同的美丽,在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年轻男人,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恋的味道。
“本来这件事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但是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没顾得上。”施特莱纳的口气里充满了歉意:“你应该还记得我过去曾经说过要帮助你找到女儿,为了实现我的承诺,我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罗蒙,他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总算是搞清楚了你女儿的下落,就在当年你被捕的那个夜晚,她和你妻子失散后就流落街头,直到有一天被一个名叫范德维特的荷兰老人救回了家,范德维特先生对你女儿非常好,不但将她抚养长大,还送她去读大学,而你女儿也很优秀,现在已经是荷兰很有名的钢琴演奏艺术家。”
“她从小就喜欢音乐,”齐楚雄擦了一把眼泪,努力控制住激动的心情:“总是在我面前嚷嚷着要成为一个艺术家,今天看来,她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是啊,她不仅仅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而且还找到了一份爱情。”施特莱纳伸手指向照片里的那位男人:“这是你未来的女婿,也是个中国人,名字叫做赵德明,他比你女儿大六岁,是个物理学家,两个人的感情很好,而且他们还打算在明年回到你的祖国,在那里举行婚礼。”
“结婚”齐楚雄起初一愣,但是没过多久,他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距离我们父女失散已经过去了十八年的时间,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是该谈婚论嫁了……”说到此处他不觉又开始哽咽:“若晴……你听到了吗?我们的楠楠长大了,你在天堂就安心的长眠吧……”
施特莱纳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齐楚雄悲伤的语调,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晶莹的光芒,而思绪也飞到了遥远的柏林,那里还有两座墓碑始终藏在他的心里,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让他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对不起,将军。”齐楚雄发现施特莱纳自己身边低头不语,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为什么:“我不该在您面前这样悲伤……”
“不,你有这个权利。”施特莱纳摇了摇头,“能够得到失散多年的女儿的消息,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而且还有件事情我想让你知道。”他望着齐楚雄紧张的面孔:“罗蒙曾经向我建议把你女儿带到雅利安城,但是我没有同意,因为我已经毁掉了一个父亲的幸福,所以我不能再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儿。”
“谢谢您……谢谢您……”齐楚雄一时间找不出更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好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齐,永远不要对我说感谢,因为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更因为我想弥补你过去受到的伤害,虽然我只能做到现在的地步,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曾经敌对的双方也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施特莱纳的这句话令齐楚雄又一次陷入了难以名状的烦恼,他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当起义的怒火燃烧到艾德斯瓦尔宫时,他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施特莱纳……</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