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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对！”比尔脱口道：“戴维连中文都不懂，去了以后肯定什么也办不成！”

　　“你刚到中国的时候连最简单的问好都不会，但是现在却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我认为这不是个问题。”舒伯特平静道。

　　“这不一样！戴维从来没有在外执行任务的经验，万一在中国惹出麻烦的话，那将对我们的备战计划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舒伯特不慌不忙道：“只要有人能够辅佐他一段时间，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但是这样的人您去哪里找？”

　　“懂中文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舒伯特微微一笑：“所以语言问题并不是真正的障碍，而像布鲁西纳这样的情报人才也并不稀缺，因此我相信不出三个月，戴维就能在中国站稳脚跟。”

　　“这不可能！”比尔喊道：“中国人的风俗习惯和我们完全不同，所以需要情报人员耗费大量的时间来适应环境……”

　　“你到底想说什么！”舒伯特突然怒吼道：“你自己不愿意返回中国，又不同意让戴维来接替你，难道你打算让我自己去中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企图！但是作为一名德**人，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服从命令，更何况这次你又犯下了非常严重的错误，如果不是我在保护你，你根本没有机会活着走出拉斯腾堡！”舒伯特说到这里居然眼含泪水：“比尔，我的孩子，你的阿尔伯特叔叔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我愿意为此做出补偿，只要你同意返回中国，那么我保证绝不再干涉你的行动。”

　　看到“阿尔伯特”那种动情的模样，比尔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打算留在雅利安城，于是便顺势下了台阶：“好吧，我这就开始准备，一周后离开雅利安城。”

　　“这就对了，”舒伯特露出了笑容：“不过你这次先不要急着返回中国，因为戴维已经接受了前往新加坡执行外出潜伏的任务，而你过去曾经和我去过新加坡，对那里的情况和人员都很了解，所以我想让你带着他先去熟悉一下情况，然后再回中国。”

　　比尔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阿尔伯特”的圈套，因为新加坡华人众多，当地的很多风俗习惯也和中国非常相近，一旦戴维熟悉了那里的环境，那么就可以随时来到中国接替自己的职位，届时语言障碍和适应能力都将无法再成为自己拒绝交权的借口。

　　比尔心里窝着一团火，但是又无法再拒绝服从命令，只好违心的点着头。

　　“这就对了，”舒伯特微微一笑：“我已经下令将布鲁西纳案件的全部档案封存在盖世太保总部，同时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所有参与审判这桩案件的官员都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所以你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因为这桩案件丢掉性命。”

　　比尔突然感到脊梁骨泛起一丝寒意，因为“阿尔伯特”的话明着是在保护他，其实是在警告他不要搞小动作，否则他随时都可以用这件事情来除掉自己。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阿尔伯特”这样做其实毫无意义，因为自己若是离开了雅利安城，那么随时都有叛逃的机会，又怎么会在乎第三帝国的惩罚呢？

　　由于猜不透阿尔伯特这样做的真实意图，比尔低头思虑片刻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的元首，您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这次回到中国后再也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舒伯特没有立刻回答比尔的疑问，而是摘下了军帽，后者很快便惊讶的看到他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大半，紧接着舒伯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比尔刚一看清楚照片的内容，心头突然被揪紧――那是当年他和“阿尔伯特”在艾伦纽特抚养所的合影，照片上的“阿尔伯特” 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嘴角还带着一缕慈父般的微笑。

　　“我懂了，”比尔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我永远都是您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记得您的恩德。”

　　“我知道你在外面很苦，所以我才会原谅你的鲁莽举动。”舒伯特轻声道：“但是请相信我，一旦帝国的事业获得了成功，那么你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夜深了，但是比尔却毫无倦意，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了与“阿尔伯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一股复杂的情绪也开始在心中蔓延――他从未想过要背叛“阿尔伯特”，但是又不愿意因此伤害齐格菲尔德，更可怕的是，海伦的突然出现开始令他心中充满了罪恶感，一时间他的精神世界几乎快要崩溃了。

　　“因为我们这辈子欠他的债永远也还不清，所以就算我们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当戴维的这番话突然跳入比尔的脑海时，他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你说得对，他给予我们的东西确实太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舒伯特为比尔和戴维送上了一份意外的大餐，两人随同他一起参观了德军的联合作战演习，当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新式装备粉墨登场时，他们便不约而同的认为照这股势头发展下去，那么德军的备战计划一旦完成，地球上将不会有任何国家能够战胜这股可怕的力量。

　　当离别的时刻到来时，舒伯特又给两人上演了煽情的一幕，他亲自将他们送到了机场，还抱着他们老泪纵横，比尔心里堵得难受，而戴维在黯然落泪的同时，却始终一言不发。

　　随后的几个月比尔非常忙碌，他带着戴维奔走在新加坡各地，与潜伏在那里的“雅利安之剑”成员频繁见面，而戴维的表现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中文，而且还迅速融入了当地的华人社会――他常常对中餐名菜评头论足，偶尔还能引经据典讲出一些中国历史故事。

　　2005年12月25日，圣诞节。

　　比尔收拾好行装，准备第二天一大早返回中国。戴维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一根抽着烟。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比尔例行公事般交代着注意事项，戴维听完后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但是眼眸中却藏着一道怪异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比尔察觉到了戴维的异样。

　　“我走的时候想见特蕾希娅和我儿子一面，但是阿尔伯特叔叔却拒绝了我的请求，他说太多的牵挂只能让我的心变得脆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狠心离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考验，但是我觉得他说得对，因为一个人的心里如果总是有太多的牵挂，那么他的确什么事也做不成。”

　　“真没有想到这种话能从你嘴里听到，”比尔对此嗤之以鼻：“否则我还以为你早就没有任何牵挂了。”

　　“我知道你讨厌我，不过这没有关系。”戴维冷冷一笑：“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过来的，无论日耳曼人也好，其他种族也罢，只要他能够帮助我获得权力，哪怕我在他们眼中像条狗都没有关系。”

　　“你的价值观我不能苟同，”比尔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给自己留点自尊，毕竟阿尔伯特叔叔也说过，总有一天他会让德国实现真正的人人平等。”

　　“这种话还是留给傻瓜听吧，”戴维说：“要是你手中没有权力，就算你是个日耳曼人也没人看得起。”

　　“权力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比尔皱眉道。

　　“何必自己骗自己？”戴维嘲讽道：“要是你不贪恋权力，又怎么会杀死布鲁西纳？”

　　“我不是贪图权力，而是希望获得足够的尊重！”

　　“其实这是一回事，”戴维说：“因为你要是对权力不感兴趣，又怎么会在意自己是否获得了尊重，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装下去了……”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比尔实在听不下去了：“请你回自己的房间吧，我要休息了。”

　　“既然你想赶我走，那我当然不会反对。”戴维微微一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想奉劝你一句，我们的元首不是傻瓜，所以他完全可以猜到你杀死布鲁西纳的真正原因并不单纯是争权夺利。”

　　“你想说什么？”比尔脸色一变。

　　“听着，我并不想知道你到底被布鲁西纳抓住了什么把柄，但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却想提醒你一句，别以为他让你回到了中国就会万事大吉，如果你不把自己的秘密藏进上了锁的抽屉里，那么你只会死的很惨。”

　　“很遗憾，我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但是我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看来从你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情报的确不太容易，”戴维狡猾的一笑，“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们早晚有一天会结成同盟，所以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

　　“我和你结成同盟？简直是笑话！”

　　“别那么急着下结论，除非你甘心一辈子只能做棋子。”

　　“你简直疯了！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一个宁静的世界当然不会出现我们这种疯子，但是这就是事实！”戴维说：“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阿尔伯特叔叔当上了元首，那么你和我犯下的罪行绝不会被轻易的饶恕，所以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帮助他铲除所有潜在的威胁。”

　　“你的观点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比尔冷笑道：“不过我还是更希望听到你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