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在妻子的怒吼声中败下阵来,他无法再保持愤怒,慌乱的眼神中透着后悔与迷茫,但是这一切却无法熄灭斯特凡妮的怒火,她在他面前收拾好衣物,拉着满满一个大箱子出了门。
“你要去什么地方?”卡尔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的味道。
“我去哪里用不着你来管!”斯特凡妮的回答毫不留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到你学会了不再嫉妒以后再说!”
“咣当!”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卡尔脆弱的心灵,他瘫倒在床上,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用空洞的眼神凝视着天花板。
“我的上帝,我都做了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准备妥当的齐格菲尔德夫妇与海伦道别,秦雪虽然很想让丈夫带上海伦一起走,但是齐格菲尔德告诉她比尔目前并不想让自己的妻子离开地下世界。秦雪闻言不得不与海伦洒泪道别。
再次登上飞碟的感觉令人兴奋,尤其是齐梦,当蓝天白云再度出现时,她居然激动的大喊大叫,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美好的事物,而实际上她不过只在地下世界呆了区区几天而已。
秦雪的目光此刻落到了霍利克身上,与兴高采烈的齐梦不同,霍利克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舷窗外的世界,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紧张。
“佩普,你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切吗?”秦雪问。
“我曾经在梦里想象过外面的世界,”霍利克喃喃自语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它会这样美,难怪每一个离开地下世界的人都不愿意再回来。”
“不想回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待在别人家里吗?”秦雪又问。
“我们没有去抢劫,我们只是去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霍利克有些激动。
“佩普,外面的世界或许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所以我想请求你现在不要发表任何言论,让我们一起用眼睛看,用心灵去感受,而且无论怎样,我们彼此间都应该保持信任,用真诚的态度来进行交流,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样,好吗?”
霍利克凝视了秦雪片刻,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不过他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齐格菲尔德一行离开雅利安城的第一站来到了巴黎,这座城市曾经是秦雪向往已久的旅行地点,她不止一次想象过化身为法兰西女郎徜徉在塞纳河畔的浪漫风情,然而从飞碟落地的那一刻起,失望就一直笼罩在她心头——迎接他们的依然是红地毯和仪仗队,毕恭毕敬的德国将军们一路将元帅护送到凡尔赛宫。沿途全线戒严,道路两旁看不到一个普通民众,只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与插遍街头巷尾的“卐”字旗。
齐格菲尔德对这一切感到非常不安,很快他就从德军驻巴黎司令那里听说当地的治安非常不好,经常有抵抗组织袭击德军,而德军采取的措施就是野蛮的报复。他对此感到非常愤怒,但是由于巴黎并非他的管辖范围,所以他也只能提醒驻军司令不要以暴制暴,如有可能,还是要听取当地人的呼声。
盛大的欢迎晚宴由克希兰德主持,他此刻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德军驻欧洲最高司令官。由于秦雪并不想过多的抛头露面,于是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邀请,只是由齐格菲尔德一个人去赴宴,而她则与斯特凡妮一起流连在凡尔赛宫的花园里。
“斯特凡妮,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座宫殿的繁华,但是却没有想到我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与它见面,这真的让我感到很无奈。”秦雪边走边说。
“如果别的夫人们听到你这样说,她们一定会说你是个傻子,要知道曾经有不少人打算将凡尔赛宫改造成自己的官邸,但是我父亲从来没有同意过,这一次唯独对埃尔文开了绿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斯特凡妮说。
“这不是恩赐,而是用所谓的荣誉打造出一座豪华的监狱,目的在于禁锢我丈夫的灵魂。”秦雪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着斯特凡妮:“很抱歉我会这样说,但是我不想在朋友面前说谎。”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斯特凡妮捋了一下鬓角的发丝:“你的话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为什么?”秦雪笑着问:“难道你不害怕别人会说你这是在背叛自己的父亲吗?”
“如果我要是在乎别人说些什么,恐怕早就活不到今天了。”斯特凡妮同样报以笑容。
“斯特凡妮,能告诉我在你的国人心目中,我丈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爱他的人觉得他正直、善良、勇敢,反对他的人觉得他固执、不可信任、身上充满了来自他父亲的阴谋家味道,但是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才华,因为他的确是克劳塞维茨和曼施坦因的结合体,他每一次在战略上的构思都充满了伟大的想象力,而正是他的想象力赋予了德国军队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有他,那些战车、飞碟、*统统都将失去方向……”
“请等一等!”秦雪急忙插言道:“这些话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其他人说出来的?”
“这不仅是共识,而且也是我父亲过去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每当将军们研究进攻美国的计划时,他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我知道这不是恭维,而是对失去一位优秀奖领的惋惜。”斯特凡妮说。
“那么我丈夫回归以后呢?你父亲有没有再说过什么?”秦雪问。
“埃尔文的回归虽然令他感到非常意外,但是在斯大林格勒的胜利却让他欣喜若狂,常常对人说埃尔文就是上帝送给他的一份礼物。”斯特凡妮说。
“看来你父亲对我丈夫真的是非常欣赏,否则他也不会这样表达。”
“也许是吧,”斯特凡妮犹豫道:“但是在埃尔文回归后,我父亲却常常对着办公室里的历任元首画像发呆,有一次我去看他,他突然问我和卡尔在一起是否幸福,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却只是笑了笑,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但是这一点却让我感觉很不好,我隐约感觉我父亲似乎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埃尔文很多东西,所以才想用某种方式来补偿他。”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份感情因素,那么我丈夫也未必能够被晋升为元帅。”秦雪说。
“说实话,埃尔文过去年纪轻轻就被晋升为将军除了他个人的勤奋与天赋外,更多的还是政治因素,而这一次他被晋升为元帅的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美国战役结束后就有人提出了晋升名单,但是我父亲却迟迟没有同意,但是埃尔文刚在斯大林格勒打了几场胜仗后,我父亲却立刻晋升他为元帅,这里面的感情因素绝对大于政治因素。”斯特凡妮说。
“还是不说这些了,”秦雪主动转移了话题:“戈飞在这边发动的和平事业据说搞得很热闹,但是究竟能不能改变世界政治的格局,你们这边都是怎么看的?”
“在俄国战役爆发前,由于胜利来得太快,很多人都把消灭俄国看成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但是血淋淋的事实却让人们清楚地看到德国军事实力上的弱点,我们占领的国家太多,大量的兵力被用于维持占领区秩序,而能够用于前线的机动兵力却越来越少,这就导致在俄国战场差点遭遇失败的命运,而俄国军队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也让德国军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官兵们第一次有了厌战情绪,而埃尔文提出的和平理念恰好打动了他们。”
“战争没有爆发前,我父亲声称只要能够击败绝大多数敌对国家,并且让他们承认帝国生存的合法性后,只要能够保有南极洲和德国在欧洲大陆的本土,那么德国就不会永远占领这些国家,但是如何安全的撤军却没有任何经验可谈,而且已经尝到战利品滋味的绝大多数军政高官们都反对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吐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我父亲只能依靠埃尔文先在局部开展和平运动,然后再逐步实现全面和平。”
“会有人支持他这样做吗?”秦雪质疑道:“你们现在占领了那么多的地盘,要是通过一纸和平协议就能恢复世界原有的格局,你们就不担心那些恢复独立自由的国家会联合起来消灭你们吗?”
“这正是所有德国人最担心的事情,因此希腊协议的签订在国内遭遇了巨大的反对声浪,只是由于我父亲一再承诺绝不会用德国的利益作交换后,这才勉强压住了反对者的怒火。”斯特凡妮说。
“这些事情戈飞都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不过我相信他绝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我刚才听到你提到了有些人在谈德国的利益,能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强硬派提出来的观点,他们认为德国可以先从一些无关紧要的地区撤退,但是前提是德国必须对欧洲乃至整个世界的政治事务保持绝对的发言权,否则任何单方面的撤军都将被视为对帝国的背叛。”斯特凡妮说。
“看来戈飞的和平事业并非一帆风顺,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挺危险。”正当秦雪在心中暗自为丈夫担忧时,却意外的听到斯特凡妮说了一番令她难以接受的话。
“由于对中国是否会参战的问题存在疑虑,我父亲曾经让埃尔文制定了一份对华作战的初步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