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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尔勒并没有立即回应卡尔的暴怒,而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对方。卡尔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豺狼盯上的猎物,在强撑了片刻后,居然软绵绵的靠到了椅背上。
“您真的要让我说出真相吗?”许尔勒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锐利的牙齿。
卡尔默不作声,双腿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其实我也知道没有什么真相,”许尔勒缓缓靠近卡尔,“但即便是谣言,如果从齐格菲尔德嘴里说出来,那也会变成真相。”
“我不懂您的意思……”卡尔把脸扭到了一边。
“路德维希将军,其实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您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许尔勒说。
卡尔犹豫了半天后,小声问:“您指的是什么事情?”
“齐格菲尔德口口声声说要实现和平,还说要把我们已经吃到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一个伟大的爱国者,但其实他不过是在重复齐楚雄没有完成的阴谋,请您想想看,如果我们交出了被占领的土地,那些被我们打倒的敌人就会重新强大起来,到时候整个德国又将面临被毁灭的威胁,而且这种可怕的后果只能由全体德国人民来承担,至于齐格菲尔德,届时他只要为自己戴上一顶和平使者的帽子,就能继续过上逍遥的日子,而我们可就倒霉了,绞刑架、枪毙、流放,天知道会有多少可怕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这有什么办法?”卡尔有气无力的说:“现在就连元首都在支持他,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发两句牢骚罢了。”
“光发牢骚有什么用,作为德国人,您不觉得我们应该站出来做点什么吗”许尔勒问。
“您该不会是又想……”卡尔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
“您想多了,亲爱的路德维希将军。”许尔勒摇起了头:“他如今是一位有着显赫战功的元帅,又深受元首信任,如果我们内部人对他动手的话,那只会惹来无穷的麻烦。”
卡尔听出了许尔勒的弦外之音,于是便紧张的看着对方:“您的意思是说有外部势力想对埃尔文动手吗?”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猜的。”许尔勒微微一笑。
“埃尔文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卡尔大声说。
“要是您的这位好朋友抢走了您的妻子,您还会这样说吗?”许尔勒问。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卡尔喊道。
“那么请您好好算算看,自从齐格菲尔德回国后,斯特凡妮是在您身边待的时间长,还是在他身边待的久?”
面对这个问题,卡尔再次陷入了沉默,他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眼神渐趋迷茫。
“路德维希将军,我完全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是我必须提醒您一点,齐格菲尔德的所作所为正在将德国引向毁灭的道路,这会让我们失去一切,土地、财富、还有爱情,这样的结果是任何一个德国人都无法接受的!”
“我听够了!”卡尔起身将一个烟头狠狠地踩在脚下,临出门前还狠狠地瞪了许尔勒一眼。
许尔勒端起酒杯,嘴边的微笑摇曳在红色的酒精中,显得说不出的狰狞……
齐格菲尔德结束了和瓦西里耶夫的对话,与斯特凡妮一起来到了军营外,刚一上车他就转头看着对方:“让司机先把你送回去吧。”
“我现在不想回去,”斯特凡妮出人意料的说:“陪我走走好吗?”
齐格菲尔德稍稍犹豫了一下,道:“你要是回去晚了,卡尔肯定会担心的。”
“是他在担心,还是你在顾虑?”斯特凡妮凝视着他的眼睛。
“别这样,斯特凡妮,我们都是成了家的人,也该考虑一下别人会怎么想……”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我只想和好朋友一起散散步,如果你连这个要求都拒绝的话,那是不是也太小气了。”斯特凡妮说。
“好,那我就陪你走走。”齐格菲尔德苦笑道:“说吧,我们去什么地方?”
“去亚历山大广场吧,我喜欢那里的夜色。”斯特凡妮嫣然一笑,却令齐格菲尔德心神荡漾,几乎不能把控。
司机很快就把两人送到了亚历山大广场,天空此刻飘起了蒙蒙细雨,还带着一丝早春的寒意,齐格菲尔德看到斯特凡妮穿的有些单薄,就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埃尔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斯特凡妮笑着问。
“我当然记得,那时你把我看成是一个野小子,动不动就威胁要给我好看。”齐格菲尔德也笑了。
“是啊,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粗鲁,没有礼貌,就像个没教养的野孩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所有追求我的人里面,反倒是你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这就叫做物以稀为贵。”齐格菲尔德诙谐地说。
“你少来。”斯特凡妮伸手在齐格菲尔德身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接着便将目光转移到了路边的一家花店:“你看,那边的花好漂亮啊。”
“是挺漂亮的,要不要去看看。”齐格菲尔德说。
“不必了,”斯特凡妮这一刻却露出了惆怅的目光:“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就是你从悬崖上为我采下的那一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因为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斯特凡妮,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吗?”齐格菲尔德说。
“都说男人是一种冷酷的生物,因为他们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学会抛弃,而女人却只能去独自承受痛苦……”
“斯特凡妮,你为什么总要纠结于那些过去的事情?你应该学着放下这一切,这样对我们都好。”齐格菲尔德说。
斯特凡妮静静地看着齐格菲尔德,眼神里透着一丝伤感:“如果没有她,你还会这样说吗?”
“但是她已经存在,而且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齐格菲尔德说。
“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但是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些从前的事情,有的时候我常常在想,这是不是上帝故意和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或者这就是一场没有办法醒来的梦。”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上帝的安排,那么我们也只能选择承受。”齐格菲尔德望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让这一切都成为过去吧,我们需要新的生活,而不是永远活在过去。”
斯特凡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她发现齐格菲尔德的眼神里有怜悯、有无奈、然而就是没有她渴望的爱情。
卡尔离开了柏林酒店,在亚历山大广场上漫无边际的晃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许尔勒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他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变成了一条在惊涛骇浪中飘荡的独木舟。
“!”卡尔的眼睛突然死死瞪着前方,他最爱的妻子此刻正身披一件军大衣,而站在妻子对面的人竟然是齐格菲尔德,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却互相凝视着对方,仿佛一对不愿分别的情侣。就在这一瞬间,卡尔突然找到了方向。
“斯特凡妮!埃尔文!”卡尔冲到了两人身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卡尔的突然出现让齐格菲尔德措手不及,他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答道:“我和斯特凡妮一起和瓦西里耶夫将军谈论了关于推动和平谈判的事情,回来的时候有些累,就和她在这里随便走走。”
“原来是这样啊,”卡尔不阴不阳的笑了笑:“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接斯特凡妮回家,你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要我送你们回去吗?”齐格菲尔德说。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行。”卡尔一把牵住了斯特凡妮的手,后者用充满哀怨的眼神看了齐格菲尔德一眼,便极不情愿的与丈夫一道消失在夜幕中。
……
舒伯特来到了元首府的一间戒备森严的地下室,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电子屏幕,明希豪森在屏幕上站的笔直,而舒伯特的目光却落在他背后的一幅中国地图上。
“您最近的组织工作有什么新进展吗?”舒伯特问。
“我的元首,我们已经初步完成了电脑模拟对抗,而现在最困难的问题是如何在中国人的眼皮底下将数百万军队移动到出发阵地,因为在现代战争条件下,即使调动一个排的兵力也很难躲过敌方卫星的侦察。”明希豪森汇报道。
“那就不要隐藏,直接按照齐格菲尔德的作战计划开始调动部队。”舒伯特迅速给出了答案。
“这样做可以吗?”明希豪森明显有顾虑:“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恐怕立刻就会引起中国人的警惕。”
“一两次的调动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但是如果天天都这样调动,时间一长,他们就会习惯的。”舒伯特说。
“齐格菲尔德元帅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想?”明希豪森又问。
“我不光要大规模调动军队,我还要公开他的作战计划,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舒伯特说。
“这样做会不会有风险?”明希豪森露出了担忧的目光:“或许您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
“没什么可考虑的,”舒伯特打断道:“只要能够击败中国,整个世界都会是我们的!”</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