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临安,春风拂面。
自去年六月至今,苏婉腹中的胎儿也已足九个月,产期临近,然而至今全无临盆的消息,着实愁坏了赵诵与太医院的太医们。
这一天的早上赵诵正与苏婉在苏家后花园游玩,花园中的花朵此刻正徐徐开了起来,虽然不是很闹,但春暖花开的气息让苏婉一阵陶醉,闻着芬芳之际,忽然之间赵诵听她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只见苏婉捂着肚子,表情极其扭曲痛楚。
赵诵意识到苏婉要生了,立即唤家中小厮去找太医。
苏婉接着被抬入了房中。
整个苏家的家仆都忙碌起来。
赵诵与苏潜则站在屋外,二人焦急等候着。
这是苏婉第一次生产,在古代女子生产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出现大出血,母子不保,更何况苏婉现下年纪还不足二十岁,娇小的身子更加承受不住。
赵诵有些担心苏婉会承受不住分娩之痛,因此甚是担忧。
此刻产房内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声。
听见苏婉凄厉的叫声,赵诵心里头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根针刺了起来,正要破门而入。
然而围在房间门口的丫鬟拦住了赵诵的去路:“产房污秽,还请殿下在外等候!”
李怀恩也道:“殿下放心,母子必然平安无事!”
但赵诵等不及了,毕竟是他女人。
苏潜拦住了赵诵,道:“明朗你现在去里面也没什么用,还是让产婆他们忙吧,他们可都给临安城内大户人家接生过不少孩子了。”
“不——”
但最后赵诵还是进去了,着实让苏潜一阵激动。
“果然伉俪情深,我家婉儿是个有福之人。”
赵诵刚进去没多久,其余人正打算让赵诵出去。
“头,头出来了——”
稳婆激动地叫了起来,注意力放在了婴儿这边。只见婴儿的头很快就出来了,接着手出来了,然后是身躯,最后脚也出来了,她顾不得赵诵了,当即拿起边上的剪刀剪掉了婴儿的脐带,赶紧吩咐旁边的丫鬟拿来干净的毛巾擦拭婴儿身上的血污,其他的丫鬟则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房间里面的污秽之物……
赵诵还是第一次见古代产房的情况,他觉得有些不卫生,而且最好还是有太医在边上,只是太医也不好动手,毕竟他们都是男人。
这时候苏婉醒了过来,没成想见到了赵诵,心里头还是异常激动。
苏婉虚弱着声音道:“赵哥哥,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产婆已经将婴儿给包裹起来,放在襁褓之中将婴儿抱给赵诵看。
赵诵见孩子很平安,总算松了口气,只是新生婴儿还闭着眼睛,而且整副身子皱皱巴巴的,难看死了,在胎发上还留着一些白色的奶块,这些都粘在一起。
赵诵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孩子,他知道苏婉生了个儿子对国家对社稷来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也意味着他们的江山社稷后继有人了,因此笑眯眯地看着苏婉:“孩子很安全,恭喜你生了个把儿。”
苏婉一时间不理解赵诵说的话,边上的产婆则露出恭维的表情,抱着婴儿半低着身子道:“恭喜苏娘娘了,是个小太孙。”
苏婉听见是个男孩,很激动,至少给赵家留了个后代,而且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赵诵对苏婉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不过你现在要好好调理,等你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我就用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
说着抱起产婆手中的婴儿,苏婉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沉浸其中。
“这模样还挺俊俏的,很像你。”
“不,还是长得像你比较多,比较漂亮,日后必然貌比潘安!”
苏婉听了赵诵的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赵诵连忙将孩子抱给奶妈,吩咐所有人要好好照顾苏婉,苏婉继续在床上躺着,这段时间她还要坐月子。
赵诵一出门,就见苏潜高兴对他道喜,然后他也要进门去看苏婉。
赵诵忙道:“岳丈大人,婉儿现在刚睡,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苏潜点点头。
半夜的时候在苏家的后院中,有一人忽然出现了,正是苏婉的亲生母亲。
她缓缓在竹林中走来,月下身影有些踌躇不前。
苏潜早就知道她要来了,特意在此等候。
“婉儿生了!”
身影停住脚步,苏潜可以听见她在暗自抽泣当中。
苏潜并没有怪她,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以往的恩怨都如过眼云烟一般消散了,他对她现在也没什么感情了。
“你现在就进去看她一眼吧,毕竟她是你女儿。”
女人点点头,然后就迈步走了进去。
……
远在泉州的赵竑时刻都在关心临安城内情况,特别是赵诵主导的改革计划。
不过他也只是从一些情报中得知临安城现在的情况非常不错。
因此赵竑也放心大胆地继续南下。
从正月初二至今,他一路南下先到了绍兴府。
自收了福王赵与芮的封地,解决了皇室与地方百姓的矛盾之后,绍兴府这边的繁华程度依旧不减。
绍兴府随着外来人口的迁入人口变得众多,虽然人口激增之后,人口与土地会成为一对矛盾关系,但因为福王的倒台,才让这对关系缓和下来,绍兴府若要成为水米之乡,水文化是非常重要的一块,因为古代鉴湖这片水域被保留了下来,并没有被围垦缩小。
因为水,才让这座城市成为江南水乡的起点,因为水,才有了女儿红,会稽山老酒、花雕酒……绍兴各地的酿酒业也在蓬勃发展之中。
浙东运河依旧发挥着它的作用,贯通着海上港口庆元府,每日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成为王朝东兴的黄金水道。
赵竑到庆元府的时候,这里的海港上飘荡着来自各国的商船,在他心目中庆元府俨然成为一个大港。
而设立的明州市舶司正在收取商税。
在庆元府停留了一段时间后,赵竑发现这里发展的不错,就辗转海船沿海岸线南下,之后就到了温州。
温州这片港口虽然稍微逊色庆元府,但作为一个港口也发挥着它重要的作用。
当年宋高宗南下的时候就知道市舶司之利,就鼓励海商打造海船,购置货物到海外贸易,当年在沿海的海岸线上,每隔三十里,就有一座灯塔,引导航行的海船,如今赵竑掌权之后,就下令每隔十里就设置一座灯塔,灯塔的设立保证了在夜晚海上船只行驶的安全性。
在温州这边,还有一座窑口,它在瓯江的上游地带,这里是龙泉窑的发源地,出口就在温州。
在海船的运送下,龙泉窑随着海外贸易的商路流传到了西洋。
当然也从温州出口,转明州,流传到了东洋。
所以龙泉窑是大宋最为流行的一种瓷器。
对赵竑来说,对大宋来说,浙东沿海一线,是王朝的生命线,这一线的港口,也就成了王权的命门了,最重要的命门有两个,一在庆元府,另一在温州。
因此他才亲自巡视这两处地方。
离开温州后,赵竑船队又沿海南下,此刻已至福州海域附近。
他在福州待了一日之后,就南下去泉州。
在海上的这段日子,让赵竑最挂念的是苏婉,而非赵诵。
赵竑估摸着日子,也觉得苏婉差不多要临盆了。
他十分期待苏婉肚子里面的孩子。
若是皇太孙的话那就更好了,将来可以继承他的江山,他的志向。
这一日他的船队终于到了泉州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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