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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亮忽然不想当好人了，因为好人经常没钱赚，比如刚才的褚遂良，一家子被自己小妾杀了个精光，他非但不谢谢自己，反倒对自己这般横眉冷对！？
知恩不报的白眼狼！
当然，李世民与褚遂良大抵都是此类人中的佼佼者。
程处亮心里不舒服，所以就想着能坑一个是一个，反正钱是要不回来了，自己能舒服一次就是一次吧，更何况无理取闹的也并非只有自己，那帮氏族们比自己可无礼多了。
这么想着，忽然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比如武媚娘到底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比如前隋为什么一夜之间便就分崩离析的……
比如朝中大臣们为什么会这么敬畏世家的……
细思极恐。
其实这也正是李世民所恐惧的，若说世家大族在朝堂上有多大势力，其实也不尽然，小猫小狗两三只而已，想要收拾，抬手跺脚便就收拾了。
但正所谓根深蒂固，明面上的东西或许看不出什么东西，但你只要往深了看，你就会明白，原来那些世家们，所依仗的正是这些小猫小狗们。
成群结队的小猫小狗在县里，乡里，州里横行霸道，他们位微言轻，甚至若不仔细去看都未必发现的了，但他们却把持着这个国家最基础的东西。
此刻的李世民就像是站在世家搭建的高台上，登高远望，入眼间，自己已经被猫狗包围了。
若猫狗散去，整个帝国，瞬间便会分崩离析……
皇帝陛下猛然发现四面已尽楚歌，但这事儿又不好明着跟别人说，不知不觉间，竟是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越想越多，睡得自然也就越少。
陛下每日唉声叹气，惆怅的都快成诗人了……
李世民也当然知道科考的重要性，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提拔庶族，无奈庶族不争气啊，去年科考，新科仕子们从朱雀门列队而出，心想着这次朕可算是有人用了吧，还当着百官的面大言不惭地说：“天下英雄尽入我吾彀中矣!”
结果呢？庶族铩羽而归，所取者尽皆为氏族子弟。
夜深人静时李世民独自望月，每每想到此处，不禁一边捂脸，一边潸然落泪……
朕彀你妹呦彀！
直到程处亮这次进言，向李世民追叙办学的重要性，李世民这才如同拨开了漫天迷雾一般，整个思路都清晰了。
是啊，办学，庶族之所以不如氏族，只是因为氏族本就是做学问的，那些寒门子弟家中贫困，纵使有经天纬地之才，但限于财力，又能读几本书？
更不妨山东氏族有经筵宴的传统，此类恩德大抵如同拜师，所以即便有庶族进入官场，念着当年的情分，才对氏族毕恭毕敬的吧。
若自己也占了这么个师名呢？
待程处亮将办乡学县学的事情说出之后，心念电转间，几乎已经将所有事情全都想了个通透，随即不由望向程处亮，目光充满了非常内敛的震惊。
“处亮，办学之策果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李世民的语气颇为平淡，听不出喜怒。
这还有什么可疑惑的？程处亮昂首挺胸，随即道：“自然是微臣想的。”随即眼珠一转，脑中仔细想了想，才轻轻地道：“除了办学，还有科举改制，不过这事儿微臣不清楚，只是前些日子偶遇魏叔玉，听他说，他爹正琢么呢，不渝几日，定会呈报陛下。”
这次不禁是李世民愣住了，就连边上的一众大臣亦是以一种“你要玩死魏征么。”的神情望向他。
哈！办学之策乃是笼络仕子的仁政，你小子便就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领下来。
可那改制科举这事儿对世家大族来说，简直就是割命根子的朴刀，你小子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便将魏征推了出去？
无耻！卑鄙！臭表脸！
“处亮……”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看不清含义的笑：“你确定此计是魏征想出来的？”
“正是。魏伯伯……人虽混账了些，却心忧国事，格於皇天，缅然长怀，风烈犹在……”
李世民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后才哼声道：“格於皇天，缅然长怀，风烈犹在……这种词，应该是夸死人的吧。你才是个混账东西，不学无术之徒！妄有才名！”
额，是夸死人的？
“咳咳……”程处亮尴尬的咳了咳，抬头小心地问道：“陛下，此计……可行否？”
李世民沉默一阵，随后摇了摇头，半晌道：“易则易也，难则难也，若说建学，不过花费些国幕，与之收获来说，自然值得，只是建学易，但教用之书……”
见他说道此处，众臣亦是扼首叹息。
长孙无忌皱眉思索，半晌后，悠然叹息道：“千秋基业却被几本小小的教材难住，惜哉痛哉！”
“若说难，却也不难，只是花费些时间，三五七年，总该有个成效。”房玄龄一旁说道。
“时不我与……人生那多三五七年？朕便是去抢，便是去夺，也要将这育才之财，夺来！抢来！”李世民一副癫狂之态，拧着眉头恶狠狠的看向程处亮，显然是已经被拿群家伙逼得急了。
尉迟旌德站出来，看着煞气纵横的道：“臣愿为先锋……”
一副你叫我咬谁我就咬谁的模样……
程处亮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老妖精又抢我风头！
“微臣……到有一技可施，只是，关于教材花费……陛下切勿吝啬才是。”
此时程处亮的心激动的已经都快跳出来了，天赐良机啊，什么最赚钱，技术垄断！
活字印刷懂不懂？机械式造纸懂不懂！黑板粉笔懂不懂！
我懂！
不行，这事儿还需仔细测算后才能说价格，若现在随口一说，万一亏了怎么办，毕竟临时加价这事儿太不人道。
如此想着，又开始感叹起自己这幅善良且不求回报的人品来。
嗯……核算后纯利润就赚50%吧。
李世民却不知他心中所想，知他有妙计，蹬时瞪大了眼睛，随后喜道：“贤婿计将安出？”
殿内众臣皆讶然。
随后心中尽皆一喜，看程处亮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真有办法解决此事，于是急忙站出来问道：“贤侄快说？”
程处亮不答，随后阴测测的笑道：“诸位且容微臣卖个关子，待到仲秋之后，定会与诸位一个惊喜！”
尉迟旌德楞了一下，随后哼声道：“你且给某解释解释，什么叫惊喜！”
程处亮闻言脑门暴汗，讪讪道：“惊喜就是，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