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园从阮公公手里接过毛笔,在账薄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绿园,然后将毛笔还给阮公公。绿园咿咿哇哇说着什么,阮公公手里擎着毛笔愣住了,说了句,什么?绿园这才明白,自己忘了现在自己已经没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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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下来,陈禹对自己掌控的石头城有了一些了解,石头城没有水源,只是在城中挖掘了一个大坑蓄水,另外支撑石头城用水的另一个来源,就是石头城临崖一面的悬梯,蓄水池的水一旦被城中的军民用光后,他们就从悬梯中爬到小河边上,提着水桶打一些水回到城中来用。
除此外石头城还有另外一个弱点,石头城中没有耕地,城中的食物多从商人手中购买,或者通过与附近南蛮交易取得。
石头城虽然易守难攻,但是由于有了这两样的弱点,只要敌人将石头城围困住,只消半年石头城必然被破,城中军民也必定无力再战。
就此陈禹隐隐有些担忧,石头城孤城一座,若是南夏发兵前来攻打,石头城必定不能长久,但是长久以来,就是因为石头城处在崇山峻岭之中的南蛮边界上,形如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儿,弃之不舍的尴尬地步,这石头城才没有引起南夏太多的关注。
不过以前不等于是现在,未雨绸缪,他还是应该做的,于是在施泉的带领下,陈禹带领着赛石迁出了石头城的仓库,至于老疯子就算了吧!
老疯子神经不太正常,你让他做事儿,那就等于吃多了撑着了,事儿没做成,老疯子却先疯疯癫癫的了。
石头城的仓库中,虽然有一些的粮食,但是绝对支撑不了半年之数,陈禹算计着购买粮食,但是仓库中的库银又不够用。
于是乎,陈禹就想着利用石头城的工匠坊中的手艺人,做些菜刀和农具与四周南蛮人做交易,换取粮食。
据工匠坊的工匠们说,这石头城四周的崇山峻岭中,有不少的铁矿石,硝石,硫磺,铁矿石可以用来制作铁器,而硝石和硫磺可以用来制作火药。
一提到火药,陈禹立刻就有了想法,这石头城中的士兵大约接近一千之数,虽然依靠地势险要可以守住一时,但是绝对不能守住一世,若是制造出了火绳枪,或者燧发枪,那么依照石头城的险要,必定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他派了五六百士兵,协助工匠去大山里面开采铁矿,硝石,硫磺,燧石等物去了。
而陈禹自己则天天躲在衙属之内,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勾勒一些枪支的图画,以及一些零部件的构造,陈禹不亏是当代的大学生,几日功夫下来,在他屋中桌面上,已经满满地都是燧石枪的枪支零部件构造图了。
赛石迁这几日中,也常到陈禹的房中看望陈禹,但是当他看到陈禹屋中桌面上那些宣纸上燧石枪的构造图时,他却是一脸的懵逼,这燧石枪是十六世欧洲法国的一位叫做马汉的人发明的,利用燧石的妙处,以及精巧的设计,填装火药和钢珠,然后通过撞锤击打燧石发出火焰点燃燧石枪枪管中的火药而达到击发的目的。
而赛石迁却那里知道这宣纸上画的是燧石枪的零件构造图呢?他也因此问过陈禹,但是陈禹总是很神秘地笑而不答,于是赛石迁就不好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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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中,突然来了百十来个大理寺卿的官兵,为首的正是阴素冷的爪牙,田仇,他带着一队大理寺卿的官兵纵马到了城南的一个布庄前。
似乎这城南布庄早就有所准备,那胖墩墩的店主听了马蹄声从远及近,就带着县城小巷子里酒楼的店小二从布庄中迎了出来,等待在布庄门口。
田仇下了马,似乎与这胖墩墩的布庄店主早就熟稔,走到他的近前,却也不客套直接说道:肖二,你看见那人了?
肖二不隶属于南夏大理寺卿,而是隶属于南夏刑部下属的镇压司,就是这布庄却也是南夏镇压司的产业,而像是肖二这样以各式各样行业作为掩护的人,在南夏国内到处都是,有的是酒楼的,有的是旅店,有的则是银庄,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镇压司的爪牙和密探。
肖二胖嘟嘟的脸上,挤出很谄媚的笑容,笑容里充斥着臭脚丫的味道。
是的,大人,我一直派人监视那人,发现那人带着个疯子和小偷去了石头城。肖二点头哈腰,一副奴才模样,十足的舔腚狗一个。
石头城?
田仇眯着眼睛,脑海中细细回想着石头城,马上就有了初步的认识。石头城并非是南夏的管辖之地,而是前朝的人在管,又因为石头城地处偏僻,对于南夏无甚多的好处,所以南夏一直放任石头城没管。
可是就凭借着自己掌控的这点人马要去石头城,还是有不少的难度的。
在朝中之时,田仇就听闻蒙瞿发兵南蛮之事。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几日,蒙瞿率领的大军已经从京都出来,为今之计不如汇合蒙瞿再图谋石头城。
肖二奉迎着田仇,满脸堆着笑容。
而田仇沉吟了半响后说道:我们先在县城潜伏几日,待朝廷的大军到了再做计较。
小的这就安排,安排大人到城郊的民宅居住几日,然后再去石头城。肖二点头哈腰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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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园将自己带来的宣纸摊到桌面上,然后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
阮公公,太后答应我去宫外置办一些物件,您能给我派遣一辆马车吗?
看着这一行娟秀的小字,阮公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就随我来吧!说完他起身带着绿园去了库房。
青砖绿瓦的门楼飞檐高翘,飞檐上吉兽祥瑞赫然醒目,阮公公推开门,就走进了一处院落,院落里摆放着几辆马车。
院落前就是占地面积极大的库房了。
院落里几匹马儿在悠闲地吃着砖缝隙里长出的青草,阮公公走到一匹黑马前,抓住马儿的缰绳,将它牵引到一辆马车前,将马拴在马车上,然后目视着绿园说道:上马车吧!
绿园走到马车前,上到马车的车篷里。
阮公公牵着马缰绳,向门外走去。
回到门房前的院落里,阮公公招呼那个小太监,小太监屁颠屁颠地走到阮公公身前,哈腰躬身地说道:公公有什么吩咐?
当一回车夫,带绿园姑娘去皇宫外。
喏。小太监接过阮公公手中的缰绳,然后上到马车上,双手徐徐用力抖动着马缰绳,缰绳啪啪地拍打马背,马儿吃痛,扬起四蹄向皇宫外走。
南夏京都勾栏之处,多是妖冶的女子,这些女子又都讲久吃穿用度,所以在勾栏之地的四周,就有不少的绸缎庄,和售卖胭脂花粉的商铺。
绿园想着为自己的家人扯上几匹绸缎,做几件像样的衣裳,于是就告诉小太监去城南。而这小太监就超了近路,通过勾栏之地,到绸缎和胭脂街。
京都城南勾栏巷子里,站立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妓女看见了一个太监驾车通过勾栏,却都当做一件稀罕事儿,都想看看太监那身下的玩意到底怎么了,却几乎都是一个样拿着手帕捂住嘴,痴痴地笑着看着小太监,而勾栏街的荡笑孟浪之语也少了不少。
这就引得楼上的妓女好奇,或者推开窗户探出头看,或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偷偷地通过窗户缝隙看个明白。
马车轱辘吱呀吱呀地滚动着,一个挂着两串红灯笼的门口,一个醉醺醺的身着华服的男人从门口踉跄着步伐走出来。
诶呦~一个体态臃肿,身着华服,一脸媚俗之气的老鸨追这人出来,黄爷,怎么这就走了呀?我这里姑娘有的是,还等着你挑呐?
这男子像是在走猫步,步伐极为的不稳,脸面上也像是涂抹了红色的胭脂,他边往外走边说道:你这里那里有什么像样的姑娘,一个个都是庸脂俗粉,我早就看够玩够了。
老鸨犹自不甘心,快步上前拉住这人的袖口,然后谄媚地笑着时说道:黄爷,这是说的那里的话呀,我这里可有京都最漂亮的姑娘呢?
这个叫做黄爷的男子,甩着自己的袖口,没好气地说道:你说这话是骗鬼呢?这里那有什么好姑娘,你诓骗于我,不就是稀罕我兜里白花花的银子吗?
说着这个叫做黄爷的男子就甩开了老鸨的手,晃晃荡荡地向前走了去。
坐在马车里的绿园听闻这车外的声音如此耳熟,于是就轻声呼喊赶车的小太监,且将马车停下。
小太监勒紧了马缰绳,这马儿鼻孔中打了两个响鼻,然后停在了勾栏门口。
这时那老鸨子看着叫做黄爷男子的背影轻轻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地面上,然后嘟嘟囔囔地向勾栏门里走去。
马车内的绿园伸出手轻轻地拉开车帘,然后探出头去,看这个被老鸨叫做黄爷男人的背影,这一看她心下里一惊,这那里是什么黄爷,这人分明就是阴素冷,她认定是阴素冷后心下里犹如翻江倒海一样,五指用力地紧紧扣住自己的手掌心处,指甲直把手掌的肌肤都扣出血来。
头些年,阴素冷将绿园骗到自己的房中,绿园本以为他一个太监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阴素冷并非是一个太监,而是一个假太监,那一夜,阴素冷将她的贞操夺了去,那一夜,阴素冷口口声声说会爱她,那一夜阴素冷在她身体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次又一次紧接又一次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成了阴素冷的玩物,每当行房之时阴素冷都会让她服用一种药物,自此她都没有怀孕,兴许以后也怀不上孕了。
她本想着委屈求全,本想息事宁人,但是自从自己舌头被割了下来后,阴素冷表现的冷漠,却让她彻底寒了心,阴素冷并不爱她,也不爱黄园,只是将她们当作发泄兽欲的工具。
阴素冷晃晃荡荡的背影很快在勾栏中消失,而绿园的脑袋却迟迟不肯从车窗中缩回去,直到她看不见阴素冷的背影,直到她双手心中都红殷殷地流淌出鲜血,直到勾栏街中孟浪放荡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了。
咱们走吧!绿园冷冷地说道。
小太监嗯了一声,然后抖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马缰绳,马缰绳啪地一声,打在马儿的背脊上,马儿受惊唏唏律律地惊呼起来,然后在勾栏街孟浪放荡的笑声中,嗒嗒的马蹄声渐渐地向着远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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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疯子倒立着身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陈禹附在桌面上,写着什么,人又好奇地翻转过来,做到桌面上。
满桌子上燧石枪的构件图案,让老疯子懵逼,斧钺钩枪,刀叉剑?,他看过不少,唯独就是没看过这么个玩意。
老疯子连说了几句,这什么什么后,突然就拿起来一张画有燧石枪构件的宣纸来,端详在自己面前,虽然看不懂,却在嘻嘻哈哈地傻笑。
见了老疯子如此,陈禹这一颗小心脏算是凉凉了,自己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将燧石枪的构件画好了,但是这老疯子却如此的臭屁不懂事,万一将画纸吃了,这可怎么办?
你看那是什么?陈禹突然伸出手指,指着窗户外的一颗柳树说道。
老疯子顺着陈禹的手指向窗户外看去。陈禹趁此从老疯子手里夺回宣纸,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将桌面上的宣纸,一一收拾了起来。
窗户外院落里那棵柳树枝条在微风中摇曳,树枝上飘飘落落地飞出许多的柳絮,就像是下着一场灰蒙蒙的小雪。
到底这老疯子是疯了,不然一般人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夏天也能下雪的吗?
陈禹拿着燧石枪的构件图跑出了屋,然后和院落里的几只驴面狼一起往院落外跑时,他叫嚷着道:去吃饭了,晚了,可就没的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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