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几个县城,百姓看陈禹一行人的打扮像是土匪皆都敬畏,有的斜目而视,有的距离老远就躲避开来,但是县太爷看到了陈禹一行人的通关文牒,到也是热情,安排在陈禹一行人在驿站住下。
陈禹一行人无心留恋县城中的繁华,只是匆匆忙忙地歇息了一下脚儿,就又匆匆忙忙地赶往下一下县城。
经过一个月的奔波,陈禹行人终于抵达庐州郊外。
崇山峻岭中,遥遥可以看到庐州城模糊的影像,旧地重游,骑在马上的陈禹不由得感慨万千,十年前,就是在庐州与叶青青相识的,可现在这叶青青早就没了踪影,一别十年,陈禹竟然连叶青青的面都没见过。
不过叶青青十年前,那一张绝美的面容却依然在陈禹的脑海中浮现。
叶青青不同于普通的女子,是江湖儿女,除了容貌绝美外,她侠肝义胆,有江湖儿女具备的豪情,却不像是那个在深宫大院中长大的南夏公主陈成成,陈成成给陈禹的印象更多的是刁蛮任性。
一行人眼瞅着就快马加鞭飞奔出崇山峻岭中,那山谷口的道路豁然就出现在眼前。
赛石迁扬起马鞭,纵马到了陈禹身边,马儿斜眼看着陈禹胯下的五花马时,唏唏律律地嘶鸣几声,这时赛石迁举着马鞭,指着前方的山谷口说道:主人,我就要出山谷口了。
这一个月中,吴二全也偷偷地向陈禹汇报过,赛石迁一个人偷偷溜出驿站,陈禹也曾经跟随赛石迁出去过,却发现赛石迁只是进入到一户普通人家,所以陈禹也就没跟过去,只以为赛石迁是去暗门子找快乐去了。
陈禹双腿一夹马腹,马疾奔而出,地面上的尘埃和沙土飞扬而起。
出了山谷,我等人马暂且休息。
赛石迁看着陈禹的背影哈哈大笑着说道:主人说了。我等出了山谷好好休息。
赛石迁身后的四十余汉子皆都在欢呼时吆喝着:呦呵,呦呵,出山谷休息了。
出了山谷后,众人遥遥看到在官道的右侧荒野中,有一个草窝蓬似的,门口挂着两串通红的红灯笼的酒家。
陈禹挥鞭打马,马儿奋蹄前行,他身后四十个汉子也都快马催鞭。
一蓬尘埃,从山谷口外的道路上扬尘而起,随着徐徐吹拂来的微风,荡荡的飘散在山谷口外的道路上。
吁吁到了酒家门口,陈禹勒马驻行,五花马嘶鸣着扬起前蹄,陈禹翻身从五花马背脊上下来,抓着马缰绳,将马缰绳拴在酒家门的木桩子上。
然后他径直向酒家里走去。
余下众人也纷纷在酒家门口驻马停下,先后翻身下马,随着陈禹进入酒家中。
这荒郊野外的酒家,却显得分外凄凉,酒家中竟无一人吃酒,空无一人,饭桌上也布满了尘埃,只待陈禹众人分别落座在饭桌前,酒家后堂的门帘子才徐徐地被人拉开,一个年近古稀,黑色头发的佝偻着腰身的老妇人缓缓从门帘子里出来。
只是大致扫视了一眼众人,这老妇人就颤颤巍巍地放下门帘子,边拄着拐棍向正堂中走,边沙哑着声音说道:这荒郊野外的,有贵客能来,也让我这老媼喜欢,这一桌子酒菜摆下去,我这老媼挣得钱财,恐怕都我这里几个月的开销的。
话到这里,这老媼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颤颤巍巍地扭动头颅扫视着四十个壮汉,说道:不知道你们中那位是头领,好与你们上可心的吃食。
婆婆,陈禹说,我便是他们的头领。
老婆颤颤巍巍拄着拐棍走到陈禹近前,翻动了一下眼白,然后头颅像是止不住痉挛一般轻微地摇晃着说道:这位军爷,可想点些什么吃食?
陈禹说道: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放在桌上。
酒家残破,这桌子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桌面是几块木板拼接而成,木板与木板间硕大的缝隙,致使几个碎银子从缝隙中掉落到地面上。
噼里啪啦碎银子滚落在陈禹脚前,老媼看着桌面的碎银子面容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同时弯下腰身拾捡要拾捡碎银子。
陈禹赶忙弯腰,一一将散落的碎银子捡起,又小心地放回到桌面上。
老媼嘿嘿笑着,将桌面上的碎银子揣入怀中,然后拄着拐棍,边往后堂走,边自己个儿嘟囔着说: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好酒好菜有的是。
话间,她又走回到后堂,却听不到老媼再说什么,只听到后堂中有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子,吆喝了一声,好嘞,然后后堂中就传来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同时酒香和皇帝菜香味儿,又从后堂传出来。
这时老媼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端着盘子,带着几个半打的孩子从后堂出来,老媼走到陈禹身前将茶壶和茶杯放在了陈禹面前的桌面上。
与陈禹同桌的赛石迁,没管老疯子,吴二全,三全,只是端起茶壶先为陈禹斟满了一杯茶水,然后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水,这时陈禹端起茶杯喝下一杯茶水,而赛石迁随后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老疯子却懂不得什么,只是瞅着茶壶嘿嘿乐着时,伸出脏兮兮的手,一把将茶壶抓在了自己的手里,更顾不得吴二全,三全,端起茶壶,嘴对茶壶嘴,仰脖咕咚咕咚地喝着茶水。
期间又缓了几口气儿,停下来无缘由地嘿嘿傻乐,而就在老疯子身边的吴氏兄弟却在一旁干瞪眼,一路走来天气炎热,此时口干舌燥早就难耐,这老疯子嘴对嘴喝茶水,别人还怎么喝?
吴氏兄弟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老疯子喝茶水,喝的快实,耸动着喉结,那个馋的呀!都没谁了呀。
这时在桌间穿行的几个半打的孩子,皆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面之上,纷纷向着老媼走来。
老媼眼睛无神的扫视了一下几个浑身青衫,头戴青色方巾的半打孩子,然后说道:你们去后堂帮厨去吧!
几个半打的孩子很是恭敬地喏后就向着后堂走去,而老媼这时拄着拐棍,就在几个半打孩子身子颤颤巍巍走着。
酒家外,四十多匹马儿低头啃着地面上的青草,乱哄哄的苍蝇似乎闻到了马身上的汗腥味和屁股上的骚味儿,乱哄哄地围绕在马屁股四周飞舞,而这四十多匹马几乎甩动着尾巴的情景,甚为的壮观,仿佛微风吹拂杨柳一般。
那些苍蝇就在马屁股的空隙中飞舞,时而随着马尾散去,时而又嗡嗡地飞来,少许苍蝇又飞到酒家里。
陈禹仰脖喝光了茶水后将茶杯放下时,这老疯子却连椅子也不坐了,只蹲在桌边上,嘻嘻哈哈地喝着茶水,而那茶壶嘴边上却被他脏兮兮的嘴污染了,污泥满满地布在茶壶嘴上。
过了许久,后堂吆喝了一声,饭菜好了,然后后堂中稀稀疏疏,叮叮当当地传来脚步声,不过时那些半打的孩子又从后堂端着盘子出来。
孩子们吆喝着,客官,慢用,吃好喝好。分散到各个桌面间,将手中食盘中端着的酒菜放到桌上。
正如老媼说的,这酒菜确实丰盛,有鸡鸭鱼肉,有青菜,有酒,想是各桌的人早就饿了,一看到酒菜,却顾不得什么礼节,拿着筷子,伸出脏兮兮的手抹了一把嘴唇就吃。
一时间倒酒的倒酒,吃菜的吃菜,吆五喝六划拳的也有之,本来荒僻的荒野酒家顿时热闹了起来。
陈禹拿着筷子,从面前的菜盘子中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肉有些特别,不同于陈禹以往吃的任何肉,肉质细腻,入口喷香扑鼻,也没有牛羊肉那种劲道,更像豆腐之类的,这不由得不让陈禹多看几眼瓷盘中的肉。
这一盘炒肉,显然是经过细心加工过的,炒肉上有一层油汪汪的酱汁儿,条块儿状的肉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陈禹想叫来老媼问了清楚,这肉到底是什么肉,竟然有如此特殊的口感,但是那老媼却没从后堂中出来,就是几个半打的孩子在放完菜后也陆陆续续地又回到了后堂去了。
于是陈禹就没吃这肉,而是夹了一些鸡鸭鱼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喝得都有些大,于是有人干脆就吆喝着老媼安排住宿。
这时这老媼才从后堂拄着拐棍走出来,说这里没什么住宿,众人悻悻然,纷纷从酒桌上站起,但是这时才发觉到不对,先站起的汉子竟然噗通一声倒在地面上,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汉子倒了下去
陈禹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一个个倒下去的汉子,却怎么也震惊不起来,他茫然的眼神中渐渐地涣散,到了后来竟没有一丝的神采,慢慢地合上,头颅一沉就趴在了桌面之上。
然后老疯子蜷缩在地面上躺着昏迷,紧接着吴二全,三全。赛石迁虽然站了起来,在踉跄着往外走时一头栽倒在了门口,然后就听得他口中喊叫了一声,主人,我对不起你,那酒菜里有蒙汗药。
就在这一声落下,那老媼突然从后堂纵了出来,看着酒家中躺倒一地的汉子哈哈大笑起来。
笑后她突然伸出手,一把将面容上的面皮撕扯下来,一个美丽少妇的面容立刻就出现在了酒家里。
小的们,
诶来了。
大师姐,这就来了。
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将他们捆绑起来。
几个从门帘子窜出来的,拿着绳索的半打小子,陆陆续续走到众人身边,将他们捆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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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四个月的学习,绿萝在宫中却也将琵琶弹奏得有模有样,舞蹈也掌握了要领,在北周宫中学习乐器和舞蹈,又不同于在宫中作宫女,间隔几天,绿萝就能申请出宫的。
四个月下来,绿萝的奉银钱没少拿一分,家也回了十多次,每一次都带着好处,或是奉银,或是京都时令的新鲜玩意,这到让绿树乐开了花,一看到绿萝回家,他满脸都堆满了笑容,到不是为了绿萝在宫中乐器和舞蹈学的有多么的好,而是对那白花花的银子,甚为的喜爱。
就因为有了银子,绿树每逢绿萝回家,总是让自己大屁股的婆姨做上几个好菜,招待自己这个十六岁的女儿。
绿树婆姨就不像绿树那样贪钱,她更关心女儿在宫中生活,时常笑呵呵地问绿萝,是否见到了皇上,绿萝在宫中成天见地就和一些懂歌舞的老宫女打交道,根本连皇上的影都见不着,所以当绿树婆姨一问,这绿萝小脑袋摇晃地如同波浪鼓一样。
绿树婆姨心想着孩子还小,在宫中见皇帝的日子定然会有,也就不在意一时半刻的。
但是绿萝和绿树婆姨都没想到的是,那乐房的老宫女已经将绿萝的事儿记在心里,她见绿萝心思灵巧,学了几个月就将乐器和舞蹈要领掌握,就寻思着再教她几个月就让她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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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四个月的将养,在大理寺卿牢房中呆着的阴素冷,终于是将伤养好,大理寺卿的掌事派了一个小厮告诉阴素冷,可以回宫了。
阴素冷的心情却百感交集,从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任是心里素质再好的,也捱不过这一关,就当他从牢房中走出来时,大理寺卿门外已经有一个顶黄橙橙的小轿在等着他。
阴素冷上了轿,几个抬轿的轿夫抬着轿子,吱吱呀呀地向皇城走去。
几个宫女远远见了阴素冷在回廊里走,心下里都吃了一惊,四个月阴素冷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了一点踪迹,而今日却突然又出现了,四个月来,宫女和太监没少议论阴素冷的事儿,都以为他得罪了当朝的太后萧暖,这才被偷偷地杀害了的,今天一见,到让她们有些错愕。
错愕归错愕,但是礼节上的规矩一样也不能少,几个宫女老远见了阴素冷,就盈盈虚拜,而阴素冷就像是魂儿丢了一样,失魂落魄地向东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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