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曲江夜宴结束了,可李昭在宴会上的惊艳表现,却成了长安居民们茶余饭后的趣谈,一传十、十传百,人人皆知。
不仅是平民百姓,就连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都开始注意这个才华横溢的宗室少年了,一时间风头无俩!
可是没过几天,长安居民们又有了新的谈资,共计是两件事一是太子—李亨要在未出阁的贵族女子当中,挑选贤良淑德、知书达礼者数人,纳为嫔妃,充斥东宫。
太子者,国之储君。
当了太子的嫔妃,以后就是皇妃、皇贵妃,要是肚子争气,能生出一个儿子来,以后甚至有望母仪天下,这样的好事,按理来说应该有无数少女争先报名才是,挤破头都正常!
事实恰好相反,告示贴出来好几天,前来报名者寥寥无几,偶尔来了三两个,也都是小贵族家的庶出女儿,颜值、才艺都很一般!
至于大贵族家的漂亮女儿,则是一个也没有来,甚至有的权贵人家,着急忙慌的把女儿嫁出去,生怕被太子府选中似的。
为何出现这种怪事呢?
说来话长了,如果对世间的职业做一个危险度排名的话,大唐朝的太子爷绝对位列前茅,翻开史书看看就知道了
高祖李渊的太子—李建成,玄武门之变中被射杀。
太宗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谋反失败,废为庶人,流放黔中、病逝。
高宗李治先后立过四位太子,三个死于非命,一个废为庶人。
中宗李显立过三个太子,一个被杖杀、一个造反失败自杀、还有一个被废黜囚禁致死。
……
这些太子死于非命的同时,他们的嫔妃个个下场凄惨,就连嫔妃的娘家人都受到了连累,抄家灭门者不计其数!
于是乎,太子嫔妃的娘家人,同样成了一个高危职业,得以善终者少之又少!
当今天子—李隆基是一个极为强势的人,杀伐果断、铁血无情,曾经在一日之内杀掉三个儿子,其中就包括前太子—李瑛!
而现在的太子—李亨,是李隆基的第三个儿子,性格软弱、才能平平,只因为前面两个哥哥都死了,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皇位继承原则,这才让他当了太子,至于能当多久,谁也说不好。
要知道,李隆基有三十个儿子,存活下来的也有二十四个,其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辈,尤其是皇六子—李琬、皇十三子—李璬、皇十六子李璘,都有争夺储位的实力和野心!
因此上,长安城内的顶级权贵们,大都不看好太子李亨,认为他很难顺利的继承皇位,被废黜只是早晚的事罢了。
这种情况下,谁又敢把女儿送进太子府呢,一个弄不好,全家老小就一起奔鬼门关了。
……
第二件事,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城附近常有妙龄少女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闹得是人心惶惶,以至于少女们都不敢出门了。
京兆府把这件案子,又交给了李昭处理,责令十天之内,务必找回失踪的少女们,否则严惩不贷。
没办法,李昭只好带领不良人们,四处侦查、寻找线索,结果连着查了好几天,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着实让人头疼!
“主子,您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还是休息一下吧,这件案子如此棘手,就算不能限期侦破,京兆尹—吉温也不敢太过苛责的,毕竟您现在可是名人了!”
“我并非怕吉温苛责,而是短短半个月功夫,连着失踪了十几名少女,他们的父母亲人心急如焚,我又那里敢休息呢,用过了午饭,咱们到南城转一转,或许可以找到线索;那些少女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十有是被人绑架了,敢在长安城内干这种事的人,决不是平常之辈,十有是权贵家的纨绔子弟,若是被我抓住了,非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
中午时分,李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周家大院中,刚在客厅里坐下,一伙人突然冲进了院落中……
是周家的几名小伙计,抬着浑身是血的周掌柜,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武墨韵,却不见她姐姐—小武的身影。
李昭连忙跑出来查看“出什么事了,周掌柜怎么受伤了?”
“回昭公子的话,我们家掌柜的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打伤了,大小姐也被绑架走了。”
“什么,快去找郎中,先治伤救人要紧,再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跟我叙述一遍。”
“是!”
几名小伙计分头行动,一边找郎中救人,一边七嘴八舌的叙述起来……
原来今天是周掌柜的父亲、也就是武家姐妹的姥爷的祭日,故而一大早晨,一家人乘坐马车,到三十里外的高阳原上坟去了。
去时平安无事,不想回来的时候,突然从路旁树林中跳出来一伙黑衣蒙面人,上来就强抢小武!
周掌柜和几名伙计拼命抵抗,奈何寡不敌众,被对方打成了重伤,小武也被抢走了,伙计们只好把周掌柜抬了回来。
“你们可曾看清楚,那群黑衣蒙面人往那里跑了?”
“没有,他们抢了人,就钻进树林中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跑那里去了。”
“该死的,又是这帮歹人!”
李昭想起了手上的案子,十几名少女失踪,据那些目击证人说,就是被一伙黑衣蒙面人给劫走的。
没想到,小武也被他们劫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呢……李昭心急如焚,却没什么好办法。
不想这时候,武墨韵突然说话了“昭哥哥,韵儿知道抓走姐姐的坏人是谁,你快去把姐姐救回来。”
“你知道是谁?”
“知道,领头的就是申扒皮,虽然他蒙着面,可韵儿能听出他的声音,也认识他的身形!”
“申扒皮是谁?”
李昭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名小伙计连忙解释……
“回昭公子的话申扒皮,本名申二,是长安城内的一个泼皮无赖,整日里偷鸡摸狗、嗜赌成性,因为欠了很多赌债还不上,被债主们逼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恰好宁王府招募内侍,申二狠了狠心,一刀了却是非根,进入宁王府当了一名下等阉奴,专门负责刷尿盆、倒马桶,掏茅房,干一些龌龊的事情。
别看申二人很龌龊,却精通溜须马屁之道,渐渐的获得了上面人的欢心,这家伙又从乡下买回两个漂亮小姑娘,收为义女,又请人调教一番之后,献给了宁王爷的小舅子—花花太岁—韦仁札做了小妾。
之后凭着这层裙带关系,申二步步高升、竟然当上了宁王府的三管家,专门负责采购之事,这可是个肥差啊!
要知道,宁王府家大业大,上上下下好几千人,每天需要的生活物品极多,申二就趁此机会,涂改账目、欺上瞒下,很是捞了不少钱!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打着宁王府的名义,到各个粮店、布铺、酒坊、盐铺当中赊账,东西到手之后,立刻转卖成银子,都入了自己的私囊,却一文钱也不给各个商家,可明知道如此,商家们又不敢不赊给他,更不敢上门要账,只能背地里抱怨几句,还送他一个外号申扒皮!”
……
“这个申扒皮如此胡作非为,官府就不管一管吗?”
“回昭公子的话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管宁王府的事啊,别说一般官员了,就是京兆尹、刑部尚书也不敢多问一句;这个申扒皮还非常狡猾,他从来不碰有背景的大商号,而是专门挑一些中小商家下手,典型的柿子挑软的捏!
中小商家们没权没势,又畏惧宁王府的势力,只能是忍气吞声,光是咱们周家铺子,就被他赊了十几次,欠条厚厚一摞;其实不止是宁王府,还有申王府、岐王府、薛王府……以及几家公主府,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些皇亲国戚们倚仗权势,专门欺负无权无势的小商号,就跟吃人肉、喝人血的蚂蝗一样,咬上了就不松口,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小伙计大吐苦水的同时,郎中请来了,开始救治周掌柜,伤势非常严重,右臂骨折了,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可能刺进了肝脏中,造成了内部出血……
郎中又是扎针,又是熬药的,倾尽全力救治着,而趁此机会,李昭把武墨韵拉到了一旁。
“韵儿,你确定领头的蒙面人,就是那个申扒皮?”
“确定,两天之前,申扒皮带人来到铺子里,跟舅舅勒索了三百斗精盐,他还盯着姐姐看了好一会儿,还有他说话的声音又尖又细,就像是老鸹叫一样难听,韵儿不会听错的。”
“原来如此,明白了!”
李昭想起来了,之前在大慈恩寺中,递给花花太岁药的那个家伙就叫申二,原来他是宁王府的三管家。
申二是个阉人,就算是抢了妙龄少女,他也无福消受,肯定是花花太岁—韦仁札暗中指使的,那家伙可是色中魔王。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该狠狠心,结果了这个祸害的性命,免得他四处害人,真是除恶不尽,遗祸无穷啊!
事情弄清楚了,可是如何救人呢?
直接闯进宁王府,抓住花花太岁,逼他把人交出来?
宁王府拥有大批护卫,戒备程度仅次于皇宫,就算是不良人倾巢出动,只怕也进不了宁王府的大门……何况硬闯王府,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把这件事上报京兆府,让京兆府去和宁王府交涉?
无凭无据的,光靠一个孩子说的话,京兆府的人根本不会相信的,就算是相信了,以吉温的为人,会去宁王府要人吗?
不会的,他只会以毫无证据,凭空诬陷宁王府为名,狠狠的收拾自己一顿!
找崔宗之帮忙,进宫请天子下旨……一点证据也没有,恐怕请不来圣旨的。
何况进宫请旨的话,事情也就闹大了,宁王、皇帝的脸上都不好看,若是得罪了这两尊大神,那还有好果子吃吗?
连着想了好几个办法,全都行不通,可是事情不等人啊,如果入夜之前救不出小武就糟糕了,花花太岁可是色中魔王!
怎么办?
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