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的深色回纥战马,一体的黑色山文铁甲,头顶一律的黑色的吹反兜鍪,只有兜鍪上面的两只赤红的锦鸡翎随风飘荡,为这一片黑色添了一些亮丽的色彩。
六十人的队伍整齐的站成三列,连马匹也被训练地整齐划一,安安静静站着,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只从这一片不大的黑色队伍中感觉一种巨大迫压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肃杀。
这是元无极头一次见到整装待发的铁衣卫骑士。
崔牧云一身戎装,白衣银甲,银色兜鍪上两根冲天的火红雉翎更映衬着他的与众不同,朗眉星目,面若傅粉,在初起的霞光中玉树临风。
旁边也是一身黑色劲装的马僮牵着一匹雪白的骏马,手中竖着那杆风雪亮银枪。
揉着眼睛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到打谷场的元无极眼中满是惊慕,不由的赞道“真是帅呆了!”
崔牧云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思量着应该是一句赞誉,这个孩子,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由回了他一句“小屁孩,滚一边去!”
说完自己冷峻的脸上却忍不住漏出一丝笑意,“小屁孩”是跟着元无极学的,他觉得用这个词倒可以表达一下自己对这个小外甥的那种即爱又有些琢磨不定的感觉。
所以也成了他的一句口头禅。
叫铁四将关押的山豹子一帮人全部带到打谷场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冷冽起来,撇了山豹子一眼,点点下巴,对领头的铁衣卫校尉说道“押着他前面带路,去他们的寨子!”
山豹子刚喊了两个字,崔牧云却不容他说话,一个眼色过去,铁四立刻从那帮山匪中拽出一人,刀光一闪,那个山匪的人头就飞出去,鲜血从脖腔喷射出来。
剩下的山匪这才反映过来,吓得扑通扑通跪倒一片,瑟瑟发抖,那三个女人,更是吓得哭出声来。
“你要再说话,每一句话他们就会死一人。”
“老老实实带路就是了,回来某留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你最好不要带错路,也不要拖延,午时一过,每一刻杀一人。”
看到山豹子看向旁边的大榆树,冷冷的说“你也不要想着自杀,你若一死,他们全部陪葬。”
“即使你们死了,那个土匪窝子,我依然会找到,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
“他们的命现在在你手上了,何时启程,你说了算。”
山豹子愣住,不敢再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族人们期翼的目光,咬咬牙,一跺脚,转头往山下走去。
崔牧云挥挥手,那个校尉跃上马,从旁边拉起一匹空马,紧跑了几步,追上山豹子,俯身将他一把拎起,扔在那匹空马上。
山豹子应该是没骑过马,吓得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抱住马脖子。
校尉站在一旁只是嬉笑,也不理会。。
山豹子还算是硬气,看着时间紧迫,慢慢将手移开,抓住马鞍,试着指挥战马前行。
好在这匹军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一会就适应了山豹子的指使,看看日头已经爬上了对面山头,心里着急,等不得完全学会,就指挥着战马向着山下跑去。
崔牧云嘉许地点点头,叫马僮带过白马,跃身上马,跟上前去。
见主将上马,众将士整齐划一的跟着上马,追着山豹子的背影而去。
“那个道士一定要活的,有大用!”
元无极急忙跟在后面喊道,被马蹄卷起来的沙尘呛了一头一脸,恼火的吐着唾沫,引得留下来的铁四他们转过脸偷笑。
午时转眼就要到了,看着太阳渐渐升到当空,一帮拴在稻草堆旁的马贼们纷纷焦躁起来,三个女人又开始了哭天抹地。
铁四蹲在那里看铁衣卫在大榆树前打磨着刀刃,被女人们哭的有些焦躁起来。
站起来一边在山匪中间巡视,一边对山匪们说“你们这帮杂碎,老子今天好心,叫军士们把刀子磨快,一会儿砍头的时候把脖子伸长点,一刀下去,绝对感不到一丝疼痛。”
看山匪们躲闪的眼光,有些恼火起来“看你们个样,没胆子还做什么土匪!”“怕砍头就好好在家里种那几亩地,做山匪就要有做山匪的觉悟,哭哭啼啼的真是丢了土匪的人了。”
一把拽出一个山匪,拎到备好的树桩前,还不等踹,这个山匪已经瘫软的尿了裤子。
“骚气!”
铁四更加恼火,叫了一个铁卫过来,自己去旁边洗手。
这时候山下粉尘四起,两匹骏马从山下疾驰而来,正是那名校尉与山豹子。
见到还没有人被砍头,山豹子才跌跌撞撞的跳下马,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这帮山匪见山豹子回来,都松了一口气,不由瘫倒在地上。
那个马上被砍头的山匪更是嚎啕大哭,倒是那个准备砍头的铁卫好似有些遗憾,用刀背拍了拍山匪的脊背才转身嘀咕着回去。
铁四嘿嘿冷笑了几声,吩咐吉海赶紧做饭,叫山豹子自己去解开捆着的山贼,带回庄里。
过了一个时辰,饭菜刚准备齐当,就远远看见山下人头攒动,铁衣卫押着一众俘虏和几辆大车出现在山路上。
看着日头刚刚偏西一点,元无极心中也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才三个多时辰啊,按照山豹子的描述,响石崖应该要过两个山头,少说也有十几里山路。
这哪里是打仗,简直是去郊游!
知道这就是杀鸡用了牛刀,崔牧云只当是一次拉练,但是在绝对优势下,对方也只是浪花拍在礁石上一般,连一个伤亡都没有,就被全部端了来。
舅舅怕是连马都没下!
你看他还是白袍飘飘,一尘不染的样子,拽的不要不要的!
山匪啊,你们是闻风而逃,不,是闻到风声自己绑了送上门的吧?
望着前面捆着的三个浑身是伤,满面沮丧的大汉,元无极竟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