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对面坐着的这人是咸宜公主,李泌便又客气了几句,随后便问她虫娘可好?
公主知道虫娘是这书院的金主,说了些虫娘的近况后,又说道:“若是她知道我来,说不定会有话带给你。”
“什么样的话?”李泌问道。
公主却不说了,只是低头喝着粥。
那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那虫娘整日里和她说这李泌这样,李泌那样,有一天竟突然说道:“公主招驸马,就该招这样的才是。”
当时咸宜公主就笑着反问她,“为何你不招李泌为驸马”?
虫娘却说道:“已是没了那俗心。”
这些女儿家之间的悄悄话,公主自然是不会说的。此时,她只是低头喝粥,气氛就有些尴尬。
李清悄悄捅了李泌一下,说道:“我阿姊的身份------”
李泌道:“我知道,不要让别人知道。”
李清点点头,也开始喝粥。
吃过饭后,李泌悄悄叫过苏焕来,让他去把武明娘请来。很明显,咸宜公主女扮男装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方便,而是有目的而来。
看李清这样子,怕是打死也不会说,那位李林甫虽说被张忠亮缠着问这问那的,估计套出他的话来也难。
武明娘比这公主大几岁,还和她阿娘武惠妃是远亲,让这两人论论辈分扯扯亲戚关系,说不定话一多,这公主就把来这里的目的说了。
看着苏焕向偏院走去的背影,李泌在心里暗暗笑了起来。
“小先生,这一年多没见,我怎么看你好像长高了一些。”李清在书房里坐下后说道。
“我看你也长高了不少,比起先前来,更像个大人了。”李泌一边请公主坐下,一边说道。
李清笑了笑,心说我阿姊出嫁后,估计我阿娘就要给我找娘子了。这时,公主却又站了起来,在李泌这间书房里看来看去的。
李清只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李泌就当没看见,只和李清说着闲话。
没一会儿,书房门被敲响了。接着,就推门进来一人。李泌一看到她,就起身笑着说道:“寿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这书院里还有你阿娘家的亲戚那事吧?”
李清当然记得,就算武明娘与他阿娘没有亲戚关系,他也不会忘了武明娘。看到武明娘进来,李清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李泌将公主介绍给武明娘后,又说道:“阿姊,不如你二人去你闺房里说话,也给公主换一件衣服,你看,打雪仗的时候,她这里------”
李泌指指公主那件锦袍。
可能是两人比较有眼缘,李泌说完后,公主就跟着武明娘说说笑笑的走了。
书房里只剩下李泌和李清的时候,李泌突然盯着他问道:“说,好端端的不在东都呆着,大雪封路,走这么些日子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李清避开他的眼光,道:“是回宫里有事,顺便来看看你。”
李泌哼了一声,心说自己想的果然不错,应该是来这里有事,顺便回宫里看看。这李清毕竟心虚,这一躲闪,就已经露了怯。
李泌又问道:“李相公怎么也和你等在一起?”
李清看着他说道:“李宰相是奉了我阿耶的口谕,专门来看那座桥的,就是头年我阿耶说要拆了的那座。”
“你们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要走那座桥的,不知这李相公看了那座桥,满意不满意?”
“李宰相看了那座桥后好像也很满意的样子,竟然打马在那桥上接连走了几个来回,还叫随行的画工画了这桥的样子,说是要带回去给我阿耶看。”
李泌正待再问他什么,李清接着又说道:“对了,那画工画的那画甚是好看,回头我让他再画一幅,送与你。”
李泌道:“那个不着急,你让他画了以后,让你阿耶给那张画题名,最好在写上几句诗,等你回长安的时候再带给我就行。”
李清点头答应了,然后就指着墙上挂着的那些地图说道:“小先生这里只挂这些东西,也该换一换了。那吴道子------”
李泌脸一沉,道:“别提这人,这人没良心的很,自打前些年去了东都,这书信也不见一封,人更是见不着了。”
李清笑道:“吴道子是奉了我阿耶的敕令,专门去给东都宫里画画的,怎好私自回来?小先生还是体谅他些为好。”
李泌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我体谅他不体谅他没有用啊!关键是我家阿奴------算了,不说这事了。”
李泌觉得吧,这阿奴脑子里也是进水了。这吴道子虽说现在变的比以前好多了,可家中妻妾都有,你再去难道做丫鬟吗?
阿奴自打十来岁就作为官奴来到这个家里,周氏心地善良,从没把她当家奴对待。可她铁了心想跟着吴道子,周氏也拿她没办法。
不管周氏怎么说,怎么为她托人做媒,阿奴就是不出嫁。惹得周氏一连骂了李泌好几次,说是都是让李泌惯得,整日里嚷嚷自家的婚事该自己做主的,弄得这阿奴也起了自己找男人的想法。
李泌挨过骂以后,觉得阿奴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她看中的这人有问题。
你能驾驭了那个吴道子吗?这人岁数大不说,还整日云里雾里的不着调,你给这样的人做小妾,可能还不如在书院里开心。
与其让你不开心,还不如就在书院里呆着。
就在李泌为阿奴着急的时候,就听李清说道:“小先生,你阿姊可曾找了人家吗?”
李泌正待回答,突然想到李清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便多了个心眼,说道:“也算是找了吧。”
李清一听脸上就有了失望的样子,可还是不甘心的问道:“这也算是,到底算还是不算啊?”
李泌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就这么和你说吧。我阿姊自己找了个郎君,可那郎君的阿娘不愿意。这武夫人开头还愿意,好像后来也不愿意了。
你也知道哈,这结亲是要找媒人的。我阿姊一没找媒人,这二一个,这两位阿娘又是不好说话的主,你说我阿姊这算不算找了人家了?”
李清早就听的云里雾里的了,心说我哪里知道算不算啊?
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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