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看法,不说,就地解职。”关靖直接将他后路掐死。
“下官……下官……”这人平时还挺能说会道的,现在只觉压力太大,实在承受不起。但关靖有言在先,不说又不可能,索性把心一横,说道:“田公子为大局计、为无终计、为百姓计,实为我等楷模。我等愿以身代之,奈何刘虞老贼不允,我等也是无可奈何!为主公基业考虑,下官……下官建议按刘虞老贼的意思办。”
这话回的算是很有水平了,先说田瑭功绩,再说刘虞混蛋,最后才说自己无可奈何,而且也没明说要怎么办,只说按刘虞老贼的意思办,当真把官话的艺术演绎到了极致。
关靖点点头,有如此回答,已经算是不错了,他指向另外一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有了前面的榜样,后面人回答起来就没有那么拿捏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个意思能变幻出好多种万变不离其宗的说法。
反正已经有一个倒霉鬼在自己前面表态了,即使有后果,也不会先砸到自己头上。
再说了,只要大家一致认可通过,他田楷又能如何?法不责众嘛!至于田瑭,牺牲便牺牲掉好了,反正在成就大业的过程中,哪有不牺牲的呢!
终于,死寂的气氛开始慢慢消融,说的人越来越多,共识进一步凝聚的过程中,责任也就进一步分担了。
关靖耐心的等着所有人一个个说完,最后才总结道:“大家的意思我懂听懂了,既然大家都觉得应该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
关靖扫视了一圈,伸手一指那第一个说话的人:“你去办,一个时辰内回来复命,不许出差错!误了田公子借粮,小心你的性命!”
说完,关靖长出了一口气,又感觉自己胸口开始疼痛,便吩咐到:“我身体不适,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众属官闻言如蒙大赦,除了那个被点名的倒霉鬼外,一会功夫,人就散尽了。
“大人,这事情……”那人一脸的愁苦,“这……”
“让你去你就去,还能真能让你担责任吗!”关靖气不打一处来,“快去!”
“喏!”上峰话已至此,为人属下的,除了低头领命,还能怎样呢?
虽然那句“还能真能让你担责任吗!”是一句屁话,但总归是有个保证了不是?
既然心意已决,那办事就没理由拖沓了,尤其是鲜于辅还给了时间限制。
所以属官亲自登门,带着官署仆役要去给田瑭家众人打包行李。
可能众人也知自己前途未卜,拒不配合,惹得属官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动粗。
田璎独自跑到关靖府上闹了一场,大骂关靖忘恩负义!
邹云也是急的团团转,陪着田璎把关靖家大门都给砸了,好在关靖早早躲了起来,不然真能被这两个小娘给怼死!
抗拒持续了一段时间,属官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厚着脸皮去请鲜于辅帮忙,意思是,我们同意他们去做人质了,可人家自己不愿,我又不能动粗,你看着办吧。
鲜于辅把他拨弄到一边,亲自带着军士上门,强行打包抓人。
一时哭声四起,骂声不绝。
无终百姓亲眼看着刘虞的人上门抓田瑭公子家人,虽然不敢以身阻拦,却能躲在家里把关靖家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一遍。
推推搡搡好一会,鲜于辅终于将众人全部押到了城门口,关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名属官却溜不掉,只能一半青脸一半红脸的站在城门口,承受着围观百姓的羞辱和咒骂。
真恨不能立刻自裁以谢天下,可对自己又下不去狠手。
百姓们见英雄的家人们被军士押着出门。那个美丽的小娘脸上有一块淤青,像是被人重拳打的,她和阿母相互搀扶着,一边抽泣一边走;那几个少年倒是昂着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落泪;那个管家一样的人被五花大绑,嘴里虽然塞了东西,却仍然可以看出是在骂人;还有那个被两名军士架着的年轻人,仿佛已经昏死了过去!
老百姓不干了!
这些人出城后的下场,大家都是知道的!田公子为无终借来了这么许多粮食,大家也是亲眼所见!现在能让他们被人抓走吗?
当然不能!
群情汹涌之下,有百姓捡了块石头砸向鲜于辅,鲜于辅侧身避开,怒目而视!
属官被这举动吓了一跳!他绝不允许这次事情有任何差错,所以他冲了出来,站在了百姓们面前,想要劝阻!
可老百姓哪会跟你讲什么道理!气势汹汹要冲过去将他打倒。城门尉见状魂飞魄散,立刻命守城军士列阵和百姓对峙。
百姓毕竟是乌合之众,见军士们列阵以待,便不敢上前了,只能隔空乱骂,军士们又岂能骂不还口?所以,一时间什么污秽难听的词语都喷了出来,如同大型对骂比赛。
就在这样闹哄哄的混乱中,鲜于辅带着亲卫,押着众人出了城。
此时粮已全部入城,城门尉为防生变,急忙叫人关闭城门。
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城门尉正要阻拦,却见那当先的马上骑的是邹家小娘,想起那日阻拦她时的情景,连忙让到了一边。
自己只要假装没看见,她出城便由她出城吧!
再拦她一次,她说不定会当众打死自己!
何况现场已经够乱的了,城门尉可不想再惹一个刺猬。
骑马而来的就是邹云和田璎,两位小娘见鲜于辅他们已经出城,更是快马加鞭往外赶。
一路无人敢拦,她们不多时便追上了前面众人,但此时出城不远,众人还得继续装作被迫的样子。
背后骚乱愈演愈烈,叫骂之声清晰可闻。
又这样行了数里,城门处的骚乱已经听不到了,路上也再无一个人,众人才松绑的松绑,擦拭污渍的擦拭污渍,开始说笑起来。
“师父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许虔十分兴奋,“又让我们成功脱险,又在百姓心中树立了形象,还狠狠打了关靖的脸!”
“那当然,师父多聪明的人!”皇甫宁接话道,她脸上的淤青原来是鞋底的灰,此时以全部擦去,恢复了蛋清一般的白嫩,“鲜于将军,师父还好吧!”
“放心放心,田公子现在是田从事,好得很呐!”鲜于辅哈哈大笑,随行的众亲卫也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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