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却没有阳光,雪花纷纷扬扬的。
大同大街80号,大和旅馆北楼501房间里。
那个叫常三林的“黑痣”冲了热水澡后,披着浴袍出了卫生间,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看着浑身透着痞气的陈允先,心中疑虑重重,就微笑着说:“小兄弟,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个房间我从昨天就开始入住了,怎么可能还要你来住呢?你看这样好不好,要么我给你点钱,你另外开一个房间,要么你到一楼大堂等我在这里睡个好觉,反正我睡够了就退房了,你再住。你看怎么样?”
陈允先笑着说:“这一个楼层就你这个房间不但临街,还最宽敞,我就住这了,哪里也不去。我也不缺钱,你要睡就抓紧睡,我在外间沙发上等你醒了,你就走你的,房钱我给你结了。”
“你这位兄弟真是油盐不进啊,哥我是对你够客气的了。”“常三林”还算是心情不错,很有耐心。
“这话让你说的,就你不客气又怎么样?小爷我还怕你不成?”陈允先翘着二郎腿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告诉你,就新京这界,小爷与警察厅那是渊源深着呢,你可别找不自在。”
“别让我再和你废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小伙子,你还嫩着呢。”“常三林”探身过来,一把抓住了陈允先的衣领,怒火冲眸。
“今儿个是遇到茬儿了,这是,你……你要怎么样?”陈允先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
“快点儿离开,别找不自在,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常三林”真把陈允先当成了小地痞了,而后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塞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别介儿,您还真生气了,我……我走还不行么?能不能再给点儿?”陈允先的小眼睛露出了得意又急切的光亮。
这时门外传过来了敲门声,随后是一句亲昵的女人声音:“先生,我到了,开门呀。”
“好,我再给你一些,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别再让我看到你。”“常三林”听到了女人声音,嘴角的黑痣边上两根短小的胡须本能地抖动着。
“哦,这不就对了?那兄弟我就不打扰你的好事儿了。”陈允先一把抢过了“常三林”手中的另外一叠钞票,快步向房门走去。
在就他打房门的时候,一个披着斗篷,全身散发着呛人香水味的旗袍女人站在门前。
“让开让开,这位大姐。”陈允先装作贼眉鼠眼的样子,贴着这女人的胸前向外走去。
“小毛头,你是谁呀?对人这么不尊重,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个相好的,就在楼里呢”
而后,501房间的门关上了,房间里付出了那个女人娇滴滴的笑声……
陈允先快步下楼,到了旅馆大堂,把钥匙给了前台服务员。转而向大堂中的会客区走了过来。
骆霜晨走在那里喝着咖啡,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允先在邻座坐下,背对着他低声说:“基本搞定,这家伙登记的名字叫常三林,嘴角右上方有一个明显的黑痣,奉天口音,身体瘦削,他手枪中的子弹我已换过了,还看到了他与兴森公司的调货单据,上面还写着四点五十,看样子是一个特定的时间。”
骆霜晨回应道:“是至圣大路的那个兴森公司么?是不是和三哥抢木材生意的公司?我去了解一下,你在这里盯一会儿。”
“就是那个公司,之前我还去过他们在满铁的仓库呢。不过哥,你得在四点之前回来,估计是那家伙出发的时间,不过也说不准。”
“知道了,你把这人给我盯住了,我让四海在后门外面呢,你得空先去那里把那人特征告诉他,说不准他从后门走,也许你的出现让他起了疑心。”骆霜晨戴上墨镜,把大衣领立了起来,向店外走去。
陈允先点了点头,将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右手托着下巴想一下步的具体对策的时候,一个清洁工打扮的女人提前扫帚和撮子走了他的跟前。
“先生,请坐到别处去,这里脏了。”
“好吧,大嫂。”陈允先起身坐到了对面的座位。
“先生,你这里也不能坐。”
“我说你这个娘们,你……”陈允先刚要发火,他抬头看到了这个女清洁工是郭鹿装扮的,灰格子工服,齐耳的短发,“你……”
“嘘”郭鹿用扫帚碰了碰陈允先的鞋子,“陆哥让我来配合你,别声张。”
“可以,装女人很像,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少来,有事快说。”
“正好你来了,你先到后门外找一下四海,告诉他那个家伙正在北楼501和女人快活呢,记住那个的特征右嘴角上边有个明显的黑痣,中等身材,不胖不瘦。”
“好的,那我过去了。”
“明白。”郭鹿故意扭着屁股穿过大堂向后门走去……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到了下午,大和旅馆的客人多了起来,服务台边上的大座钟敲响了四下,可是仍然没有看到那个“常三林”下来,也没有郭鹿的消息,也没有看到骆霜晨回来,陈允先有些坐不住了,他心焦如麻,暗暗骂道,这个郭鹿怎么回事?难不成郭鹿被发现了?还是陆哥那里出了差头了?他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毕竟郭鹿还是个社会经验不多的大学生,想到这里,他径向服务台走去,还是那个女服务员,低声问道:“我在暗查的那个501的人走了没有?”
“没有啊,我知道您在大堂呢,有情况我会告诉您的,警官先生。”
“好,好……”陈允先不敢怠慢,顺着楼梯向北楼走去。
到了五楼,见“女清洁工”郭鹿还在那里擦着楼梯扶手,“人呢?”
“我刚才走到门口,听到里面还有女人在哼哼声,也许快乐还在继续,嘻嘻……”
“都多长时间?”
“有一个半多小时吧。”
陈允先毕竟社会经验丰富,他蹑足潜踪走到501门前,贴着门,他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声音,感觉有些不对头,那女人的声音像是被压抑且憋闷的声音,回头招呼:“过来,情况不对!”
陈允先拿出了一支小钢镊子,朝锁孔里捅了捅,打开了房门。
郭鹿进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那个旗袍女双手和双脚被捆绑着,斜倒在床上,嘴被袜子堵着,目光惊恐。
而那个“常三林”踪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