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咧咧、彤云蔽空、乱雪飘飘在夜色的掩护下,二十骑悄悄地出了武关,一路向南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色渐亮,那二十骑来到两处河流交汇的地方。
“根据军师的行程路线指示,我等应该是到了丹水、沔水的交汇处。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便可到达西山。”
那二十骑中,为首之人直了直子,看了看前方,面带笑意的说道。
“主公天寒地冻、风雪正急,山路难行。此处已被叛贼张济所得,张济若是得知主公的消息,恐要对主公不利”
那为首之人旁的骑士,看了看素裹银妆的四周,一脸肃穆的慨然说道“要不主公且回长安城末将愿代为主公南行若不能成功,末将甘受军法从事”
“不怀赤诚之心,安能动渭水飞熊”
“此事事关重大,岂能儿戏纵使前路多艰,我何能半途而废张济之军,实乃乌合之众我有何惧哉”
“勇烈不必再劝待将士们歇息片刻,随后启程。”
为首之人仰头看了看苍穹,又看着旁的傅佥,一脸肃穆的沉声说道。这为首之人赫然是凉州牧、右将军、宁城侯李牧。
“末将谨遵主公将令”
傅佥见自家主公这般坚持,随即施礼朗声回了一句。随后,傅佥令兵士凿开结冰的河水,好给战马饮水。
李牧跳下赤龙,牵着赤龙来到水畔。赤龙许是真的渴了,一看到清澈的河水,也顾不得有多凉,便低头饮起来。
李牧看着结冰的水面,心道武安君若天命在我李牧,请助学生一臂之力,请助学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傅佥吃着手中的干粮,见自家主公拔伟岸的躯纹丝不动的立在河边,心下蓦得又是感触又是敬重。
傅佥蓦然想起,他与自家主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主公是何等的礼贤下士、折节待人岁月倥偬,一转眼,自己追随主公已有七年
七年的时光,自家主公从金城郡太守到凉州牧,再到平定关中,兼两州之地。主公早已成为雄主诸侯
即便是如此,主公怀天下、心存百姓,他求贤如渴、礼贤下士的品行,依旧是没有丝毫改变主公还是当初的那个英武之主
但愿,此番南行,主公能携大贤北归
“主公主公”
只是一小会的时间,李牧的上早已落满了雪花。傅佥疾步上前,朝着李牧施了一礼,一连叫了两声,李牧才回过神来,“风雪又有些急了,我等还是尽快赶路吧”
“上马启程”
李牧看了看傅佥,又看了看几步开外的兵士,随即跨上赤龙,朗声说道。
李牧一行人沿着沔水南下,不曾想,这山路却是越来越难走。
两刻多钟后,李牧一行人来到筑陵山北麓。此时,筑陵山早已是大雪封山,山道已被大雪所覆盖。若不细心查看,还以为此山无路可通。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蓦得,李牧想起韩愈的这首诗。
韩愈先是被朝廷贬官,他的家人也跟着被流放。韩愈出了长安城,来到蓝田县,看到雪满秦岭,心下本就悲怆不已。值此之时,韩愈的侄孙韩湘前来送行,韩愈心下越发的悲怆凄凉,才吟下这首诗。
韩愈感叹自己的悲苦命运,感伤自己家人的境遇。
如今的关中,还没有真正的平定如今的天下大势,曹cāo)、刘备、袁绍已有了自己强大的谋士团。
反观自己边,若是治理一州,徐庶等人绰绰有余;若是治理两州,人才便有些捉襟见肘;若是既要治理两州,又要同天下群雄逐鹿,徐庶等人必将是自顾不暇
李牧也在感叹着自己的处境,心思着自己、心虑着两州、心忧着天下百姓的未来。此番,若不能同大贤携手同归,自己怕是只能成就霸业,而不能铸就帝业
李牧抬头看了看筑陵山,又转头看向后的傅佥等人。但见,傅佥等人皆是一脸的慨然果敢,面上并无半丝的迟疑。
“将士们”
李牧心下一喜,随即一脸慨然的朗声说道“尔等随我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多少敌酋胡虏,尽是败于我等手下眼前的区区一小山,安能奈我何”
“万众一心,群山可撼”
“军令所指,气冲霄汉”
傅佥同后的一十八名兵士,齐声吼道。
随后,李牧令兵士给马蹄包裹上厚布,用来防滑。
“诸位且随我跨越此山”
李牧点了点头,大喝一声,随即跳下赤龙,牵马朝着山上走去。
越往山上走,道路越是崎岖坎坷。每向前走上十多步,李牧一行人要么趔趄子,要么摔倒在地。
李牧一行人用了近三刻钟的时间,这才磕磕绊绊的来到筑陵山山顶。
李牧来不及打落浑的雪花,便极目远眺南方。入眼处,只见,筑陵山以南的地方,亦是一片白雪皑皑不过,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坦途
蓦然,李牧又是想起了那首诗,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在那样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凶险万分之时,那位旷古伟人,用何等的包藏宇宙之臆,吟咏出这般藐视对手的豪迈诗句。
李牧心下除了敬服还是敬服这种折服之意,只能意会,而不可言表
“主公”
傅佥拍了拍上的积雪,跨步来到李牧跟前,朗声笑道“待下了山,再向南走上两刻钟,应该就到西山了。”
“下山的路怕是更难走”
李牧点了点头,随即朗声说道“先让兄弟们喝口酒暖暖子随后,我等一鼓作气下山”
傅佥得令,拿出随携带的酒囊递给自家主公。数十息之后,李牧一行人又给战马换了新的裹布,这才启程。
约莫两刻钟后,李牧一行人又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下了筑陵山。
只见,李牧一行人的衣服上尽是积雪,有几名兵士的脸上,还有轻微的擦伤。不过,众人皆是一脸的振奋
“随我同去西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