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祥平十六年,大胤王朝皇室最锋利的“剑”折在了北境的朔风城。
后世的史料中记载北境朔城曝尸荒野,二十万儿郎无以还家,有鸟以腐肉为食,遂盘踞于此,数月方去,只见白骨森然兵戈铁锈,窃以为皇帝李淳不智,听凭阉党魏奸,以至自绝臂膀而后失天下,自“黑云之祸”始,帝威不足以摄诸侯,天下如鹿,群雄共逐之。
广陵城正是最热的时候,炎炎暑气难消,广陵王世子李凤歌百无聊赖地躺在摇椅上,衣服半解开着,胸前露出结实的肌肉。一旁站着两名侍女执扇轻摇,汗水已经顺着侍女的额头滑落到香颈。
云娘穿着一件薄薄的蝉翼纱裙此时正朝房间里走了进来,青葱的玉手还拿了一壶刚化开的冰茶,她用红瓷茶盏接了一杯,然后递到了李凤歌的身前,接着俯下身子,玉齿香唇在世子耳边轻唤。
“皇帝陛下的诏令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就能到广陵,世子居然还能沉得住气,真叫云娘佩服!”云娘将茶盏递到李凤歌手中,顺手从一旁拿起一把绣着富贵牡丹的团扇“看来皇室没了黑云铁骑,就越来越不放心各地的藩王勋贵们了”说着云娘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凉茶握在手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李淳是皇帝,是大胤的天子,咱们得听命不是,就算是像黑云铁骑那样被困在朔风城被活活饿死也只能认栽,所以皇帝这次召诸位藩王和勋贵的世子进京修学,即便知道是去做质子,咱们也只能去,否则就是叛臣贼子”李凤歌握着茶盏一饮而尽,顿时觉得暑气全消,便一改刚才慵懒姿态,手臂支起身子望着云娘说道。
要说皇室和诸藩王以及勋贵世家的芥蒂,并不是大胤一朝独有,只因为大胤皇帝李淳从来生性多疑的缘故,皇室和诸藩王及勋贵的关系,只会比史料上过往的朝代更加的尖锐,后世的人认为,这与李淳年幼时的经历密不可分,要说起这个还要提及永宁年间的旧事。
据后世史料记载,李淳虽然是皇帝,但李淳从未做过太子,当初的储君是现在的靖王。据说李淳是先皇帝酒后临幸一名宫女所生,其生母出生卑贱,这一点也让先皇帝对李淳颇为不喜,以至于李淳年幼时也只能和生母两个人在殿阁中相依为命,竟然未见到有一名女官或内侍在身前服侍。
按理说李淳是绝无可能继承皇帝位,但是先皇帝却在驾崩前将天下托付给了这个最不喜欢的儿子,这也被后世称之为一桩悬案,当时还是太子的靖王和二殿下誉王甚至一度想利用手上的兵权冲进皇宫杀掉李淳,但最终却被黑云铁骑挡在了宣平门外,这才让没有任何靠山的李淳得以承继国祚。
正是因为这段过往,所以李淳在这些藩王和勋贵们的眼睛里,多少都有些得位不正,有疑似串通黑云铁骑控制宫禁谋夺皇位之嫌,像这样的闲言碎语时至今日在坊间仍有流传,以至于皇权和诸侯王室之间互相的猜忌也愈发的深了。
所以李淳登基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杀人,而杀人杀的最多的一次就是将黑云铁骑困死在了朔风城,皇帝以抵抗草原部族犯边为由,命令黑云铁骑北上,二十万铁甲儿郎死守朔风这座孤城,断粮足足三个月,地上连根草都被兵士塞进了肚子,树皮也被扒了下来。
李凤歌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婢女退下,接着便一只手抓住云娘的玉臂并将她一把揽入怀中,然后轻声地在云娘耳旁问道“京中事宜可曾安排妥当?”说着又从一旁的瓷盘中随手拿了一枚果子递进了云娘口中。
“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请世子放心!如今暗桩已经尽数派往了京城,他们明面上经营着产业,暗地里便是世子的耳朵和眼睛”云娘依在李凤歌怀中,面颊紧贴着李凤歌胸前袒露出来结实的肌肉上,一副娇羞的模样,不知道的人也只当云娘是寻常的婢女,只不过是模样美艳娇俏一些罢了。
“我家云娘当是诸葛在世,有留侯之才”李凤歌笑着说道,一只手轻轻地捏着云娘的鼻翼“云娘可好久没陪我‘叙话’了,整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竟让本世子独守空房实在该打!”。
云娘倒是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这几日她都在忙着世子进京的事情,一应事宜全是云娘亲手操办,倒确实是少在世子跟前服侍,也由不得李凤歌满腹哀怨。
“是云娘的错,还请世子怜惜!”说完云娘被李凤歌一把抱了起来,然后朝着床头走去。李凤歌接着便望着云娘说道“今日春光大好,不许你再提这些糟心的事儿!”。
“世子,现在是暑天,哪儿来的春光?”云娘装作一副傻傻的模样望着李凤歌问道。
“我说是春光就是春光,你如今倒是长本事了,竟敢顶撞你家世子,今天得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说着李凤歌便将云娘压在了白净的象牙席上,一只手轻解云娘的衣裳,露出的肌肤竟然比床上铺的象牙席还要白上三分。
……
一晌贪欢之余,两个人已经是大汗淋漓,李凤歌常说唯有佳酿和美人不可辜负。云娘拿着帕子将李凤歌额前的汗珠尽数擦去,然后拿着团扇轻摇玉臂,徐徐清风拂过李凤歌的星眉剑目,更吹动了床前放下来的轻纱帐子,透过纱帐之间的细微的缝隙,便能窥见云娘曼妙的玉骨香肌,简直是羞煞旁人。
“若不是皇帝李淳亡藩王勋贵之心不死,咱们也不必这么累,就在这广陵做个逍遥的王爷岂不是快活?”李凤歌不禁感叹,这大胤江山怕是要折在李淳手上,祥平五年乱贼赵广成便险些率部打下了西南锦明府,更何况是现在这些握有实权的勋贵藩王?真逼急了怕是李淳也未必能落得什么好。
“世子倒是真会想,自古以来皇室和藩王勋贵之间兵戈相向的还少么?就是没有李淳,换做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做皇帝,真的能看着咱们广陵王府有如今的富甲天下?”云娘拿着团扇轻轻地敲了敲李凤歌的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藩王和勋贵总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既然是一根刺,那么早晚便都要拔掉,既然如此,那么不如趁他喘息之间,把这根刺狠狠地扎进皇帝的心脏”。
“你说的倒也是,这如今世代守卫皇室的黑云铁骑被皇帝李淳亲手给困死在了朔风城,能为皇帝李淳效力的,如今便只有那一帮阉党,靖王和誉王想必已经开始屯粮,镇国公之流怕是早就把军营中的将领换成了自家人,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李凤歌靠在床榻上,身上仅披了一件内衫“如今咱们手上有十二万重甲士,七万骑兵,三万弓弩射手,还有散布各地的五千暗卫,倒是能来一场浑水摸鱼,既然乱世已经拉开序幕,那么不妨让局面变得更扑朔迷离些”。
“世子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云娘半支起身子,望着有些洋洋得意的李凤歌问道。李凤歌将云娘揽入怀中,一只手紧贴着云娘的前胸说道“藩王勋贵已经卷入其中,你说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又凭什么幸免呢?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外邦,难道就不能成为乱局中的一颗棋子?”。
“看世子的样子,怕是已经想好了要拉谁下水了”云娘笑着说道。
“王、谢两家根深蒂固,大胤还未开国,他们便已经是世家大族,他们两家不会轻易地涉及这些事情,不过如今阉党和朝中的清流,早就已经互看对方不满,朝中积怨久矣,有时候只需要再添上一把火候!”李凤歌说着嘴角上扬,显得颇为得意。
“只是文官清流手上没有兵权,难以抗衡魏奸阉党,世子怕是未曾考虑到这一点”云娘玉臂缠在李凤歌的脖子上,然后轻声说道“这计策虽说是驱虎吞狼,可终究文人算不得虎,阉党也不仅是狼”。
“云娘岂不知,自古儒生杀人不用刀,哪里需要兵权,只需要让皇帝变得疑虑焦躁,那魏忠便是死罪难逃”李凤歌倒是已经在腹内有了谋划。
天下如棋盘,世人皆是棋盘上的黑白子,皇帝李淳想要在京城开办沐恩书院,将这些藩王、勋贵一网打尽,各路藩王勋贵也正想借这个机会探一探皇帝李淳,和大胤朝堂还有多少底气,博弈之间胜负既是生死,这是千百年来史书上铭刻着的森森白骨。
“对了云娘,老王爷和我阿娘今日去哪儿了?”李凤歌望着怀中可人的云娘问道。
“广陵王殿下和王妃今日到龙华寺敬香去了,估计要到傍晚才能回来”云娘轻抬下颚,双眸含情脉脉地望着李凤歌说道。
“老王爷和阿娘既然要到傍晚才回,这大好的时光可不能浪费”说着李凤歌又想将云娘压在身下,一直臂膀撑在云娘面颊旁的象牙席上,身子微微下俯,轻咬着云娘的下唇。
“世子还请节制,过犹不及别伤了身子……世子”云娘娇羞地喊道,只是这时候李凤歌哪里还听得进去,一时间两个人便再度拥在了一块儿,站在门外等候的侍女,隐隐约约还能够听见云娘娇嫩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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