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小夫人的一番话,表面上听起来冠冕堂皇。但看刘虎的反应,玉龙衣就知道,小夫人这话并非责备,而是在威胁。
刘虎在听了小夫人的话后,尽管很害怕,却也不再出声求饶了。
尧千顷见刘虎如此,就当他真的是罪魁祸首。不禁出言相问:“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且收留你在府***你衣食,也并未苛责于你,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刘虎到了此时,只得将所有的罪过揽到自己身上,编造谎话道:“我因为不甘于只做个三等下人,便想借着家宅不利的名头,弄个管家当。”
又转过脸来对尧为善说:“只可惜功亏一篑,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尧为善啐了他一口,厉声问道:“之前那几个人可也是你害死的?!”
刘虎到了此时,一概罪名都不推脱,高声回答道:“不错,都是我干的!”
尧为善冷哼一声,说道:“你当我是傻子不成?就凭你一个人能做下那些事情?你一定还有同党。”
此时玉龙衣留心看小夫人的神情,只见她微微对一旁的陈三使了个眼色。
那陈三一咬牙,便站出来喊道:“还有我,刘虎答应,只要我做他帮手,将来少不了我的好处!与其他交出我来还不如我自己承认了!左右逃不过去!”
他话音一落,小夫人立刻泪落如雨,满面羞愧的跪在尧员外外和尧大娘子的跟前,哽咽说道:“我真是该死,若不是我的缘故,又怎么能够引狼入室?员外和大娘子宅心仁厚,一直待我甚好,谁想到家宅不宁,竟是因为我的缘故。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寻个自尽,随父亲去了。也好过连累恩人,使多人枉死。”
她这一番做作,竟使得很多在场的人将她当做良善之辈。
纷纷说道:“这小夫人如何知道他们要害人呢?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已是这家的小夫人,如何愿意家宅不宁?说到底还是这两个下人可恶。”
而此时尧千顷早已将小夫人搀了起来,大娘子也说道:“这事怪不到你头上,毕竟你我妇道人家如何料到人心能这般险恶?”
小夫人只是垂泪不语,看上去就像真的悔愧不已。
只是她无论怎样矫饰,终究瞒不过玉龙衣的眼睛去。
但目下这种情形,玉龙衣还不好揭穿她。
而此时,众人早已哄嚷着,将这两个恶仆扭送到官府问罪。
尧千顷走过来问玉龙衣道:“公子,事到如今可能结案了?”
玉龙衣微微一笑,说道:“大娘子难道不问问宋神仙吗?”
尧家大娘子此时已信了玉龙衣不是骗子,对宋缄便不那么迷信了。
但人终究是她请来的,于情于理都要问一问。
于是走过去对宋缄说道:“宋先生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尽管尧家大娘子的神色和语气都很恭敬,但对宋缄的称呼却变了,之前都是称他为“宋神仙”的,如今却只称作宋先生。
宋缄却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听了尧家大娘子的话,缓缓开口道:“事情虽然是这两个人所为,可这是前世冤孽注定,所谓天道循环,尧员外前世里欠他两个的,今生则必须偿还。若是之前,宋某便道破天机,只怕生出更恶的结果。到那时死的便不只是几个仆人和老管家了。因此宋某只是出言警告,叫你们速速搬离此地。若你们肯听我的话,在只是刚刚出事的时候就离开这里,这两个恶仆必定会因为种种情节离开你们。所谓天人交感,这宅子的确是不利主人居住,即便是没有这两个仆人,也一定会发生其他事端,终究还是搬离的好。谁敢保证除去这两个恶仆家,家宅便一定能安宁呢?宋某我敢说,若是依旧居住在此,后面还会生出多少烦恼来。”
宋缄的这一番话,又把尧家大娘子说动了心。若是这个地方风水不好,惹得前世里的冤亲债主通通都上门来讨债,又如何能够招架的住呢。
而尧千顷听了则是向玉龙衣讨主意,玉龙衣自然,早已料到宋缄不会束手待毙,他这样的老江湖必定要兴风作浪一番的。
因此便笑着向尧员外说道:“宋神仙说的也有道理,不如你们就让他帮择一处吉宅,俗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况且贵府钱财充盈,也不介意多出一个宅子。”
尧千顷听了尚自犹豫不决,而大娘子却已忍不住问宋缄道:“宋神仙,依你来看我们搬到哪一处好?”
宋缄听了,缓缓捋了捋胡须,说道:“大娘子诚心求教,宋某也不好见死不救,只是究竟该到哪一处,我却不便直说。须得登台做法,祈求祥瑞出现,到时自有应验。”
台下看热闹的众人一听宋神仙要登台作法,祈祷祥瑞,不由得个个都卯足了精神。
有人议论道:“登台做法可不是谁都能行的,若是宋神仙这番真的能乞下祥瑞来,那便说明他是真神仙了。”
玄青阙在一旁低声问玉龙衣:“事到如今该如何?难不成由着这神棍故弄玄虚吗?这些愚民只怕会因此更迷信他。”
玉龙衣却依旧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对玄青阙说:“见招拆招即可,左右他耍的都是些鬼把戏。况且刚才他那一番论断狡猾的很,我不愿跟他做过多的口舌之争,须得给他定下一桩实罪,才能叫他难以翻身。”
而这里尧家大娘子已然恭请宋缄到台上去做法,他便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缓步走上台去,令人燃下一炉好香,然后披发跣足,口中念念有词。踏着禹步,在台上不停走动。
尧千顷见了,皱着眉头说道:“他这莫不是在求雨?”
玉龙衣则微微冷笑,如今万里无云,他宋缄便是最能装神弄鬼也难以乞下一滴雨来,但一定会有些异象出现,不用说,宋缄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了。
只是不知他究竟要弄什么障眼法出来,静观其变就好。
那宋缄在台上,舞弄了多时,一张嘴开开合合,只是听不清他念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