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郊外。≮>
陈华和众氏族长还在商谈着战事,同为死士的他们,现在已经打成一片。
众人面前摆放着一些牛号角、铜器、鼓、还有洛氏的军旗等等,都是些指挥作战的工具。
夏代,诸侯之间的作战已经相当成熟,比如战鼓号角这些指挥工具,早在黄帝时期就已经出现。
经过这次座谈,这些外国的氏族长都表示会听从洛氏的指挥,他陈华成功将这些弱小氏族收编成队。
“各位,这是号角,是进攻的号角,战鼓作为阵地攻击信号,而这些号角便是反击的信号,在战场上,若是听到这号角声便表示要向前进攻。”
“这个有点像钟的铜器是“钲”,当听到钲鸣便是撤退的信号。”
“这是我们洛国的图腾,为了统一作战,你们四个氏族就改用我们洛氏的图腾。”
陈华高兴地教导着这四个弱小氏族去作战。
这些偏远弱小的氏族比较落后,他们很多作战的事项都不知道,所以陈华不得不说清楚,还好古代的进退指挥并不复杂,这些氏族长很快就明白了。
“洛伯候,要是这次我们这四个氏族能回去,我们一定向徐妃申请并入洛国,希望洛伯候你不要嫌弃我们这几个贫穷弱小的氏族。”夏水牛耿直的道。
“我们都是出生入死之人,我岂会嫌弃各氏族呢?你们放心好了,打完这场仗后,我就向徐妃请求,让你们并入我们洛国。”陈华连道。
“好好。”
“但是,洛伯候,你说我们渡江之后,全军要慢慢前进,不抛离后面的主力军便,能保全自己,这样做真的可以?”
“徐妃只是让我们当探路的死士,到时候,若是遇到敌军,我们便就地防守,我们死守不进,敌人便会绕过我们去攻打后面的主力军。”
“有了伯候这计策,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
“但是,我们都在孟国屯驻数日,也不见下令渡江,不知道诸侯们有什么计策呢,洛伯候,你也是诸侯之一,你应该知道作战的计策吧?”
“我?”陈华愕然,“我虽然也是个伯候,但我并没有接到进城商议军事的邀请,或者他们还没有开始召开军议吧,再等等吧,我一定会将诸侯大会商议之事全部告诉你们。”
“也是,也是,洛伯候也是诸侯,他们怎么会丢下洛伯候去商议战事呢?”
“没错,洛伯候可是率领先锋部队,这么重要的作战会议,他们怎么可能不让洛伯候参加?”
这个时候,一队兽皮甲卫走进这营地,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
为首的是徐妃的近将“夏威”。
他看了下在场人,便取出竹简宣读起来:“太康候有令,勒令洛伯候率领众死士,刻日渡河,攻打武观。”
“什么?”
“刻日渡河?不商议对策就渡河?”
在场的氏族长一个个不由惊讶。
陈华也连忙说道:“是啊,敢问这位勇武的将军,我们联军是不是应该先商议对策,再调派兵马...协同渡河,一起抗敌呢?”
夏威板着脸,厉声道:“不用了,方才诸国伯候已经商讨完军议,决定就由洛国带领死士刻日渡河,你们赶快准备一下,等会河国船队会过来护送你们渡河。”
“这...”陈华愕然,“我们洛国还没参与军议...具体作战事项也没告知我们,这位将军,你是不是弄错了?”
夏威连从腰封处抽出一张羊皮,往陈华一丢,说道:“这是牧野之地的地图,河岸边距离牧野邑只有两日路程,你们洛国负责在前开路,我们主力军从后掩护你们。”
陈华接过羊皮地图仔细看着,这地图确实标注了山泽地貌,也有城邑村落,但对方部署了多少兵马就不得而知。
“既然主力军从后掩护,那就好了。”
陈华还以为这是普通的先锋探路,也没有多想,便回道:“臣马上纠集众人收拾行装,准备渡河。”
“好。”
夏威满意地笑了下,便领人离开。
陈华连忙让众人收拾行装,准备渡河,马匹、武器、护甲、干粮、还有拒马工事等都带上,大量的物资堆在渡口处。
很快,便有数十艘战船在宽阔的河面上与对岸武观的船队发生激战,武观船队败退。
这边,大量的木排竹筏在渡口这里排成一个一字,互相链接起来,延绵将近一公里,搭成一条浮桥连接到对岸,浮桥附近还有大量的木板战船巡逻护航。
这处河段水流平缓,很适合渡河。
“慢慢来。”
“一个跟一个。”
“马匹要护好,我们慢慢渡河。”
陈华认真地指挥着渡河,他完全不知道,众诸侯正在陷他于前面那绝境里。
先锋部队很顺利地全部渡河,来到了河对岸,物资和士卒都没有损失。
茫茫一片枯苇草,如同海洋,在秋会吹刮下,荡起阵阵波浪。
风吹草低,却不见牛羊。
“这样的地形很适合设伏,怪不得太康他们会让我们当死士在前面开路。”
“这一战,艰难啊...”
陈华看着面前那无尽草泽陷入沉思。
片刻后。
“伯候,大军全部抵达上岸,”有个士卒跑来汇报。
“好,我们在前面那里驻扎,等候其它路军队登岸。”
陈华点了点头,又道:“飞鸽回洛城,让洛熊团长准备粮草,从水里路赶来这,路途遥远,这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达这里,好在我们携带的粮草也足够吃一个月。”
“是。”
五千人在距离河岸的百米外扎营。
陈华在帐中和众氏族长研究着夏威给的羊皮地图。
“这里牧野之地,乃西河人放牧之野,故多草泽,现秋日,周遭都有干苇草,你们要督好士卒,注意防火。”
“洛成,你安排一队人马到附近探查地形,特别要注意对方有没有设伏,凡是遇到可疑之处,都要汇报于我。”
“是,伯候。”
洛成营长刚走出军帐。
“糟了!”
“糟了!”
就有一名士卒急跑进来,他手中还拿着一卷小竹简。
“大呼小叫做什么?”陈华皱眉连喝。
这士卒将竹简呈递给陈华,接着急道:“方才护送我们渡河的水军忽然全部撤走,这竹简是他们让我交给伯候你的,他们还说,计划生变,让我们洛国先独自攻打牧野。”
“什么?”
陈华打开竹简,忽然一惊:“太康侯令我们前去攻打武观的五万大军,并夺下牧野邑,否则我们的亲属族人都要贬为奴隶。”
“让我们去与武观的五万大军交战?我们才五千人,这怎么打?”
“这太康候反口覆舌,还威胁我们,让我们去跟武观大军死磕。”
“让我们独自抗衡武观诸国联军,实在太难了,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氏族长们都惊愕,个个满脸愁容。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鼓声和号角声。
咚咚咚...
呜捂,呜捂...
鼓和号角齐鸣,这表示敌袭。
“我们才刚到,还没站稳阵脚,敌人就攻过来了。”
“惨了惨了,这次要死在这里了。”
其余人都慌了。
陈华剑眉一拧,‘嘭’的一声将手中的竹简狠摔在地,又猛然抽出佩刀,一声怒喝:“走!跟我出去杀退伏兵。”
军帐外兵荒马乱,箭矢横飞,敌军战车已经在营地里横冲直撞,肆意冲杀着洛国的士卒。
“快!”
“保护伯候!”
军帐周围的执戟警卫兵连围过来护着陈华和众氏族长。
“怎么回事?”陈华皱眉看着一片混乱的营地。
“我们刚驻下来,营地工事还没有修好,敌人就攻打过来了。”旁边一执戟卒连回道。
“陷阱,这是武观联军的伏击!”陈华不由喝道。
敌军战车在营地这里横冲直撞,两侧草丛还不断有箭矢乱石袭击军营,整个军营一片狼藉。
“传令下去!死守阵地,谁出营,斩立决!”
“是...”
命令传达下去,军营中那些溃散的士卒慢慢聚集到一起抗敌,但丑牛未羊等部落人却不听劝告,慌张逃出军营,他们要跑向附近的草丛里躲避敌军战车,洛**人毫不留情,将他们一个个砍杀。
“死守营地,继续布置工事。”
“是!”
时间流逝,闯入军营中的战车都被擒杀,原本混乱不堪的军营,现在大家众志成城地与草丛外面的敌军对射作战,军营四周的拒马阵也部署完,敌军的战车冲不进来,还损失了不少战车。
随着草丛中的箭雨慢慢消失,这次遇袭总算结束。
洛**队也开始整理军营,救治伤员,点算损失。
片刻后。
“报告伯候,这次遭袭,我们阵亡两百士卒,有三百士卒受伤不能作战。”
“嗯。”
“报告伯候,我们已经在四周草丛搜寻过,伏军已全部撤退。”
“好,传令下去,还军岸边,我们背河而守,还有一个多月的粮草,只要熬到洛熊的船队到来,我们就能渡河回去。”
“是...”
这个时候,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糟了,糟了。”
“我们的粮草不知何时全部变成砂石了。”
“什么?怎么回事?”
“快,带我去看看。”
“是。”
众人来到存放粮草的营帐,这里停着十数辆推车,推车上都堆着一个个麻布袋子,有的麻布袋子已被打开,里面正流着黄褐的沙子。
陈华连走过去,抽刀捅插着一个个麻袋,可是流出来的,都是沙子。
“怎么回事?渡河之前我特意检查过,现在怎么会变成沙子了?”陈华满腔怒火。
“会不会是方才敌军袭营,偷偷换了我们的粮草?”有人说道。
“不可能!当敌人是傻子?敌人直接将粮草带走便是,怎么会多此一举?”陈华皱眉喝道,“护送粮草的士兵呢?”
片刻后。
有人跑回来道:“回伯候,运送这批粮草的士兵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会不见了?”陈华激动连问。
这个时候,连金族长也跑回来道:“回伯候,最后运送粮草的那批战士是我们连山氏和洪氏的士卒,我问过先前交接的士卒,他们说,那批最后运送粮草的士卒,曾有段时间,偷偷离开过军营。”
陈华一边听,一边捅插着一个个麻布袋,当捅插到最后几车麻布袋时,终于里面是真正的干粟米和薯干。
“还好还有这几车粮食,但这些粮食怕是只够我们吃三日,省着点吃也只能吃五日。”
“盟军都在河对岸,我们只得这点粮食,怎么熬过一个月啊?”
“惨了,惨了,这次就算不是战死,都要饿了。”
军帐中,人人都摇头叹气,此刻大家都感到绝望。
陈华则是平静地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先把营地撤回岸边,这里四面是草,若是敌人派大军过来,我们便会被四面围困,若撤回岸边,我们只需守住三面。”
“好。”
大军撤回岸边立刻扎营修工事,那些战死的两百士卒都取下衣冠带走,他们的尸体都进行水葬随水飘走,现在的条件可不允许挖坑土葬。
除去受伤不能作战的伤兵外,还剩下四千五百人可供调遣。
前有武观的五万大军,后有滔滔黄河水,特别是,还有那随时都想置死自己的众诸侯。
整个军中士气低落,就连飘扬的旗子都垂下来,没有一丝生气。
陈华在军营里辗转反侧,思索了一夜,他第一次感到绝望。
翌日清晨,陈华刚走出军帐,连金、洪轩等洛国的氏族长就一个个跑来请战。
“洛伯候,我洪轩愿意带领三百士卒淌水渡河,向众诸侯求救。”
“我连金愿意带领一千士兵突围而出,寻找树木制作木排,护送伯候回去。”
“我等誓死护送伯候回国。”
说着说着,在场人一个个都跪在地上。
“起来。”
“都给我起来。”
陈华连忙去扶起他们,满脸感动地说道:“我怎舍你们这些忠义之臣替我受死?我说过会带你们活着回洛国,我一定会做到。”
“我不但要你们活着回去,还要让众诸侯曲膝在地,为死去的兄弟谢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