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第二天,1919年4月9日凌晨。
两个身穿粗花呢套装,高帮皮靴,带着八角报童帽的男人趁四下无人,悄悄混进入策伦多夫区。
他们的服饰和工人阶层没什么区别,除了两人的脸帅气的有些显眼外,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把你的帽檐压低,卢格安!要是被人认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为什么你不用?”
“没看到那边的女人正冲我抛媚眼吗?”
“……”
此次二人乔装打扮重返策伦多夫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暗中保护夏洛特。
既然无法把她带走,那就只能在危机过去之前,秘密将夏洛特保护起来了。
杰尼斯在米歇尔医馆街道对面有一间公寓,可以直接监视医馆正门。他们可以去那里,就可以随时掌握夏洛特的动向。
虽然卢格安不知道为什么杰尼斯会在这种地方有房产,但他也懒得过问,谁还没有一点小秘密呢?
“咳咳。”卢格安看着屋里一指厚的灰尘,无语地问道“你是不是买完这公寓就没有收拾过?”
杰尼斯推开窗户,让灰尘吹向窗外。
“为什么要收拾?我又不住在这?”
“那你买它干嘛?”
“钱多烧的慌。”
卢格安没有搭理杰尼斯的信口胡诌,专心收拾起房间来。
在两人的合力下,一间不大的公寓终于是能住人了。
在衣柜里,卢格安还发现了上任房主留下的一个画架,几个调色盘,几只大小不一的画笔,还有十几张画布。
杰尼斯来到卢格安身旁,看着这一应俱全的绘画工具,饶有兴致地说道“看来以前住在这里的还是个艺术家。”
“他的绘画功底太差了。”
卢格安看着这些画卷直摇头。
在他这个前维也纳艺术学院的高材生看来,上任房主的笔触实在太过粗糙,用色也不够准确,很显然是个野路子。
“这些东西怎么办?扔掉吗?”
“不。”卢格安摇摇头“除了颜料以外,收拾收拾还能用。”
“随便你了。”杰尼斯无所谓地耸耸肩。
夜晚,杰尼斯靠在窗边,无精打采地监视着医馆正门。
房间里,卢格安坐在地上怔怔出神,一张崭新的画布放在他的面前。
卢格安的前身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艺术天才,15岁便考入世界顶尖的艺术学院,绘画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上帝赐予的本能。
即使卢格安身体中的灵魂早已替换,这些本能依旧未曾消失。
卢格安手拿画笔,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画布,创作的冲动油然而生,犹如滔天江水一般盈满而出,根本压抑不住。
“嘶~~~呼~~~”
卢格安深吸一口气,提起画笔,聚精会神地将脑海中的画卷映射在纸上。
深夜,忙碌一天的人们渐渐入睡,米歇尔医馆的门灯也熄灭了,只有卢格安这间公寓依旧亮着灯。
杰尼斯打了个哈欠,离开窗边,轻手轻脚来到卢格安身边,好奇地看着画布上的内容。
那是一个场景――不大的房间,单人床,沙发,留声机……阳光从窗外射入,带着秋日的温暖,洒在一个咖色长发少女的身上。
即使画卷还没完成,那强大的渲染和感染力,已经让画中世界具备了侵蚀现实的能力,牢牢地抓住杰尼斯的眼球。
这家伙……
杰尼斯脸色复杂地看着卢格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杰尼斯拍拍卢格安的肩膀,把他从自我沉醉的世界中拉回来。
“换班了。”
“嗯?”
卢格安的眸子里一片茫然,缓了好一会才重新聚焦,从画中世界中抽离出来。
“哦,好的。”
卢格安点点头,放下画笔,来到窗边,继续监视着街对面的医馆。
“记得明天4点以前叫醒我。”杰尼斯躺在床上,对卢格安说道。
“放心。”卢格安笑着回答道“你多睡一分钟,我都不舒服。”
杰尼斯耸耸肩,躺在床上,没两分钟便进入了梦乡。
只剩下了卢格安一人依旧保持清醒。
他坐在窗边,拄着下巴,看向医馆的方向,怔怔出神。
现在,那个女孩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祝你有个好梦,夏洛特……
接下来的日子里,卢格安和杰尼斯轮班监视,眼睛一刻不离医馆大门。
当夏洛特出门的时候,他们就悄悄跟上去,暗中保护着她。
趁着闲暇的时候,卢格安则继续完成自己的画卷,夏洛特的形象在纸上愈发清晰。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来到了1919年4月12日。
卢格安已经在策伦多夫区住了3天,这期间一切风平浪静,没有革命,没有枪战,就连打架斗殴都没有。
人们似乎都躲藏起来,等待着风暴过去。
4月12日凌晨2点钟,正当卢格安在床上熟睡时,却突然被杰尼斯给推醒了。
“别睡了,卢格安,出事了!”
睡眼惺忪的卢格安听到杰尼斯焦急的语气,瞬间恢复清醒。
“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来看看吧。”
卢格安跟着杰尼斯来到窗边,往外看去。
只见街道上灯火通明,将黑夜驱散,亮如白昼。
一辆辆卡车陆续开过来,停在米歇尔医馆门前。不少身穿黄棕色军服,肩膀上绑着镰刀锤子臂章的军人,陆陆续续从医馆中抬出一个个大箱子,放在卡车上。
卢格安靠在窗边,借助窗帘隐藏住自己的身形,小声对杰尼斯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pd要行动了。”杰尼斯脸色难看地说道“看看那些箱子,我亲爱的科克申斯基,布尔什维克到底给了他们多少枪?”
卢格安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就算苏联真的吞并了德国又能怎么样?
他在乎的只有夏洛特的安全。
“夏洛特呢?”
“没看见。”杰尼斯摇摇头说道“可能还在医馆里。”
卢格安点点头,暗中祈祷着‘希望那个傻姑娘不要做傻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小时后,这些军人终于搬空了箱子。
那个叫做列威纳的络腮胡男人也出现在医馆门口。
“同志们,反动派的尖牙已经捅在我们胸口!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为了广大无产阶级的利益,我们的出路只有一条!”
“革命!革&命!革命!”
军人们共同举起手中的枪,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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