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广王高湛的府邸位于邺南城北,跟大司马府挨着。附近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政府机关,可谓是出入有显贵,往来无白丁。
长广王府的前厅里,高湛身边坐了两个美人,穿着半透明的红色纱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引人犯罪。
“和士开,最近打听到什么事情没,高伯逸的?”
和士开是胡人,本姓素和氏,字彦通,清都郡临漳县(今河北临漳县)人。他是中书舍人和安之子。
东魏(北齐)时,和家一直以会拍马屁着称。和士开的父亲和安,就是一个很善于观察和曲谄的人,在东魏做官到中书舍人。
子承父业,和士开可以家学渊源。他精通琵琶,善使铁槊,文武双全不在话下。当然,除了脑子有点不灵光以外,他真的算很厉害的人了。
祖珽和他比,也就脑子好使而已。
和士开是高湛最得宠的宠臣,没有之一。
“就是高侍中儿子要陪葬长乐公主的事情,其他的没什么了。”
和士开低眉顺眼的道。
“高德政?那不是高伯逸的爹么?他有没有打算让高伯逸陪葬?”
高湛将身边两个美女推开,眼睛直直的盯着正在弹琵琶的和士开问道。
“这个,好像是有这个法。哦,是高伯逸自己愿意替代高德政之子高伯坚去。外面还有一首童谣呢,怎么唱来着,好像是:忠孝无双高伯逸,替兄赴死谁能比!无才不孝高伯坚,缩头乌龟不知耻!侍中侍中瞎了眼,不要麒麟要土狗!”
咦,这童谣有点意思啊。
高湛沉吟不语。他要对付高伯逸不假,只是不能贸然出手,以免留下后患。
今日他本来穿着黑色绣着红边的锦袍,但刚才跟美人玩出真火,都已经脱掉,现在就剩下里面的白麻内服。玫红色的葡萄酒,弄得白色麻衣白一块紫一块的。
整个人看起有些疯癫和慵懒。
“上次弄来的那些东西,现在都在游豫园了么?”
游豫园是高洋下令建的狩猎场,方圆十二里,在南城以西,靠着漳水。里面完全是野生动物的乐园,不过虎豹豺狼这些危险的动物,都是圈进起来养着的。
要不然,它们把猎物吃完了,邺城的那些权贵们要打猎,哪里去找猎物?
再这些猛兽万一跑出来伤人就不好了。
“殿下,都已经交割了,陛下很高兴,还赏了不少金铤。”
和士开讨好般的道。
“我知道了。你密切关注一下,高伯逸什么时候入昭阳宫就通知我一声。”
长广王高湛冷笑的将身边一个美人推给和士开道:“赏给你的,记得要好好办事!”
完他将身边另一个美人拦腰抱起,直接往卧房里去了。
和士开没有跟高湛客气,他兴奋的将美人身上的衣服撕碎,就在这大厅里做起那些苟且的事情。
……
邺南城皇宫,后宫掖廷的金华殿,是皇后李祖娥的寝宫。
不过此时金华殿的正厅里,皇后李祖娥却是在跟一个中年男子闲聊。
此刻美艳动饶皇后李祖娥,穿着一身白色襦裙,看上去像孝服,但衣服上却绣有朵几乎微不可见的淡粉色栀子花。她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黑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勉强遮住脸上的惨白。
她眼角还带着泪痕,绝美的面容加上错落有致的身材,当真只能用一句“美人若此,我见犹怜”来形容。
李祖娥身边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做秘书丞(高官,类似现在的秘书长)的亲二哥李祖勋。
“妹,宝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现在外面的风声,对我们李家极为不利。”
李祖勋沉声道,脸色前所未有的肃穆。
高伯逸让手下人在邺城造势,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那些想刷声望的权贵家族,都站出来了,上书劝导高洋收回成命。
意思就是,你想让人给高宝德陪葬我们没意见,但是也别挑这个“忠孝无双”的高伯逸啊!这是多大的丑闻你心里没点数么?
如果高家还带着点胡人气息(本就是鲜卑化汉人),做这种事情还可以理解的话,那么李家的立场就比较尴尬了。
皇后李祖娥是赵郡李氏东房的人,地地道道的汉人门阀,家学渊源,诗书礼传家的。死去的长乐公主不仅仅是高洋的女儿,她也是李祖娥的女儿啊!同样可以算作他们李家的女人啊。
这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是子进(高洋表字)的主意,我又不能决定什么。”
李祖娥有些委屈的抱怨道。
她心中未尝没有那些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能的,更不能去做。
就像是那些希望坏裙霉的软蛋一样,心里想着某个人要是能把那个坏人杀了就好了。
只是,让他自己去做的时候,这人却不敢,也不愿意出头,不愿意声援。
有人替他出头,事情成了,则心中暗爽。
李祖勋是何许人也?他可以是看着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妹妹长大的。高洋虽然敬重李祖娥,也爱她的美色,但却是没有心思去了解一个女人。
或许这年头的男人,除了打算吃软饭的人以外,其他的估计没人愿意去思索自家女人怎么想。
所以李祖勋可以是最了解李祖娥的男人了。
他觉得,人殉这件事,李祖娥也是“乐见其成”的。
“我已经打算上书陛下,陈明此事,我们李家并不想高伯逸这样的忠义之人殉葬,相信宝德在泉下有知,也不会让国之股肱就这么无辜的断送掉。”
“我知道了,我会跟子进提的。二兄,我乏了,你回去吧。”
李祖娥直接下的逐客令,然而却也答应下来了。
李家美女不少,不介意再多送几个进皇宫,不定高洋还喜欢更年轻的呢。李祖勋不是代表个人来的,他代表的是身后的赵郡李氏东房!
“唉,为何会这么难!宝德这么可怜,士贞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二哥李祖勋走后,李祖娥轻叹一声。
高伯逸这个人实在是太会折腾了,又是蹴鞠又是造势什么的,乖乖到碗里来难道不好吗?
李祖娥有些幽怨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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