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恒看了陆一白一眼，陆一白没有做声，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先说说你自己吧，叫什么名字，在黑虎门什么职位。”
“刘庚，黑虎门敛金堂堂主。”
原来是条大鱼，锦衣卫的人只知道那位被擒住的门主，只是估计剩下的五人职位不低，没想到第一个招供的就是罗温手下的五大堂主之一。
梁恒顿时来了兴趣，抬高声音道：“你们为什么要对少主下手？”
“不知道，只知道门主收了别人一大笔金条，那人好像来自长安。”
梁恒笑了笑：“你看，这样多好，你痛快咱们也痛快。那么接下来就继续痛快一点，你们黑虎门都有哪些产业？”
“醉春楼是黑虎门的产业，咱们总舵就在醉春楼的后院。”
刘庚心里清楚，别的都有可能瞒过去，醉春楼绝对瞒不过去，因为他们在那里活动太频繁，只要锦衣卫的稍加调查就能发现。
梁恒看了眼水缸：“糊弄鬼呢？你们黑虎门数千人的帮会就这一个产业，平时都喝西北风的么？”
顺着梁恒的眼神看过去，刘庚又是一个哆嗦：“还…还有盛和粮行和悦来客栈。”
“看来你还是不够痛快啊，那我们只能自己找痛快了。”
梁恒朝两名小旗努了努嘴，两人会意，立即把刘庚从木架上解下来，拖到了水缸边上，正要往水里按，刘庚大叫一声：“还…还有和顺居酒楼，再也没了。”
这个和顺居酒楼是敛金堂自己控制的产业，刘庚想着万一能出去，也好把酒楼倒腾出去折现，就算是亡命天涯手里也有一点本钱。
没想到这些人真的会把自己往死里整，他索性全都说出来，只求他们放过自己。
“我信你个鬼。”
梁恒伸手朝水缸里指了指，两名小旗再不犹豫，噗通一声又把刘庚摁了进去。
半晌之后重新捞出来，刘庚道：“真的没了，你就是弄死我，也就这么多了。”
“就这点家当，能养活你们这么多人？”
梁恒说话的同时把脖子梗了梗，意思是不说实话就给你再来一次。
“除了这些产业，咱们还绑票、劫掠，收钱帮人杀人。比如…比如这一次。”
“你这么说倒也能说得通。”
梁恒把记录口供的书册合上，随即看向了陆一白。
陆一白打了个哈欠：“给他换身干衣服，下一位。”
第二位审讯的是润水堂堂主万斌，这人轻功虽好骨头却软，很快便证实了刘庚的供词。接下来的审讯陆一白便没了兴趣，把剩下的三人交给几名小旗，任由他们折腾。
他领着梁恒来到了关押罗温的房间，远远便听到一声声闷响，那是拳拳到肉的声音。推门进去，见两名小旗额头全都是汗水，罗温早就骂累了，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陆一白找了张椅子坐下，喊过两名小旗：“你们俩蠢不蠢？就不知道一人打上半夜一人打下半夜？”
两名小旗挠了挠头：“没想到这老小子这么抗揍。”
这时罗温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怒火，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刻陆一白至少已被杀死了一万次。
“你究竟想做什么，没来由找这个两个杂碎来羞辱老子！”
陆一白微微一笑：“看你不爽行不行？骂老子的人是杂碎？你特么胆子不小。老子的人老子想怎么骂都可以，你不行。”
他转头看向两名小旗：“别特么打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折腾了半夜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你们俩也别上半夜下半夜了，先把他打成猪头再说。”
两名小旗挽起袖子重新走到罗温面前，正要动手时罗温说道：“士可杀不可辱，老子知道到了这里就不可能活着出去，除死无大事，死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只管问吧。”
“士？知道士字怎么写吗？”陆一白示意小旗继续，“老子打你，第一是看你不爽，第二是手痒，你服不服？”
罗温大怒：“你特么就是一个无耻小人！”
陆一白看向罗温：“真不知你这个门主的位置是怎么坐上的，智商竟然这么低。就你这个态度，说出的话我能信么？”
半个时辰后，罗温的头大了一圈，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陆一白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罗温那张他亲妈都不认识的脸：“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像罗温这样的高手，在江湖暗道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能看在眼里的高手也就那么二三十个，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两个无名小卒殴打成了这样，实在是憋屈。
作为江湖上的一个黑帮或者一个杀手组织，替雇主保守秘密是最起码的操守。但罗温知道，这些操守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全帮会的核心人物已经损失殆尽，保守秘密是为谁？为雇主么？老子自身都保不住了还保着你？一切都是利益而已，现在利益已经得不到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
待陆一白再次走进房间时，罗温已经准备好坦白一切。
“我知道少主初来乍到跟你并没有什么冤仇，也没有得罪过你。说吧，是谁花钱请了你？”
罗温努力地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陆一白：“是大将军府的大公子司马黄，他许我千金，并承诺助我称雄并、幽两州。”
“他只付了五百金定金，就在醉春楼后院主屋的大炕下面。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不是因为我怕了你，你这样的羞辱再来十天半个月我也无所谓。”
“我只是希望你能善待我的那些兄弟，坏事都是我干的，他们只是替我卖命，为了活下去或者为了义气，他们做的事很多都不是出于他们本意。”
最后这话说得那是让人敬佩，陆一白冲罗温点点头：“我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之人。”
第二天一早，读完陆一白送来的卷宗，卫戎一边赞叹黑虎门真特么肥的流油，一边痛恨司马家的大黄，不就是拿下了你的虎虒关么，至于这么不择手段紧紧咬住人不放的么？
他看向陆一白：“你们锦衣卫全盘接手黑虎门的产业，黑虎门的小喽啰们可用的留下，不可用的全都扔到渤海郡章武县去晒盐，虞番那里现在正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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