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楚王横举杯向齐王冀示意“来,齐王,寡人敬你一杯。”
“楚王请。”
对饮一杯后,楚王横指着表演正激烈的舞乐,笑着问道“不知齐王观我楚舞如何?”
楚王横一开口,厅中齐楚两国的群臣全都将目光投向主位的两位君王。
此时,田冀听到楚王横的询问,快速的看了一样舞蹈,然后迅速将目光瞥向一侧,然后用宽大的衣袖拦住前方,一脸落寞看了楚王横一眼,最后摇了摇头,长长一叹。
楚王横故作震惊的道“怎么,难道齐王以为我楚舞已经难看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了吗?”
楚国群臣闻言,皆对齐王冀露出怒色。
“并非楚舞不好。”田冀立即叹道“楚舞大而盛,将楚人的齐整、热情、斗志展现的淋淋尽致,让人不禁想起楚国武王之时的抗争与庄王之时的强大。”
楚王横闻言,微微一笑“齐王好眼力,我楚国武舞,本来就是祭祀先祖开国难,立国之艰,以及后来楚国庄王时的强而大,经过数代乐师舞者的改良,才形成了现在的武舞。”
说着,楚王横又笑道“齐王,如此盛大的舞乐,齐王刚刚为何在舞者表演到最壮烈的时候,将头转向一边,不看我楚舞呢。”
田冀一听,立即悲叹道“楚王,实不相瞒,我齐国也有这样盛大的舞乐。不久前,寡人收复失地,拜祭宗庙,群臣皆请寡人在祭祀之后,上演武舞,以告历代先王。
但・・・・・・寡人拒绝了!”
说着,田冀一脸哀色的看着楚王横,问道“楚王可知寡人为何拒绝?”
此言一出,正在楚王不远处主持宴会的庄辛顿时脸色一变,就在他转身准备行礼回话之际。
楚王横已经满脸不解的问道“齐王,这是何故?”
庄辛顿时僵在原地。
田冀摇头道“楚王有所不知,这武舞寡人在先王灭宋之时,曾在宗庙看过,盛大的威状。
寡人一想起如此盛大的舞乐,就情不自禁的想起我齐国的先王威王与宣王来,感叹威宣之时齐国的强大,又悲叹现在齐国的衰弱。
自太公以来,我齐国日渐壮大,在先王时,我齐国更是与秦国并列的两大强国,被各国尊为东帝。
可是,齐国到了寡人手中,国土沦陷,民众失散,国家困苦,备受邻国欺凌。
所以,寡人思前想后,总是觉得寡人不能也不配看着武舞。”
说着,田冀痛心疾首的道“楚王,寡人不配看武舞啊!”
说罢,田冀又一脸真诚的看着楚王横,问道“楚王,你觉得配吗?”
此时,楚王横见齐王悲伤难制,本想举杯安慰他鼓舞他,但手中的酒杯才举起,正欲开口安慰之际,便突然听到这话,随即全是一僵,整个人僵在哪。
齐王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楚国汉北之地也大部分沦陷了,汉中也沦陷了,国力大损,备受秦国欺凌。
齐王不配,那情况与齐王类似的寡人・・・・・・
寡人配吗?寡人配吗?寡人配吗?
一时间,楚王横僵在原地,继续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举着酒杯不是,不举也不是,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楚王横僵住的同时,楚国群臣听到齐王的话,也纷纷一僵。
甚至,连金鼓之声也渐渐变小,连那六十多个舞者也动作僵硬起来,甚至越舞越尴尬。
“哈哈哈・・・”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之际,就在楚王横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主持宴会的庄辛突然哈哈哈大笑。
“这金鼓声怎么变小了,齐王在前,可不能让齐王以为我楚国失了礼节。”
大厅一侧的乐者一听,立即反应过来。
“咚・・・铛・・・”
随着金鼓声再次缓缓响起,舞者的武舞也渐渐恢复流畅起来。
此时,庄辛向齐王冀拱手道“齐王所言极是,国家轻微,的确不可观大舞。所以,自从寡君即位后,也从来都不观看大舞。
而今日寡君之所以请齐王观我楚国武舞,那是因为寡君在位十余年,休养生息十余年,忍受秦国欺压十余年,已经决定不在忍气吞声,已经决定奋起反抗。
所以,寡君才兴武舞,用武王庄王的事迹激励自己,要奋发图强,要敢于抗争。”
说着,庄辛深深的弯腰道“齐王,寡君请大王看武舞,也是为了激励大王,一时的失败算不了什么,一时的衰弱也算不了什么,只要努力图强,那国家就有再次强盛起来的时候。
就如敝国一样,就如寡君一样。”
楚王横听到庄辛的话,立即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寡人的意思,不仅是激励寡人自己,更是为了激励齐王,还请齐王与寡人共勉。”
田冀闻言,心中知道现在齐楚联盟还是最重要的,没有继续打击楚王,而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楚王拳拳之心,寡人倍受感动。”
说罢,田冀直接举起身前案上的酒杯,向楚王横敬酒道“寡人早就听说楚王乃是令人尊敬的长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来,寡人敬楚王一杯,为楚王寿。”
楚王横闻言,心中一松,也回礼道“为齐王寿。”
齐楚群臣见此,异口同声道“为楚王(齐王)寿。”
杯酒下肚,厅中气氛再次热情起来。
就在此时,楚国大臣寿陵君起身向齐王冀拱手行礼道“齐王,寡君对大王也算很够意思了,但是,齐王却对寡君不够意思。”
田冀一怔,见群臣纷纷看过来,立即皱眉道“寿陵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寡人有失礼之处吗?”
寿陵君眉头一皱,沉声道“齐王还没有到彭城的时候,寡君就开始布置接待齐王的示意,唯恐有让齐王不满的地方。
可是,齐王就不然了,齐王还没有进入彭城,就在城外大肆收买我楚人之心。虽然臣也知道,齐国以收买人心立国,收买人心已经深入齐国骨髓,但现在彭城还是我楚地,大王就这么干,是不是太过分了。”
田冀闻言,立即明白过来,寿陵君说的应该是他在城外遇到那个刺客的事情。
本来他只是想彰显自己仁义之名,对本国人仁,对外国人也仁,以此希望各国百姓奔齐。
只是,他万万没想过,这是他没让人鼓动,结果,短短半天功夫,这件事就闹得满城皆知了。
而且还一下子传到了楚国君臣的耳中。
现在楚国大臣拿这事攻击寡人,还以此攻击他田氏窃取齐国,这・・・
寡人该如何应对呢?
“哈哈哈・・・”
田冀正快速思考间,那边,鲁仲连便大笑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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