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餐饭蔡晓娥都吃的格外专注,不但是自己,还要求宝儿一定要吃饱了,肚里不饿才能走远路。
这两天一夜,过去的有时间,还有距离,距离又有人间的,还有越过了人间和天堂的。
如果欧阳子乐能够醒来,蔡晓娥要问问他,还有多少瞒着自己的秘密。
六年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暖热了。
为了他们父子俩要蔡晓娥去死,眼都不会眨一下,咋就换不来个实心实意呢!
整整一天披麻戴孝守着灵堂,不如说是在守着怀里的宝儿。
蔡晓娥的恐惧随着这一日来吊唁的人,在增加着。
对于不负责任陡然撒手人寰去世的欧阳子乐的怨恨也在增加着。
几乎是被秦娥半抱着出了灵堂,小宝儿第一次被人为的和自己分隔开了。
小蔡阿姨,静静母亲娘家人到了,你暂时回避一下。宝儿这边我让大虎和二虎陪着,一会静静上楼也会照顾着宝儿,等静静母亲娘家人过去了,你再过来。
比蔡晓娥年纪还大几岁的秦娥,叫着小蔡阿姨,话说的客气,带着几个健壮的妇人,架着蔡晓娥从灵堂往外走却毫无商量余地。
蔡晓娥之所以不强烈的抗争,是早就知道了这个安排。
一天的时间里,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就在灵堂里不停的在安排着周围的人做事。
没有争辩,没有抗拒,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所有的人接受安排,如水流向东,自自然然。
不久前,黑衣年轻年带着人下楼后,来送海鲜的喊着;主家签字找到了蔡晓娥,十几万的货单,蔡晓娥只敢看,不敢落笔。
小生意也是生意,终归是做过生意,知道一笔写下了名字,s县全部的家当都不够付账。
一天一夜了,和宝儿的姐姐都没说话,多年不联系陡然间出现的宝儿姐姐存的啥心思,蔡晓娥不敢想,不敢猜。
这一天里来吊唁的比县长官大的人太多了!
欧阳子乐活着的时候,就是个软不趴趴的小干部,没见谁关照过他,这来吊唁地,显然都是冲着欧阳子乐的大姑娘欧阳静。
蔡晓娥已然确认和欧阳子乐婚后失联多年,欧阳子乐也从不提起的大姑娘,是个有权有势的。
蔡晓娥从陡然失去丈夫的惶恐中尚未醒来,又跌进了即将失去心肝宝贝儿子的惊恐中。
静静上来了也把宝儿替换下来,你和宝儿都休息一会,还有一个整夜呢。
秦娥完全按着萧鸿轩的安排,排列着亲属晚上守灵的时间。
三楼最里间的宿舍,窗边的小圆桌上提前准备好了饭菜,蔡晓娥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窗外暮色中的景色。
不担心宝儿会饿着,大厨房里随时提供热乎的饭菜。
即便是满腹心事,还是能够尝出吃到嘴里的饭菜的鲜美。
当姑娘的时候和小姐妹们结伴来过一次省城,哪时候的省城没这么多高楼,入夜的灯火也没这么璀璨。赶早班车,半晌午到的,也就是这个时间,天擦黑姐妹几个搭乘末班车离开的省城。不满一日的时间,只够走过最为繁华的一条大街,惊鸿一瞥后,省城依旧陌生,却已经是蔡晓娥走出家乡的最远的记忆。
嫁第一任丈夫前,买嫁衣跟着还是毛头小伙的前任丈夫去过市里,婚后最恩爱的两年,年年的春衣都要去到市里购买,这时候想起来,十多年前的往事竟然恍然如隔世。
最是熟悉的还是县城,十年的时间里都不曾离开过,只是活动的范围,一缩再缩。
婚后开了小店,初时还贪新鲜跑上门去进货,供货商清楚了做的是坐地户的生意,有家有口,口碑也好,货款一月一结还送货上门。
最近这两年,蔡晓娥日子过得格外简单,宝贝儿子的学校,自己的小商店,还有三口人的小家,每日里就在三点之间打转。
如果老天爷可以给蔡晓娥自主选择的权利,她很是想把这样平淡的日子一直过下去。突然间丈夫没了,家像是捧在手里的瓷碗,掉到了地上,嘭!四分五裂,再不存在。
最彷徨无依的时候,远在天边的宝儿的姐姐陡然间出现,宝儿这个神通广大的姐姐看着宝儿的目光让蔡晓娥心惊胆战。
那是洋溢着血脉亲情的目光,那是带着浓浓内疚的目光,那是强烈的要守护着小弟的目光。
这一天的时间里,抱着宝儿守在灵堂,蔡晓娥无数次有过一闪的念头,拉着宝儿逃出去,一直的逃,逃回熟悉的日子里。
有着忙碌和简单,却踏实的日子!
饭菜很香,从前的日子里从未吃多这样可口的饭菜,也没有想象着这样被人环环包裹着。
一轮新月挂在了银河里,在星河里摇曳如舟,下一个新月如钩的夜晚,是不是就是自己独自无眠仰望着夜空?
。。。。。。。。。。。
周蜜一路和点头打着招呼上到了三楼,好心情在居小妹大瞪着眼,手不住地在自己脸上比划,哗啦!一下,惊觉到自己从下到上走过,丢了一路的人。
要怪大哥,惹得自己泪水在眼眶里炸裂,一张脸都花了。
被满眼乱射小星星的居小妹扯着,头低着不给站了满走廊的人看到,进了走廊尽头的宿舍,周蜜麻利的拉开卫生间的门,顶着一脸坏笑的居小妹关上门。
看着洗漱镜子里,眼圈挂着云彩纹路的脸,周蜜幸福的笑着。
笑够了,才用心的收拾着如玉般皎洁的脸。
打开卫生间的门正好和推开屋门的谢晓民脸对着脸。
嫂子,你也在这。谢晓民叫嫂子的语气比在婆婆家亲密的不知道多出了几倍。
晓民,你啥时候过来的?
三哥大早上就把单子递到咱家,酒水分批送过来了,我是过来走个手续,顺便问问三哥还缺啥。
谢晓民得眉眼和哥哥谢晓军有六七分相象,夫妻俩都在一个国营厂里,厂里的效益实在说不上好,一直都靠着父母资助维持着。
对这点,周蜜以前是对公公婆婆有着意见,不就是弟媳妇生了个儿子吗!如果自己一家也是指着公公婆婆,和弟弟家的生活还不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谢晓民着实有点怕自己的嫂子。
从谈恋爱的时候就看得出嫂子比哥哥显然更有主见,不知不觉的,在家里遇见嫂子没话绝不找话,长话要短说。
今天可不一样,每次被人介绍的时候,介绍的人都要提起自己的嫂子,‘这是周密,周总的小叔子,谢晓民。’
当自己的名字前面带上了嫂子周蜜的前缀,一个个被介绍名头响亮的,前一刻还是神情漠然的,瞬间就送过个笑脸。
兄弟们结婚后分开过日子,对家里的生意有相当一部分是嫂子周蜜联系来了,以前没有实质的感受,今天才知道不知何时原来纺织厂女工的嫂子已经是高高在上。
周蜜顺手接过谢晓民手里的单子。
曾经帮着家里跑业余,看的出来单子上罗列的价格每一样都不高于市场价,只是,就没有一样是便宜货,几乎就是最好的,最贵的酒水饮料。
眉头皱着看完了,突然想到下午天台上的聊天,眉头舒开了,晓民你是要找人签单吗?
谢晓民接过嫂子递回的单子,三哥用点货,原本不必这么麻烦,还是三哥自己交代的,一定要拿着单子来找主家签单。
说到了主家,周蜜往屋里看去。
被周蜜盯着,蔡晓娥不自然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蔡姨,你只管签字,你呢,就是个库房接受员,接受了送来的货物,签个字确认一下,和结算货款没有实质性的关系,送货的都不是冲着你,才先货后款。
周蜜一眼就看出了神态拘谨的蔡晓娥的惶惑,一面笑着解释着,一面把送还给谢晓民的单子又接了过去,走到窗边放在圆桌上,看着蔡晓娥将信将疑的在货单上一笔一划签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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