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那种渴望是一个人生物本能的驱使。
一大群人盯着洒落在地上的麦子,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升腾汹涌,烧的每个人都感到心急火燎。
他们一动不动,虽然心里充满了冲动。
因为,一把刀明晃晃的在他们头上悬着。悬得他们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恐惧地收敛了本能驱使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不得不违心的无动于衷。这是一种残酷地折磨。
陈风快步挤上前去,注视着这些和自己一样穿着破衣烂衫的一大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些人不是脸上发黑,就是双眼凸出,眼珠凹陷,皮肤松弛,能一眼看到黝黑的皮肤包裹着刺目的骨头,太过突兀。
他感觉像是病态,不忍直视的把目光移到路中间。石板铺成的路上站着一个壮汉,肥厚的手里拿着一把朴刀,刀尖指着这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的人,还在不停的上下飞舞着。
陈风看到这张脸就来气。因为这张脸正是刚才挥舞着鞭子甩自己的那个人,居然在这里耀武扬威。他笑了笑,正窝着气呢,不成想在这里等着自己。他举目向远处的马车望去,车后面的石板地上零零星星地洒落着麻袋。麻袋的周围到处都是洒了满地的麦子,黄澄澄的像散了一地的金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突然,陈风愤怒的眼睛一瞥,见到那人持刀向面前捡着麦子的一位孩子般的少年砍去。他眼疾手快地挥起手里的长鞭卷去,卷到了那人握刀的手腕上。
他紧咬嘴唇,狠狠用力一拉。那人整个身体随着手飞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的很重。那人手里的刀“当啷”一声落在了远处。
然而,那人还没有扭过头。陈风手里一鞭子已经狠狠地抽了过去,落在了身上。衣服裂开了,露出了一道深紫黑的血痕。
“你他妈的是人吗?连个孩子也下手。”陈风大怒道。
“管你屁事……是你?你还敢来,有种,你就别走?”那人爬起来见到陈风,身体一抖,陡然一脸阴笑,咧着嘴说道。
“这一鞭是还给你的,让你长个记性。狗仗人势的东西。下次再看到,要你的命。”陈风蔑视着骂道。
“咱们走着瞧!”那人哼了一声。
“有粮食吃了!”不知谁忍不住叫了一声,这群人犹如溃堤的洪水一样,奔腾汹涌地冲了过来。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不许捡,不许捡,这是我们关员外家的……”
陈风一脸冷笑,幸灾乐祸,心里充满了快意。
“你等着……”那人撂了一句狠话,灰溜溜的走了。
金灵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看着他一脸惊恐瞪着大眼睛,感到一阵心酸。他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心痛地说道:“小兄弟,有大哥在,别怕,没事了!”
“谢谢哥哥,姐姐!”小男孩这才反应过来,咧嘴一笑说完,就抓起了地上的麦子。
金灵看着心里不忍,就帮他拾取了一大堆,放到他兜起的衣襟里。眼里也落下了泪。
那小男孩点头谢过后,钻出人群,一溜烟不见了。
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粮食被一扫而光,连个颗粒也难觅踪迹。
“哥,咱们赶紧走吧!不然人家找上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金灵在旁边着急的嚷道。
“两位义士,外地来的吧。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关家找过来了,可不是好惹的?”旁边的几个人附和着说道。
“哦,关家很厉害吗?”陈风听见路人的劝说,随口问道。
“那关山月一把大刀使得神出鬼没,从未遇过敌手。”一个两鬓斑白老人关切地说道。
“他们就是这里的恶霸。你们赶紧走吧!”一个年轻人愤怒地附和着。
“哦,……没事……我等会儿。你们先回去吧!谢谢!”陈风听完皱了皱眉头,看了看离开的一群人,犹豫了一下连声称谢。
我可以走,这些没有走的人怎么办?他们会受到疯狂的伤害。陈风想着。
那些路人见叫花子般的陈风不肯离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着匆匆离开了。
“哥,咱们走吧!”金灵着急的有些哀求。
“不用担心。你先在旁边待一会儿。”陈风说着就把金灵推到了一边。
“那里,那里……就是那个要饭的把咱们的粮食抢了!……”车夫和他的同伴在前边带路,伸出手指着,愤怒地叫着。
后面中间跟着一个大胖子,一张圆盘大脸油光闪亮,挺着浑圆的大肚子,走起路来忽闪忽闪的。一身灰黑相间的直裰长衫,一双黑色的皂靴,气势汹汹地咋咋呼呼着冲了过来。后面跟了一群虎背熊腰的打手,拿着刀指指点点地昂首阔步而来。
“是你抢了我们的粮食?”带头的胖子走了过来看着陈风呵斥道。
“你哪只眼见到是我抢的!”陈风不屑一顾。
“少爷,就是他带人抢的!”车夫弓着腰满脸堆笑,低着头指着陈风说道,一脸坏笑。
“哎呀,我当什么人抢的呢?就这,光着脚丫子,这么破的衣服,连要饭的也没这么惨。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丢人,连个要饭的也弄不过,废物!”胖少爷一双贼眼在陈风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看到他这幅模样,满脸嫌弃地说道。
“少爷,别看他一身破烂,他身手好着哩!”车夫听了这话,着急了,猴急的叫着。
“我咋看不出来呢?”胖少爷上下又打量了一番,慎重地说道。
“少爷,你千万别被他蒙蔽了,要小心!”车夫的同伴也慌忙分辨。
陈风听了这话,很无语。再看着三个人的表演,他哈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说道:“这都什么情况?”
“少爷,他笑你呢?”车夫一声尖叫。
“敢笑我,你们两个给我上,打扁他!”胖少爷对身边的两个人说道。
身后的两个人持着刀一左一右向陈风砍去。
陈风站在那里见两把刀砍了过来,轻轻一个侧身,向前跨了一步,抓住两个人的胳膊,左脚已经狠狠地朝着两个人的侧膝踢去,手腕向下一沉向后一甩。
两个人已经朝着身后飞了出去,摔在了白色的石板上。来了一个狗啃泥,然而没有泥,因此他们啃崩了牙齿,弄得满嘴血液,抱住膝盖,掏着嘴,满地找牙像猪一样嚎叫了起来。
“少爷,我就说了这人厉害。要小心点。”车夫又叫了起来,脚不停的向后退着。他旁边的人笑容渐渐消失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废物,又是废物,连个讨饭的都不如!你们都给我上……上……上……”胖少爷愤怒地吼叫了起来,手推着,脚踢着。
一群人只能硬着头皮吼叫着壮着胆向前冲。
陈风像风一样走起,在他们一群人缝隙间滑过,左右穿梭不断出击。他伸出腿左右开弓侧踢,一脚一个。左拳打一个下巴,右拳头攻击一个人的心脏。一个侧身,左拳击中小腹,右掌劈向一个人脖颈,再一个旋风把敌人腿踢翻在地。连打带踢,转眼一个谭腿,一脚雄起。最后一人已经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石板上。
数息之间,十来个人已经倒地不起,嗷嗷叫着,一阵阵疼痛声叫的那叫凄厉,声声都刺痛了心。
陈风慢慢的放下了光着脚丫,拍了拍,一脸笑意站在那里,玩味地盯着三个张着大嘴巴的大傻子。一身破衣随风飘起。
胖少爷和身后的两个人傻眼了,呆若木鸡。
须臾,胖少爷张着大嘴巴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你们玩我!你们两个说这些人够收拾他了,为什么不行啊!啊,为什么!”胖少爷回过了神,一脸怒气伸手就打着身后的两个人,又骂又打又踢,也没解气。
“少爷,不怪我们啊!想到他厉害,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啊!”车夫和他的同伴跪在地上卷缩在一块儿任由他们少爷打着来出气。
“还没打够啊!”陈风伸手拍了拍额头,无语地说道。
“哎呀,不打不相识。得罪,请问,阁下丐帮的哪一位堂主,有失远迎!赎罪,赎罪!”胖少爷停下了拳头,扭过身笑呵呵地冲着陈风抱拳走了过来。
“我,风堂主,还有一套专门定制的打狗棒法,专打恶狗,要不要领教一下啊?”陈风笑嘻嘻地回道。
“哎呀,原来是风堂主啊,幸会,幸会!”
当陈风的目光扫到了旁边赶车的两人,见他们一脸奸笑,下意识的念头袭来,心里顿时暗叫不妙。
这时,胖少爷笑眯眯的已经走到了陈风的跟前,一脚突然凌厉地朝着陈风的心窝踢出。
陈风一个侧闪躲过去了。然而,胖少爷脚跟一旋,又一个连环踢接踵而至。
他眨眼之间伸出双手挡在胸口,朝着对方脚踝上拍了过去。因为对方的力量太猛,自己又没有防备,收不住势,连连后退。
但是,那位胖少爷依旧不依不饶,一个连环踢朝着背部和头部踢来。
陈风自己也用过这一招,知道厉害,眼看着踢到了身上,后背一紧,挺起小臂顶了上去。
“啪”的一声,挨了一记重击。陈风弯下了腰,咳凑了几声。
胖少爷站稳脚跟抬起右脚又狠狠劈了下来。
陈风双眼一眯,寒光像飞刀一样射出,一个侧身,推出右掌,左脚弹了出去,迎着胖少爷的胸。
“啪啪……”两声,胖少爷在关键时刻伸出双臂抵挡住了陈风一脚,一摇三晃地后退了几步。
陈风瞧着对方晃动着后退的步伐,左脚刚落地随即一旋,右脚再一次携带八成力道飞出一脚侧踢。
胖少爷一脸凝重地伸出右拳向陈风的脚底板对撞过来。
“啪”的一声巨响,胖少爷蹬蹬蹬的一阵后退,终于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倒了下去。
“干什么呢?都在这儿干什么呢?……”一阵有穿透力的叫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哎哟啊……”两声疼痛的尖叫声传了过来。
“哎呀,我的娘啊,还软乎,挺舒服!”胖少爷摔着手腕,后背又扭了扭,
“少爷,我们还在下面啊!”两个车夫哎吆着扬起痛苦的脸庞温柔地说道。
“吆,你们两个老东西在下面啊!呵呵,这次算你们两个有眼色,回头不罚你们了?”胖少爷笑着拍了拍两人的后背,笨拙又艰难的爬了起来。
“谢少爷!”两个车夫点头哈腰的挤出了笑容。
陈风轻轻放下了脚,在石板上不停的扭动。妈的,竟然吃了个亏,他想着循着人群的声音望去,三个捕快成品字形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不要围观了,赶紧散了,散了!……”三个捕快走过来大声冲着人群嚷着。
“哎呀,关少爷?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你了,竟然让你出手!我来教训他。”带头的捕快一路小跑着屁颠屁颠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吆,张捕头,你来的正好,把你身后抢粮食的这个讨饭的给我抓起来!”胖少爷笑眯眯地说道。
“抢粮食,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竟然敢抢劫!”那个张捕头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张望了一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指着陈风,“是他吗?……关少爷不会给小的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就他,给我抓起来。”胖少爷一脸肥肉挤得小眼睛几乎看不见,透着一点荧光盯着陈风说道。
“哎哎,我说你,乡下来的吧。敢抢劫,粮食呢?”张捕头上下打量着陈风光着脚,一身破衣露着胳膊和小腿,蓬头垢面,一身肌肉饱满的隆起,凶狠狠地问道。
“你哪双眼看到我抢粮了?”陈风双目一瞪,瞳孔收缩,透着凌厉地目光问道。
“哦,还挺横……,既然没有粮食,就构不成抢劫。但是聚众闹事,也要刑拘的?现在大家都没事,你给关少爷道个歉就算了……”张捕头见到陈风冰冷的目光,身体微微一颤,面带惧色地说道。
“道歉?不好意思,我脑子里找不到这个词?”
“张捕头还不把他抓起来?”
“你……你……小子,做人要灵活!”张捕头一脸尴尬,“你们俩儿,把他带回去问问话!”
“是,头!”
陈风一脸怒色,正要发作,就注意到了人群后面一顶轿子落了下来,目光就移了过去盯着轿子一动不动。
他能感觉到轿子里的人呼吸绵长。
“慢着!”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轿子里传了过来。
“你麻烦了!早点让你走,你还不走!”张捕头听到声音脸色一变,对着陈风吼了两声,就点头哈腰地跑了过去。
“关老爷,一点小事,还让你出马!我去给你收拾了他。”
“不用!”
轿夫把轿帘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个子不高,身体微胖,一双犀利的目光四处打量,最后落在了陈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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