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丁小娘总是在反复考虑一个问题。
她的第一次,怎么就莫名其妙就在宣城那个破旧的太守府交出去了呢?从此以后,丁小娘对徐宁就很是多疑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天在太守府的时候,丁小娘冷汗一滴滴地从她光洁的额头滴落。
“消息竟然传出去了?这么快?”
她不能理解,军国大事,怎么就传出去了?
这里面当然是有徐宁的功劳了。“那当然了!宣城的兵马一部分是大卫的人,一部分是鬼方的人。都是自己人,他们哪里会守住秘密?更何况,损失这么大,多少家庭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小娘,我很痛心啊!”
这……原来事情这么严重的吗?我丁小娘还以为,打仗和打架差不多的呢!现在看来,两者相差太大了。
只要一想到那些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失去了父亲的亲属痛哭流涕的样子,丁小娘就一阵难受。
她终究是一个善良的人啊。
“他们难受的时候,你丁小娘却在这里呼呼大睡,还挺开心。小娘,我的心,真的很痛啊!”
徐宁捂住胸口,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
丁小娘傻乎乎的,不由自主的就伸手打算帮徐宁揉揉胸口。
那可爱天真的样子不知道多迷人。徐宁原本打算养着等到十七八的时候再吃了这只可口的小白兔。现在倒是有些怀疑自己起来。
【古人云,十三爹十四娘。小娘今年都十五岁了,换做别的女子,早就已经嫁人生子。小娘她嫁人倒是嫁人了,可生子么,好像还早得很。似乎现在也该到时候了么。】
徐宁心中嘿嘿奸笑,直觉认为今天就是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那个,那个都怪我,是我任性。我兄长他其实不想的,是我……丁家根基浅薄,我怕丁家福分不够,因此叫我兄长多多的立功,好在徐家立足。”
丁小娘一脸的后悔和惭愧。“只可惜我高看了兄长,他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真是亲兄妹啊!就为了一个想法,竟然拿十五六万的大军给丁奎玩!徐宁震惊了。
以前人们说什么烽火戏诸侯他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未必不是真的啊!你看,小娘就有本事将十五六万大军的生死当做开玩笑。那某个君王将军国大事当做玩笑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毕竟,不经历过灾难,所有的大事情都是小事。
比如说打架,很多人都打过架,都不以为然。然而,实际上,自古以来,寻衅滋事这个罪名都是存在的,只不过说法不一样而已。
只要是当统治者的,谁不喜欢自己的治下平平静静的呢?谁会喜欢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呢?
“小娘啊……”徐宁倒是没有想过,看起来纯洁无比的丁小娘,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我明白你想什么了,你是怕,有朝一日后院不安宁是不是?”
丁小娘瞪大眼睛,心里一阵得意,你看,夫君还是爱我的,就这么轻易的被我转移了话题了!
“是啊是啊,丁家不容易的……”
她原本以为,这后面一定是徐宁柔情蜜意的甜言蜜语安慰,哪里晓得,徐宁话锋一转,立刻就扯到了一个她一直没有想过的问题上来。
“小娘啊,其实这问题很简单很好处理啊!你只要给我徐家延续香火,生一个儿子就好了么!”
理论上来说,徐宁说的没错!只要能够传宗接代,这个女人就是有用的,只要这个女人确实生了儿子,哪怕这女人不过是一个妾室,寻常都不会有人敢欺负她。
但是,丁小娘没有想过啊!
“那个……是不是还太早了一些?”丁小娘痴痴地说道。
她想起陈小青生女儿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那种痛彻心扉,不比现在的徐宁好吧?
生孩子,一定是很疼很疼的事情,我,我还是算了吧!
丁小娘表情凝滞住了,满脑子都是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
徐宁心中一笑,有些得意,不过他下意识的觉得,现在还是不能太快,要慢慢来,所以他还是温和的说道
“小娘啊,功勋是什么?那都是虚的,过去了也就算了的。谁会一辈子都记得呢?就算我记得,卫青他们记得,总会有人忘记了的时候。但是只要小娘生下一男半女,徐家有后,就不会有人数典忘祖忘了丁家啊!”
丁小娘内心激烈的斗争。
兄长是指望不上了,这厮就是一个富贵闲人,叫他立功,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徐家攻破了庆城,宣城,铁城,破坏了半个青城,拥有了半壁江山。这其中青龙卫出力不少,可惜属于丁奎的功劳是少之又少。
到了以后,很难说丁奎还有出头的日子。还不如指望儿女。看徐宁对大宝的态度,说明他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说不定,还能保证丁家两代的荣华富贵。
可是,真的很痛啊……
就在丁小娘胡思乱想之际,她已经被徐宁推着走进了房门。
房间内,时不时才传来丁小娘的惊叫。
“你做什么……不要脱……不……不要……不是一起睡就会生的吗……好痛……”
一夜鱼龙舞。
……
……
徐宁做了一夜新郎的时候,黄旭和司空云几乎暴跳如雷。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庆城丢了!
当天半夜时分,忽然四个城门同时起火,火光冲天。
巡防的人立刻就过去灭火。只是还没有走到城门,一千二百巡防就被杀了一干二净。
然后冲天而起的火光,声震四野的呐喊充斥了整个庆城。
“无耻徐宁,占据庆城!兄弟们,反了啊!!!”
“杀啊!!!”
有江湖人士配合世家大族刺杀了各个军官,又对群龙无首的士威逼利诱,很快就将一半的兵马掌握在手里。
这时候,黄旭和司空云还在抱着娇妻呼呼大睡。
“太守!!!太守速走!!!”
守门的兵卒见势不妙,来不及通知其他的将领,立刻跑到黄旭的房门大叫。
黄旭被半夜惊醒,很是不高兴。
“怎么回事?谁在大呼小叫?”
过了几个月高高在上的日子,黄旭已经找不到半点当初的江湖气息了。
这卫兵来救命的时候,他竟然还慢悠悠的起来穿衣服鞋子,一点都不在意。
“咋咋乎乎做什么?要稳重!”
他这样讲。只叫那卫兵无语凝噎。
正当卫兵着急的时候,司空云带着残存的一千多人马闯进来,他可没有卫兵那么斯文。
再说了,当初在山上的时候,他可是黄旭的上司来着。怕什么?
“碰!”
司空云一脚踹开了房门,根本不理会女人的尖叫,大声说道“还不快走!你等死么?”
黄旭这才着急起来,他随便批了一件外套就要跟着走,一转念头,又想起了什么,从床头上取出了所有的金子,大约三百两左右,一股脑都给了那女人。
“夫人,这些金子你撒在房间里,床板下面有一个暗格,恰好可以藏下你,里面还有饮食。没有等到我回来,你可千万别出来!”
女人呜呜咽咽,原本想要跟着走的心思立刻淡了。
【几百两黄金啊!有了这个,我还做什么夫人?我就是女强人了!】
她连连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黄金拔不出来了。
黄旭也不以为意,他拿出金子就是省得这个女人死活要跟着走。
“司空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空云带着黄旭从后门走,一边走一边没好气的说道“诏安诏安,招个鸟安!当初就怪你不该诏安。现在人家反了!”
黄旭吃了一惊,诏安向来是他作为政绩的东西,怎么现在就出了变故了?
他细细想了想,他诏安的只有三伙人。
一个是聚集在清风山的清风寨。为首的叫做华南虎赵安,一手五虎断门刀很有几分本事。
一个是庆城的地头蛇,号称青龙帮的刘辟。
最后一个就是一个多月前经过庆城的溃兵和山贼组成的队伍了。
他脑子转得极快,随口就问道“难道是刘辟那厮反了?”
司空云阴沉着脸“那厮倒是忠心,死都不肯从贼。造反的就是那赵安。他联合众多乡绅地主,斩杀了刘辟等将领,现在已经率领兵马在到处厮杀了!”
黄旭皱眉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没有这么大的威望!”
确实,说到底,这厮也不过是一个山贼,说得好听说什么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实际上不过是将别人的钱放到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拿出一点点给穷人赚取名声而已。
这就是一个贪婪的贼!
司空云道“他是没有这么大的威望。但是庆城三家,你一个都不肯处置,现在他们联合起来了,都造反了!庆城,已经丢了!”
说着说着,他怒不可遏,一把揪住黄旭的衣领“这时候你还存什么侥幸?庆城丢了,你我的功绩没有了,相反,你我还成了罪人!”
黄旭呆了一呆,然后泪流满面,悲伤逆流成河。有种噬心的痛楚袭击了他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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