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gaochao"多谢!即将开始,希望得到大家的月票支持!
了解到了岛原之乱引发的九州骚动,守汉不由得后背一个劲的冒冷汗。
没想到传说中的蝴蝶效应发威了。自己这些年来,用武器大米棉布铜钱换取九州、四国、本州等地的各类物资,既换来了急需的物资,也为治下的产品找到了出路,同时还解决了不断扩大的劳动力缺口问题。
但是,就没有想到,九州的岛津家在最早开展与南中贸易后,实力迅速膨胀。竟然能够养活供应的起一支万人以上规模的军队。如此的实力,难怪会野心膨胀到了敢于问鼎本州,打算将江户城里的那个座位换个主人!
要知道,这岛津家可是后来喊出“尊王攘夷、归还大政”口号。最先开始进行倒幕运动的西南诸藩中的强藩!
特别是听得松平信纲说,岛津光久打出了奉有天皇密诏讨伐逆贼德川氏的旗号,并且要在讨逆之后奉还大政与天皇之后,更是吓得守汉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尼玛是妥妥的倒幕运动提前了几百年爆发了啊!
我的人品不至于那么不好吧?!
在内心吐槽了两句之后,守汉才开始紧张的盘算如何应对这如烈火一般在岛原地区、在九州燃烧,乃至在整个日本(不包含北海道)似岩浆一般涌动的形势,应对的好,可以大捞一把,给子孙留下一个几百年太平时代,应对的不好,只怕是糟心的事情不断。
“大人!外臣此番前来拜会大人之时,我家将军德川家光特意命我转告大人,此番于下邦作乱之人,皆为昔日丰臣秀吉余党之残渣余孽。此间为首者之岛津家,更是当年壬辰之役时之急先锋!多次冒犯大明天军。据说鬼石曼子之名也曾经上达圣聪,便如昔日之四大寇之名贯于道君皇帝耳中一般,敝国。。。。。。”
“放肆!”在一旁旁听了许久的姜一洪正色的一甩袍袖,“尔等岛国蛮夷之辈,竟敢将那亡国之君比拟我大明神宗皇帝?!真真是该打!”
“姜大人,此人一时忧心王事,他国内战火连绵。一时词不达意口不择言也是有的。不过,这岛津家却是是当年壬辰倭乱时倭酋平秀吉手下的悍将。”
“督臣的意思是?”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身为广东布政使的姜一洪已经露出了打算投靠李守汉阵营的态度,守汉也发现此人颇为有些才干,一时间也有延揽之意。
“松平大人,你且继续讲。”
而松平信纲却不知二人之间的这些郎情妾意的勾当。只是忧心忡忡。在他建议同南中军接触,从而获得天朝上邦的支持,就算是花费再大的代价,只要天朝,特别是南中军肯为德川家背书,那么,那些心存观望的外样大名便要好生的斟酌一下这其中的利害。这就给德川家收拾兵马整顿残局的时间。
就算是岛津家占据了整个九州,将九州诸藩整合到一处,在这个时代,九州的土地面积只有3.65万平方公里,可耕地面积极少,亩产更低。否则也不会出产九州兵这种以吃苦耐劳而出名的炮灰资源。
就算是加上左近的五岛家、宗家,出产的石高也是很低的。
只要能够将那岛津家的外援切断,断绝了他的粮食、军器输入。德川家就算不靠那些外样大名,单是自己的亲藩大名、谱代大名,甚至是将军直属的三万铁骑(虚张声势,顶多八千而已),就可以将岛津家扑灭!
单是,这些都要取决于李守汉!只要他切断了为岛津家输血的管道,就算是岛津家能够从五岛家和宗家获得一些援助。也是杯水车薪而已,不足以解决他们庞大的消耗。
松平老中听说,在攻略九州诸藩之时,岛津家采取了一个颇为简单。但是极端有效的战术。
锅岛家与唐津家的残兵败将对阵,阵前摆设了几辆板车,上面满满的码放着木桶。几个足轻头命足轻们将这些木桶抬到队列前,可以让唐津家的兵士看到的位置上。掀开上面的蒙布,露出了木桶里的内容。
米饭!白花花的满都是米饭。足轻头和旗本们各自盛了一碗,就着香气扑鼻的咸鱼炖豆腐大吃特吃,之后便是足轻们在阵前轮流用饭。本阵之中数百人用过饭之后,旗本们将木桶敲得山响。
“对面的兄弟们,你们可曾吃过这么痛快的米饭?我们这里,每天三顿米饭管饱!你们若是想吃,就过来吃吧!”
配上了敲打木桶的节奏,旗本和足轻头们唱起和歌来。
在和歌声中,冒着热气的米饭散发着诱人香气,顺风飘向了对面的军阵中。旗本们还好些,毕竟是主要的作战力量,每日里还有些饭团充饥,虽然闻着对面飘过来的香气也是一阵吞咽口水,但是还能够强自压住饥肠辘辘。
可那些农民出身的足轻就不行了。
开始时是一个两个,后来是三五成群,跟着是十几个人,到了最后,更是一声发喊,上千人的足轻队伍,裹挟着一百多旗本武士和各级军官冲向了那些米饭。
锅岛直茂未发一枪一箭,只是消耗了一些军粮,便攻克了唐津家的本城。
之后,这千余人的队伍便押进了俘虏营,岛津家准备用这些壮劳力同南中军交换他们需要的各类物资。
岛津家利用自己手中的物质条件优势将其转化成为了战斗力,这样的招数打得德川家措不及防,两家便隔着海峡在九州、本州之间对峙,各自在整合内部,消化胜利果实,等待着局势的演变。
松平信纲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急切的要求见到南中军的当家人李守汉。他知道,岛津家也会前来求见的。不只是岛津家,就连那个西军余孽、南蛮邪神的信徒天草时贞四郎也会派人前来这位李大人面前求援,从他手中换取各类物资的支援!
而松平信纲自己,也是担负着巨大的采购任务。不能让逆贼利用手中的物资引诱打压幕府的军队!当然,这是最低的要求。首要任务是要让李守汉表明态度。支持德川幕府平息叛乱!
“松平老中大人的意思是?”
“下邦恰逢内乱,恳请大人出手相助,将当年冒犯天朝上邦的这群残渣余孽一网打尽!也可以令海内跳梁,看一看冒犯天朝之威的下场!只要大人一个态度,下邦外臣和敝主上,愿意为大人前部,讨平叛逆!”
松平信纲不愧是位杰出的外交人才。明明是自己快要顶不住叛乱军队的攻势,前来求援,在他口中,却变成了要为大明朝廷清理当年冒犯朝廷天威的战争罪犯。好手段!端的是好手段!
“今年南中又逢大熟,稻米甚多,我正在与姜大人商议。如何避免谷贱伤农之事,本来打算官家出来收购一番之后,销往你扶桑各处,听得你这一讲,如今你那扶桑已经是战火遍地,兵连祸结了?”
守汉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有多可气,气得松平信纲在心里一个劲的翻白眼。“你们南中的商人走遍了九州、本州、四国各地。出没于各个大名门下府邸之中,往来于叛贼、教匪与我幕府军之间,你却在这里假作不知?!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守汉那里犹自自顾自的说自己的。
“本来,我与荷兰人、葡萄牙人联合签订了航海条约,准备大举整合海上运力,将粮米布匹货物输入日本,将日本的多余劳动力接出来使用。不想却出了如此大乱子!”
不过,经过松平聪明的脑瓜一过滤。立刻便听出了内中的含义。
“大人,若是有多余的粮米,小邦愿意全部买下!以供剿匪平叛使用!”
于是,守汉又一次的为航海条例作了一番讲解,讲了一下这条例的独占性和排他性。
听得松平信纲眼睛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响鼓不用重锤敲,虽然守汉的话语之中只是介绍了航海条例的一些内容,算得上是平铺直叙。语调平和缓慢,甚至听得姜一洪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在上官面前,又不能够做此失礼之举。只得强自打起精神,做出一副认真倾听,并且听得津津有味的神色来。但是,在松平信纲心中就不一样了。
航海条例最要命的就是排他性。这一特点被松平信纲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如果幕府与南中军签署了同样的条例,那么,势必往日本的船只,便只能运输将军需要的东西。或者,作为条约的一方,幕府便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签约各方不得为叛贼和教匪运输物资。
这样一来,就算是岛津光久和天草时贞四郎这些冒出来的西军余孽,和还在各地蠢蠢欲动的那些外样大名们,即使他们花了大钱购买到了南中出产的各类物资,也是无法运抵日本,只能说是望着茫茫大海而哭泣。
“贵使说的意思是说,幕府也准备加入这个航海条例?”守汉玩味的看了一眼松平老中信纲,“签署这样的文件,不知贵使可曾得到了你家德川家光将军的允可?否则,贸贸然签了这条约,怕是贵使回去也要在天守阁下剖腹了!”
“大人放心!请看!”
松平信纲面有得色的命人取了书信、印信等物前来,“这是我家家光将军亲笔所书,证明外臣的使者身份,但有与上邦大军的往来文字,签订契约,定盟等事,外臣皆可以做主!”
接过那份德川家光亲笔所书的授权书,上面鲜明的盖着征夷大将军的印,朱砂的颜色如鲜血一般红。
事急从权,当下也顾不得订立盟约时的各种礼仪讲究和要求,松平信纲请守汉命人抄了航海条例过来,当即便可签字画押用印!
其实压根儿就不用抄,公事房的文件柜里早有现成的文件,留着抬头和落款处的空白,只要将签约方填上即可!
“大人,外臣签了这文书,还请大人监督海上宵小,切实执行这条例才是!”
松平信纲托着这份航海条例,手中仿佛托着德川家的半壁江山一般。只要这条例能够切实执行,那么。此行前来的目的便达到了一半!日后便是只有德川家的物资能够运到,至于岛津和天草,都等着去见天照大神吧!
“这个自然,不过,本官也要讲话讲在头里。贵国的五岛家、宗家,因为同本官属下商号一同进行与朝鲜的贸易,他们的条约尚未签署!不过。料也无妨!”
这两家大名,都是依靠海洋贸易为生,虽然颇有些暴发户的味道,但是毕竟人少船稀,不在幕府的视线范围之内。
“大人,下邦已经签署了这份条例。我们是不是可以商议一下,天朝何时出兵征讨西军余孽?下邦也好为大军准备粮草营房犒赏三军所需之物!”
“东征日本,那是要进行的。征讨逆贼,更是我辈大明官员之天职!不过,在此之前,也有些法律上的事情要完成。本官也要同属下的文武官员商议一番。请贵使在馆舍中暂且安歇,待过了年之后自有佳音奉上。”
“那。大人,这个?”
松平信纲双手捧着那份刚刚签署的航海条例,用关切、祈盼的眼神看着守汉,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得到想要的消息。
“方才贵使签订之时起,已经生效。不信,请贵使这几日到码头上去看,凡是没有贵我两家旗号的船只,除了五岛家与宗家之外。皆不可以往日本!”
回到馆驿之中,虽然随员们都是欢欣鼓舞,喜形于色。但是,松平信纲却是高兴不起来。
虽然说签订了航海条例,杜绝了输往九州的物资通道,但是,这区区的一张纸。能够抵得过银币金币通宝的诱惑吗?
借着过年之际,松平老中换上一身曳撒,头上戴了一顶头巾,命人一样该换了衣冠。雇了马车往港口而来。
港口并未因为要过年了而变得冷清,相反,恰巧因为年底各地都在疯狂销售货色,便是再穷的百姓,也要想法煮上一锅米饭。对于物资的需求量反而越发的巨大,码头上操着各种口音的苦力们往来奔走,顾不上喘息一口。只是为了多运一趟,多拿一根竹签,晚上家中的饭桌上就会多一块肉。
在众多的口音之中,松平老中敏锐的听到了九州口音!
几条巨大的“广州”级货船上,岛津家的几个家臣正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指着被苦力们搬运上船的一桶一桶火药而兴奋异常。
旁边的南中商人也在凑趣,“几位奉行大人,有了这些火药,想必能够登上本州的土地了吧?”
“那是自然!不要说登上本州,就是一直打到江户城,我看这一船火药也是足够了!”
“不过,这火药运输过程之中切记要火烛小心,一旦遇火,只怕,后果不可想象啊!”
“多谢大掌柜的提醒!我们出海之后,便断绝火种,在船上,一律冷食伺候!”
清晰的话语,桅杆顶上飘扬的五岛家家徽号,如同一柄大锤一般,砸得松平老中大人眼前一黑,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大人!大人!”
“快!快!去总督府!”
等待着松平信纲的,是守汉的雷霆之怒。
“这群混账商人!已经缔结了约定,怎么还有人敢于钻空子走私?!老中大人请放心,本官这就派人严查,不是五岛家和宗家的自有船只,不得前往九州!”
松平信纲也只能止住了哭声,擦擦眼泪。
“为了尽快平定下邦之乱,外臣恳请大人发兵前往征剿西军余孽!下邦愿意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就算是裂土酬谢,也是在所不惜!”
哈!终于把你的底线给逼出来了!
守汉心中一阵狂笑。
不错,德川家光在向松平信纲授权之时,便交代了,只要能够令天朝杜绝对岛津、天草两股乱党的物资援助,便是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够搬请南中军前来助我征剿乱党,哪怕是事成之后将九州割让给他们,只要我德川家仍旧是本州四国的征夷大将军就可以!
“我要那九州之地作甚?人多地少,粮食不足!每年要往那里输入多少粮食才可以养活他们?”
面对着松平老中展开的日本地图,表示只要平定叛乱之后,幕府愿意将九州割让的美意,守汉嗤之以鼻。
“莫要将我天朝想象的如此不堪!”
“我命人准备了二十万石上好粳米,作为礼物,送给贵国天皇,请贵使烦劳一下,托将军转交。”
“另外,本官本打算亲往日本助你家将军一臂之力,奈何公务缠身,不得擅自离开。令本官之子华宇代为前往,贵使看可行否?”
请将军转交给天皇的二十万粳米,这无疑是要天皇那厮出来辟谣,不曾有一纸一字给岛津家,这样一来,岛津光久所谓奉诏讨贼之说便不合法了。各地蠢蠢的大名们就要知难而退。
而令长子前往,就算是只带着几个丫鬟护卫往本州游览一番,也足以抵挡十万乱军了!
不过,守汉话锋一转,抛出了最终目的所在。
“为了征剿大军粮草物资转运方便,我们需要几个沿海岛屿作为仓库、码头。另外,请贵使禀明贵主上,苦夷岛,是我南中辖地,请贵主上严令各地军民人等,不得上岛滋扰。”
守汉说一句,松平信纲在那点一下头,不住的命令身后的随员将大人的玉音记录下来。
“大人还有什么要求?比如说,钱粮、犒赏?”
松平信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守汉的要求。
“笑话!当年朝鲜之战,我大明将士抛洒热血者十余万人,耗费粮饷数百万两,可曾向朝鲜要过一文钱?一粒米?”
这话说得慷慨豪迈,令松平信纲顿时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是啊!当年壬辰之战,大明朝也未曾向朝鲜要过一文钱一粒米。
“不过,贵国与朝鲜情形有些不同。为了防止朝中有些人乱说话,还是请贵使回去,向贵主上禀明此事,签了这个东西,本官这里即刻发兵就是!”
早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李华宇,满面笑容的上前与松平老中见礼,听得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将军的长子,若殿样大人,伊豆守大人立刻倒身下拜见礼。
华宇将手中几份文书递给松平信纲,“兹事体大,请贵使先行一步,向贵主上禀明此事,华宇在这里准备兵马,点验船只,随后启程!”
“请若殿样放心,敝国上下,一定在博多湾前迎候若殿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