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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闻鸡坐欲驰

长歌落日圆 卜荣云 7687 2024-01-30 12:45

  <b></b>马车来到守太保府门前,刘玉兰搀扶着耶律斜轸走下车,抬头看见门楼耸立,朱红的门面,门前立着两尊青石抱球狮子,门额上一块黑骑牌匾,上书鎏金四个大字“守太保府”。

  耶律斜轸站在门前,端详了好一会儿,低声对刘玉兰说“这是我家吗?”

  刘玉兰指着门上的匾额说“是的,是我们的家,你看上面不是写着‘守太保府’吗?”

  这时,韩德让、萧婉容、耶律狗儿都走过来了。

  韩德让说“二哥怎么不进去?”

  刘玉兰说“他不认识自家的门了,怕走错了。”

  韩德让说“二哥,这就是你家,快进去吧。”

  耶律斜轸说“三弟,这是我家吗?怎么跟新的一样?”

  萧婉容说“是啊,三弟,我们都十年没回来了,想不到这门楼还跟新的一样。”

  韩德让说“二嫂,你想不到的还有呢,走进去瞧瞧。”

  刘玉兰扶着耶律斜轸进入门楼,其他人在后面鱼贯而入,通过前厅,便是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大水池,水池中间,竖立着一座假山,巨石崚嶒,深谷幽冥,又有山洞窈然,一股清泉出自其间,挂在半山之上,飞珠溅玉,泻于山下水池之中。水池四周遍植垂柳,依依袅袅,珊珊可爱。

  耶律斜轸一行不走花园,由花园边回廊,进入中厅,中厅很大,像一个会议厅,耶律斜轸先前在上京的时候,常在这里召集部下在这里商讨军国大事。桌椅板凳都还原地摆放着。

  耶律斜轸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韩德让也在他对面坐下,说“二哥,你是否记得你出征山西之前,我们就在这里商讨出征大事的,当时,你还是坐在你坐的那里,我也坐在老地方,室昉大哥坐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商量了一日一夜,一日一夜连饭都没吃。为了不让别人打扰,你让所有人都走开了,弄得我都快饿晕了。到现在我一走到这里,就觉得肚子饿。”

  耶律斜轸说“三弟,你还记得?”

  韩德让说“怎么不记得?就像昨天的事。”

  耶律斜轸说“可惜,大哥不在了。”

  萧婉容说“让你不想这事,你又想这事,三弟在这里,不好吗?”

  耶律斜轸仍旧说“可惜,大哥不在了。”

  萧婉容搀起耶律斜轸说“斜轸,你坐了一天的车,早就累了,走回屋休息去。”

  耶律斜轸顺从地站起来。

  萧婉容对刘玉兰说“妹妹陪三弟在这里坐一会儿,狗儿抱两床被褥送你阿爸去后屋休息。”

  韩德让忙起身,说送耶律斜轸到后面去。

  萧婉容说“不用不用,我看这房子都收拾的这么妥妥帖帖,想必床铺也安排了,三弟只管坐着,你二哥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萧婉容说罢,和耶律狗儿搀扶着耶律斜轸往后院走去。

  刘玉兰对韩德让说“汉宁,最近有些犯糊涂,老是想起室昉大哥,一想起他,就哭,像小孩子一样。”

  韩德让说“二哥与大哥的感情很深,大哥走了,他自然很伤心。”

  刘玉兰说“是啊,室昉大哥是个好人,没少照顾汉宁。”

  韩德让叹息了一声,说“二嫂怎么样?”

  刘玉兰朝后院看了看。

  韩德让连忙解释说“二嫂为杨继业守灵,过得还好吧?”

  刘玉兰这才明白韩德让是在问自己,说“谢谢三弟关心,我很好,就是苦了你二哥。”

  韩德让说“二哥,一直为杨继业的死心里忏悔,是不是?”

  刘玉兰说“是的,原来他总想跟杨继业比高低,看谁才是天下无敌,等抓住杨继业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蠢,即使争得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杨继业的死,对你二哥的打击很大,他总说是他害了一代英雄的性命。”

  韩德让说“为了杨继业,你十几年不肯原谅二哥?”

  刘玉兰说“不是的,其实,我很早就原谅他了,是他自己不肯原谅自己。”

  韩德让说“自从打败杨继业后,二哥很少出征,有人说,是你不让他出征?”

  刘玉兰说“是不是皇太后这么说的?”

  韩德让说“不光是她。”

  刘玉兰说“你二哥的性格你知道,他不是一个追求功利的人,我对他的事从不干涉,他其实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韩德让说“我知道,二哥甚至连官都不想当。”

  刘玉兰说“三弟真的很了解你二哥。”

  韩德让说“我跟二哥相识已经二三十年了,二哥的性格,一直没变。”

  刘玉兰说“三弟,也没变。”

  韩德让说“没变吗?我觉得我变了不少呢。”

  刘玉兰说“要说变,也有,那就是官做大了,都当丞相了。”

  韩德让说“二嫂取笑我了。”

  “谁取笑你了?三弟。”萧婉容从后院走进中厅。

  韩德让笑道“二哥睡了?”

  萧婉容说“躺在床上,睡不着,我让狗儿看着,我来看看这家里到底有什么变化。”

  刘玉兰说“阿姐,到底有什么变化?”

  萧婉容说“没看到有什么变化,却又像哪儿都变了,说不出来。”

  刘玉兰说“我看变化最大的是我们,都老了。”

  萧婉容说“谁说不是,我都不敢照镜子了。”

  韩德让说“两位嫂子都不老,只是二哥确实是老了。”

  萧婉容、刘玉兰同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刘玉兰说“三弟,你还是一个人吗?”

  韩德让正欲开口。

  萧婉容说“三弟怎么会是一个人?人家早就有人陪伴了。”

  刘玉兰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哪位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

  韩德让说“跟着三弟这样的人,只有倒霉的,哪有福气?”

  萧婉容说“我听说三弟与弟媳是老相识,三弟为了佳人还留下英雄救美的感人故事呢。”

  刘玉兰说“真的,三弟跟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韩德让不说话,只是笑。

  萧婉容说“哪有一见面就讲故事的,留着以后再说吧。”

  刘玉兰说“我就是一时好奇。”

  萧婉容说“三弟,这府邸是你帮忙修的吧?”

  韩德让说“是皇太后让人修的。”

  萧婉容有些不相信,说“皇太后让人修的?”

  韩德让说“怎么?二嫂不相信?”

  萧婉容说“她不是对我们家斜轸有看法吗?”

  韩德让说“二嫂,别这么想,太后心里一直想着你。”

  萧婉容说“我只想她对斜轸好一点,你二哥没少受她的气。”

  韩德让说“这房子的确是皇太后让人修的,专门找了最好的做工人来修的。”

  刘玉兰四周看了看,说“的确修得不错,皇太后费心了。”

  韩德让说“只要二哥住得舒服,就好了。”

  萧婉容说“这里面三弟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二嫂感谢你。”

  韩德让说“二嫂别说见外的话,你们现在刚回来,还有很多事要收拾处理,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二哥,若是需要什么,告诉小弟一声,小弟给你们办。”

  萧婉容说“好,今天也不留你了,过两天,请你吃饭。”

  韩德让告辞,走了。

  一路跋山涉水,走了几百里路,都困乏了。

  大家草草地吃罢晚餐,都很快入睡了。

  半夜,刘玉兰醒了,只见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射进来,地上结了霜,让人感到有些清冷。

  刘玉兰看了看耶律斜轸,他是怕冷的,上京的夜晚,即使仲秋之夜,也寒冷刺骨,汉宁必须盖好被子。

  可是,床上没有耶律斜轸,他去哪儿了?

  刘玉兰连忙起床,披了衣服,来问萧婉容。

  婉容说耶律斜轸不在她那里,接着刘玉兰听到屋里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萧婉容开门出来,问“怎么了,他不在房里?”

  刘玉兰说“房里没人。”

  萧婉容说“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从你身边走了,都不知道。”

  刘玉兰说“睡得太沉了,快去找找吧。”

  萧婉容顾不得多说,与刘玉兰分头寻找。

  月光如玉,守太保府仿佛搬进了一个水晶世界里,月光在每个角落里都留下痕迹。

  萧婉容一边呼喊一边寻找。她急急地向花园里走去。

  她记得刚回来路过花园的时候,耶律斜轸就不住地看着花园,问这是哪儿?想必他是跑到那里去了。

  花园很大,萧婉容进了花园左一弯右一拐,缘着小径寻找,一边走一边呼喊,走到一个空旷的草坪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身边放着一把剑,月光照在剑上,寒光凛凛。

  萧婉容几步奔过去,正是耶律斜轸,萧婉容忙将他扶起来。

  耶律斜轸伸手拿起剑。

  萧婉容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耶律斜轸说“我想找我练剑的地方,可怎么找不到呢?”

  萧婉容说“你想练剑,也要等天亮了再练呀,半夜三更跑出来练什么剑?”

  耶律斜轸说“我向来都是半夜三更练剑的呀。”

  这时,花园那边传来刘玉兰的喊声,萧婉容大声说“在这里。”

  刘玉兰连忙跑过来,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萧婉容说“练剑呗。”

  刘玉兰惊讶地说“练剑?半夜三更跑出来练剑?汉宁,你是不是连日月都不知道了?”

  耶律斜轸说“胡说什么?这么大的月亮正好练剑,你们来了,陪我一起练剑。”

  萧婉容生气道“你想练剑你一个人练,都一把年纪,还折腾什么?害得我的觉都没睡好。”

  萧婉容说罢,撇开耶律斜轸和刘玉兰,走了。

  刘玉兰上前拿下耶律斜轸手里的宝剑,对着他又哄又骗,说了半天,耶律斜轸才跟着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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