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着齐郑,“齐大人,就你们二人之力,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齐郑不语,一惯严肃的面容如今竟也笑了笑,后撤半步。“一人足矣。”
百里玓看了眼四周,不等小厮笑出声,三尺寒水出鞘,门扇豁然打开,风卷起寒气冻的他们一个哆嗦。
“修道之人!”
小厮见此情形直接慌了,齐郑一个俗世官员怎么和修道的走在一起了!
他立刻后撤,扭开暗门便要遁走,手触上门的一瞬间便顿在原地,颈间那道寒意冻的他通体发寒。
“你、你…”
看着一瞬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死士,齐郑咋舌,他走近那人。
“还想跑?”
小厮咽了咽口水,“不不敢。”
百里玓抽回剑。
小厮瘫倒在地,他转向齐郑,磕头道“大人饶命,小的知错,小的虽则开的黑店,但从来不曾背过人命!大人饶命!”
齐郑呵道,“少废话,老实交代,你与邪术师什么关系!”
“啊?”小厮一愣,他小心抬头看了眼百里玓,腿都打软,“邪术是什么,小的真的不知晓啊,大人明鉴!”
齐郑看了眼百里玓,百里玓道“他没说谎。”
齐郑皱眉,“黑店,便真仅是黑店?”
苍姝看了半天戏倒也没有闲着,她眼睛撇了眼倒下的客人。“不尽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齐郑这才注意到苍姝,却被她的话所引,不等他问出口,苍姝直接一个豆子打出去。
原本倒在桌上的客人一瞬间化作黑烟消散,转瞬凝成人形在一旁。
齐郑目光一凛,“邪术师。”
那人俯身作揖,“齐大人,久仰。”
他看着苍姝,“我奉尊主之命,前来邀请这位,灵。”
百里玓斜眼看了苍姝,见她见怪不怪便知早有准备。
苍姝道“邀请?可是备了茶和点心畅聊的那种?”
“若是您喜欢,我现在便去准备。”
苍姝便要回答,百里玓有所感,蹙眉,“不可。”
苍姝给他一个眼神,传音符作响,百里玓盯住她。
以身作饵,她倒是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那人将目光放在百里玓身上,“此次只为邀请,我没有收到杀人指令,请其余人等留在此地,尊主不希望有人打扰。”
苍姝便道“若我不同意呢?”
“那很可惜。”
说白了,只是一次机会罢了,幕后那人也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苍姝想了想,即便她与百里玓收了面前人也无甚用处。更何况…
“极好,那便走吧。”
齐郑闻言便要上前,却听得“噌”的一声,三尺寒水收入鞘,齐郑虽则有话想说,终于选择相信二人,再不多言。
那人作揖,脚下便有符阵现。苍姝迈步其中,只来得及看见百里玓双眼,调戏一般眨了眨眼,随即消失。
与此同时,简仁轩。
一双眼蓦的睁开,似乎夜半惊醒一般,冷汗大滴大滴落下。
白依依注意到这边动静,放下针线走到屋内,倚门来看。
“醒了?”
清风此事还沉浸在惊吓中,听到这一声吓了一跳,待看清那人,疑惑道“可是姑娘救了在下?此地是何处?我…”
白依依端了杯水过去,“你并非我所救,此地位于雀城中心,名为简仁轩。”
她看着清风似乎渴极,一口便饮尽那杯水,便又添了一杯。
“咳咳,多谢。”
清风舒缓过来,嗓音都清晰很多,白依依探道“你可还记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一提到这个话题,清风脑中空白片刻,他闭紧双眼,“我只记得追踪到了邪术气息,看到那人身影却并不明晰,然后便…”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刹那变得苍白。
“苍姝、是不是苍姝救的我!”
白依依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湍急一惊,“是,怎么了?”
“不能去,叫她一定不得去!”
清风大口大口喘息,“虽则记不清晰,但是那其中一定蕴藏了什么惊天大事,足以使世人动荡,她不能去!”
白依依也是一惊,她顿了顿,立刻取了传音符,“苍姝?苍姝?”
传音符却掉在一处,孤独闪着光,无人回应,白依依心一沉。
——
苍姝在黑暗中行走,气息却是极稳。前方有人引路,只是牵了一线在手,每行一步,苍姝都觉得自己离真相近了一步,那是深渊中的光芒,足以引她入瓮。
直到前面人顿住,她感应到了有微风拂面,阴冷森冷,苍姝止住脚步。
即便是遮住了双眼,她也感受到一瞬即逝的光芒。“可是到了。”
那人取下了她的眼罩,光印入眼帘,引得她不适应的眯了眼睛。
与她所想极为不符,明明肌肤上的感觉是阴冷潮湿,抬眼却有光芒罩顶,那白光并不暖人,显得很突兀。
“请。”
那人抬手示意,指引她走入庭院。
那是极为温馨的小苑一间,汀兰铺地,绿屏相围,端的是嘉树清圆的悠然。
苍姝面上不动声色,抬步走去,随手摘去一朵,却瞬间破碎在手心,心下了然。
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扇,一股邪风拂面,她岿然不动。
房间大到出奇,完全不似表面所看。
苍姝脚下踩着的白砖,一格一格铺成不同形状,她心下一沉。
“阵法。”
此时她才确定邀请她前来之人的身份,这入门便显现的阵法,既是试探,亦是提醒。
苍姝推算片刻,脚下才有了动作,她一步步接近正中,直到踩下正中红心,才算结束。
“啪、啪、啪。”
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和鼓掌声,苍姝抬眼便看得那人,抚掌踏步而来,那张面容端正若君子,只见过一次却再难忘却。
他道“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便破了这千卦阵,看来我的客人很生厉害。”
他却笑了“千卦阵,便是有千种轨迹算法,每行一步都会彼此牵扯,一朝失足便会满盘皆输。这当中并没有所谓解法,才是最为有趣。”
苍姝看他,开口“你何意?”
楼渊只一笑,“也便是因着这千卦阵非比寻常,每个人、每一次,走下的足迹皆是不同,但是你可知,你走下的步子我在百年前便有所见?”
苍姝皱眉,却是不语,楼渊只是感叹,“若不是我知道人死而不得复生,怕是真会以为她回来了。”
“也难怪他会那般在意你,细看来,确实相似。”
他靠近苍姝,“你究竟是谁?亦或者说,你可是阿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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