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风笑看着两人,“书院里面男女虽然是教室分开上课的,但上下课时都一样,据说那里的饭菜味道不错,不过一日三餐得在规定时间内用名牌领取,错过时辰便没有了。
槿言,我们虽然以后都在书院,可毕竟在那里行事多有不便,如若遇上什么事,都让十二传话吧!我们也是一样,有什么事就让十二去通知你。”
很显然,魏如风因为方槿言那声“哥哥”,已经完全进入兄长的角色了。
方槿言不时乖巧的点着头,这就让刚从外面进来的翠竹也看得惊奇。
这孩子和昨日刚进来时的神态简直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虽说后来出现过短暂让她不解的插曲,可如今任谁看了,都不可能会联想到那个地方。
不过,翠竹也没有讶异太久,想来那里既然决定让她过来,肯定对于这些都有交代和培训,如此才能真正的隐藏在人群里,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翠竹敛了笑容看着三人,才说道“世安苑那边来人说,少爷和如风少爷,还有刚来的表姑娘,过两日就要去衡山书院了,所以今晚便让三位一起去世安苑用膳。”
……
方槿言换了一件翠竹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绿色罗裙,头发也梳成当下小女孩流行的两个小花苞。
小孩子发育得快,经过几年的锻炼和调养,她早已不如当初头发稀少枯黄的模样,脸上带着轻薄的面具,遮挡了原本丑陋狰狞的红疤,最显眼的就是那一双星眸,黑白分明,呈现在一张看似平淡无奇的脸上,却奇异的融合在一起,增添了几分灵气。
魏如风轻轻的拨了一下她的小花苞头,原本笑呵呵的脸却在走出景园的那一刻瞬间收了起来,平日那个谈笑不羁的少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方槿言不动声色的看着前面那身材单薄的少年,明明年纪不大,纤瘦得像一阵风就会将他吹倒的模样,却一步一个脚印的,扎扎实实的踩着脚下的路面,有种再大的风浪都不会让他动摇一分的坚毅。
世安苑是侯爷和现任侯夫人居住的地方,平日景园的人若无特殊事务,从不踏足。
原本,方槿言进入侯府,第一时间便应去世安苑给侯夫人问安的,可翠竹一早就得到世安苑的回话,说是表姑娘既然远道而来,想来很是疲乏,便不用再来回奔劳了。
可大家都知道,世安苑对这个表姑娘的到来,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的态度,也暗示了所有人对方槿言应该抱着怎样的态度。
……
楚连锦看着这一路繁花锦簇的院子,荷花池边上刚翻新了泥土,栽了些还看不出是何植被的绿色枝丫,假山旁侧新修建了一座亭子,石柱木顶,刚刷了红漆。
还未完全踏入世安苑,远远就听见了从园中传来的阵阵丝竹欢乐之声,他眼底划过一抹幽光,祖父不在,她活得更加恣意了。
“锦儿,你们来了”。
看着眼前珠圆玉润,一身深紫色褂裙,上襟点缀了珍珠,穿着大方雍容,端庄富态的中年妇人,方槿言记得,自己前世当看穿她真面目的时候,心中顿生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微笑,看起来非常亲切,可是,方槿言清楚的知道那笑容下面的算计和毒辣,她便是侯夫人安泰琴。
她十四岁不到便被一张圣旨赐给比她年长八岁,却因战事连连保卫疆土而耽误婚事的紫衣侯为妾,如今近五十的年纪,却因历来懂得保养之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十岁。
随着楚连锦三人的进入,安泰琴竟也没有将那些唱跳的伶人挥退下去。
楚连齐和楚连玉因还在衡山书院,今日也并非休沐之日,所以并不在家中,大爷楚云薄平日并不理事,整日在外游荡,这楚家如今已尽入这女人之手。
一旁坐着的,还有大房所出的庶女楚连翘,大太太薛兰,大房的姨娘刘雅芝,楚连翘便是这刘姨娘所生。
楚连翘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原本也该是可以上书院的年岁,却偏偏因为是庶女的缘故,而被拘留在家中,府中人数并不多,却只她一个庶出,可想而知,她心中的委屈和不甘。
不怪魏如风讽刺衡山书院的女学,实在是因为那里早已背离了当初齐驸马和凤阳公主创办衡山书院的初衷。
而之所以衡山书院至今仍旧屹立不倒,一则是因它主要培养的毕竟还是男子,且京中大儒和才子尽聚于此。
二来,女学的经营虽然背离了凤阳长公主当初想要天下女子都有读书权利的初衷,却也因为女学出过几个才女而提高了女子的地位,也算是改变了部分女子的命运。
只是,如今的衡山书院女学,接纳的几乎都是有身份地位人家的孩子,且都是嫡出,嫡庶之间的差距便也越发的大了。
刘姨娘站起身来,笑得最殷勤,“二少爷和魏少爷真是稀客啊!”
楚连翘也连忙起身柔柔的施礼“连翘见过二哥,如风哥哥,方姐姐。”
楚连锦对楚连翘点头,轻唤了声“连翘妹妹”,才提步走上前,对着园中的人微微躬身,“祖母,大伯母。”
魏如风也再次变得笑眯眯的,“如风见过夫人,大太太,连翘妹妹。”然后才惊讶的看向刘姨娘,“好久不见刘姨娘,您越发的年轻了。”
刘姨娘捂着嘴连声呵呵的笑,不停的赞魏如风嘴甜。
方槿言面无异色的看着两人,心道这侯府里的人果然都是戏精。
她向楚连翘点了点头,才道“槿言见过夫人,大太太,连翘妹妹,刘姨娘。”
方槿言看着这几个打了多年交道的老熟人,神情不卑不亢。
“这便是方家来的表姑娘啊!听说是世子妃弟弟家的女儿,倒是和二少爷长得没有一处相似呢?”
说话的人,正是刘姨娘,方槿言脸上笑笑没有说话。
刘姨娘笑容不变,心中冷哼,“不过一个父死母亡的孤女,还真以为来投靠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主子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顿时生恨,就连这才来的丫头都可以进衡山书院,而自己的女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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