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开,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英俊脸庞,只是在江明月看来,却是那般的惹人厌烦!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事,白瞎了一张好皮囊!
他探头向昏暗的巷子里看了一眼,嘴角玩味的勾起,“南宫质子,好兴致啊。”
语气极尽轻浮,好似撞见了浪荡子夜半幽会小情人,还是在黑暗的巷子里。不说事情真假,识趣的都当作没看见,他倒好,还特意折回来抓包,可真有他的!江明月拳头紧握,恨不得上去撕烂他那张嘴,然后大卸八块,扔到护城河里喂鱼!
偷偷瞧了瞧路长枫,面不改色,没有受他轻浮之言的半分干扰,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挺拔身姿,是个心境好的正人君子,江明月在心底,不免又对他高看几分。
路长枫走出巷子,南宫即墨也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二人客气的互相行了一礼。
“南宫质子。”
“路将军。”
只是语气不同,一个谦恭有礼,一个浪荡轻浮。
和路大帅哥独处的机会就这么没了,江明月恨的牙痒痒,拉着莲心从巷子的另一处离去,一品茶楼里她那般装扮,南宫即墨都能认出她来,是个嘴毒眼毒的,而且南宫即墨那厮,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身份,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听见动静,二人齐齐看去,大有偷情被抓的落荒而逃,路长枫不以为意的收回视线,南宫即墨却依然盯着消失在对面巷子口的视线,嘴角依旧勾着玩味。
“夜深,我就不留南宫质子吃茶了。”
路长枫双手贴于身前,有礼有节的施了一礼,转身欲离去,南宫即墨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路长枫,“路将军相必此时也是兴致高涨,本王还是不客气的上门讨些茶水喝。”
那一句‘兴致高涨’,明显的话里有话,路长枫淡然的神色这才有了一丝愠怒,不过只是一瞬,回身客气的道“南宫质子不嫌本将军府的茶水难吃才好。”
“不会不会。”
南宫即墨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毫不客气的进了将军府。
“听闻路将军当年离京之时,藏了两坛子桃花醉,不知今日,可有幸尝上一口?”
南宫即墨走进一处梨花树下,一点都不作假,上来就要喝桃花醉。
“十年桃花醉十年,今年刚满九年,怕是要扫南宫质子的兴致了。”
路长枫客客气气的生疏之语,南宫质子不在意,只长叹一声,“是了,还有一年呢,怕真是无缘喝上一杯了。”
再一年,他就要回东岳了呢。
“南宫质子,里面请坐。”
南宫即墨折了一根梨花枝,把玩在指尖,听到路长枫的话,踏出树下,走进厅室,坐在了茶案的两侧。
遣散了下人,路长枫亲自为南宫即墨泡了一杯茶水,南宫即墨打量着低头专注于沏茶的路长枫,轻笑道“朔北风沙之地,路将军这容貌却是依旧风景如画,未从受到半分摧残呢。”
路长枫未抬头,“南宫质子客气了,路某哪里及得上南宫质子的风华绝代。”
“哎~”
南宫即墨摇了摇头,接过茶,道“路将军不必谦虚,不过靖王殿下才是天神之容,把靖王妃迷的神魂颠倒呢。”
语气有着调侃,路长枫不语,作为臣下,靖王和靖王妃之事,他不便评价。
南宫即墨瞧出他的心思,假装不知的道“哦,对了,南宫质子常年不在京都,还不知道靖王殿下和靖王妃的事迹吧?靖王妃……嗯……,以前的那些个事情我也就不说了,不过近日我瞧着倒是个有趣的女子,行事不拘小节,我还曾亲眼撞见靖王妃夜半爬墙头呢。”
说到这里,自然是意有所指,南宫即墨故意停下话语,执起茶水喝了一口,只是从茶水氤氲的余光里打量了一眼路长枫,面色无波,路长枫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看不透心思。
南宫即墨自言自语,颇为无趣,对饮片刻,就起身离去了。
江明月和莲心熟门熟路的摸回尚庭轩,莲心如释大负,终于不用再胆战心惊的偷溜出府,小姐也不用再去趴路将军家的墙头了,最主要的是,小姐终于不用再和路将军单独见面了。
夜深的黑幕里,影影绰绰,二人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尚庭轩内,墙角的暗影处,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黑影走了出来,转身向着内院西边走去,熟门熟路的躲过府内巡逻的府卫,弯弯转转的穿过几个拱门,最后停在了柳幻雪和白薇居住的沁苑门口。
月竹早就等在了门内,轻微的敲门声一响起,立即上前打开了院门。
左右看了看,无人跟来,黑袍之人这才跨了进去,眼神对接,默契的深意都在眼底,月竹踏出院门,也是左右打量了一番,一片安静,这才安心的关上大门,转身,领着黑袍人进了柳幻雪的屋内。
明黄的烛火下,柳幻雪在房内走来走去,两手叠于胸前不断的搓动着,时不时的瞧门外看去,一副心焦的模样。
“主子,来了。”
月竹先走进去,黑袍人紧随其后,进了屋后,方才掀开宽大的帽子。
竹苑另一侧院,烛火摇曳,身穿青色婢女服的穗儿看着黑衣人进了柳侍妾的房内,好一会,才从柳侍妾的屋内出来,月竹亲自送出了沁苑。
伸手放下半开的窗户,穗儿神色凝重的走到桌前正认真刺绣的白薇身侧。
“主子,柳侍妾到底要做什么?”
闻言,白薇头都没抬,只专心在绣品上,事不关己的道:“做什么,不是我们操心的,我们也操心不来。”
“可是主子,王妃娘娘会不会有危险?”
穗儿不是个聪明的,但是柳侍妾心里最大的那根刺,便是再笨的,都能瞧得出来是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这种身份自保平安就是,不该操心的就莫要操心,好了穗儿,歇下吧。”
白薇放下手中绣品,一只黄雀翩然其上,盯着早已绣好的螳螂,螳螂的前面一只蝉,穗儿瞧了一眼,活灵活现,忍不住赞道“主子绣的真好,似真的一般。”
白薇看着穗儿一脸的天真,但笑不语,宽衣上床,浅浅的睡去。
穗儿上前,为白薇理好被子,放下幔帐,悄悄的出去关好房门,转过身,忍不住朝着柳幻雪的院子又看了一眼,神色的凝重的想了片刻,想到自家主子的话,最终只是摇了头,走开。
夜,又重回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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