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官就得出身好,没出身就要有靠山,没靠山就要会谄媚。若是都不会,你有钱也行啊。这世上的事用钱都能解决好,如果解决不了,那是你钱不够。
赵佶不仅浑,而且很懒。每年的殿试他都是在最后才会出现在文德殿之内,只是今天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早早坐在了龙椅上面,俯视着百多名参加殿试的生员。
大宋朝确有他的好处,见皇帝不用下跪这一点就让田十一十分满意。
百多人齐齐给赵官家作了个揖,随后跪坐在准备好的小桌后面,这考试就要开始了。
礼部侍郎郑重的将考题呈到少宰王黼的面前,王黼接过来就想开启封泥宣读考题。
这时赵佶打了个哈欠萎靡地说道:“朕有一题,不知何人答得上来?”
听了这话,王黼与礼部侍郎等考官连忙转身向赵佶行礼。百多生员杂乱起身,再度给皇帝作揖,田十一无奈随同,心中却在默默计算着一共给赵佶行过多少个礼,同时生出想办法向赵佶讨还回来的想法。
许是起得太早,赵佶又打了个哈欠,这才说道:“长岛冰茶是由哪几种酒调制而成?”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都在回想长岛到底是什么地方,冰茶又是什么东西。
田十一都快吐血了,作弊做到如此明目张胆的程度,他丫真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吗?
赵佶是真的没睡好,眼睛长长地盯着田十一,双眼无神的样子。
看来赵官家是想快一点应付了御笔点状元一事,然后回艮岳去睡觉。对于赵官家来说,整个大宋朝还真是他予取予求的对象,连一点顾忌都不带有的。
被赵佶盯着,田十一想不站出来都不行,只好再次一揖到地说道:“长岛冰茶是取冰块、白薄荷酒、柠檬汁、伏特加、朗姆酒、金酒等来制作的鸡尾酒,颜色与红茶相似,故得名长岛冰茶,”
赵佶长长的两只眼睛突然挑了起来,竟少见的出现神彩。
“这就是长岛冰茶原本的配方吗?”赵佶欣喜地问道:“难怪要钱钱说如今的长岛冰茶不及原酒三分,原来是这配酒之物难寻啊。”
“王黼!”赵佶转过头叫道。
王黼连忙躬身,一脸谄媚说道:“臣在,敢问官家有何差遣?”
赵佶看着王黼说道:“命你去将田爱卿所说之物备齐,限七日,不得有误。”
王黼两眼一长,那些东西听都没听过,不要说七日,怕是七十日都备不齐。可是官家已经发了口谕,这就是旨意,必须得做到。王黼连忙领旨,心中却在想着如何向田十一请教一二。
只是一想,王黼立即额头冒汗,之前与田十一商定好的,此次殿试以诗词为题。但迫于梁师成的压力,试题却已改为策论,田十一肯定要恼羞成怒的,又怎么会指点自己。苦也……
这时赵佶却又满脸兴奋地对田十一说道:“昨日朕又在长岛冰茶之中加入了梨花白和杏花春两种名酒,令侍卫给豹子灌酒一斗,那豹子至今未醒,可见酒性之烈,就是入口有些辛辣,改日双魁再来品评一番。”
这次轮到田十一双眼一长了,给豹子灌酒一斗,别说长岛冰茶了,不论啥酒豹子都要醉倒啊。酒量这东西,可不是豹子所长啊。
文德殿中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虽在猜测陛下是与田十一在对话,可这双魁是谁?若田十一田大诗人有表字的话,众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啊!
这时赵佶招了招手,随侍在旁的杨戬连忙端了个托盘上来,那托盘上似是盛着什么东西。
赵佶提起笔来,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杨戬连忙尖着嗓子传旨:“钦点新科状元,田双魁。”
庄重威严的文德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田十一的身上。一来考都没考就点了状元,大家岂不是白来了?二来众人都想知道,田双魁到底是不是田十一。
田十一满心懊恼,自己很讨厌田双魁这名字,过了今日,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要如此称呼自己了。
此时田十一本应下跪的,但官场小白田十一却没有这个觉悟。
大太监杨戬无奈,只好大声说道:“三日前官家钦赐田十一表字双魁,田大人,还不快磕头谢恩?”
田十一满心不愿,委委屈屈跪了下去。来到大宋朝这还是第一次给人下跪,连带着高中状元的兴奋都被掩盖了下去。心中却咬牙切齿地想到,啥时候一定要找这个老小子把这一跪给讨回来。
说实话,今天这事也真没啥可高兴的,赵佶一顿胡搅蛮缠,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给他献了鸡尾酒,又知道他给自己赐了表字。如今又用这种玩笑一般的方法钦点状元,全大宋的人都会知道,自己这个状元是用谄媚换来的,那就不是荣耀,而是千夫所指了。
突然灵光一现,田十一突然想到:莫非,这就是赵佶的高明之处?
赵佶身边之人没有不被骂作奸臣的,难道都是赵佶有意为之?好处不言而喻啊,奸臣无论有多大的权势,那都是不得人心的,想要造反就成了奢望。若果真如此的话,这赵佶也太阴险、太高明了吧!
田十一这边胡思乱想,文德殿内却“哄”的一下子吵嚷起来。众生员议论纷纷,礼部侍郎瞠目结舌,唯有王黼低头不敢出声。
王黼这老油条深知,若是惹怒了皇帝陛下,不仅改变不了田十一钦点状元的事实,还会在官家面前失宠,何苦来哉!
杨戬连忙站出身形,声色俱厉地叫道:“金甲武士何在?”
护卫在旁的金甲武士齐应了一声“在”,文德殿内立即安静下来。皇权的威严在这个时代里是深入人心的,大殿喧哗已经有罪了,若是再顶风上,怕是要被金瓜击顶而死。
生员们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耿耿于怀,但却没人继续吵嚷。状元虽然当不成了,但只要参加殿试,个个都能当官,又有几人会和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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