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怕了。
消息传得太快太快了。
快到连时宽他们还没有返回颍王府之时,整个长安城内的各官吏等人,皆已是知道了时宽他们在武侯营所做下的事情。
如此劲爆的消息,足以把长安城都给引爆了。
这不。
此时的右神策行营内。
王守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直接傻了眼,愣在了那儿。
而整个右神策行营内,所有的将领们,官吏们,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皆是与王守澄一般,愣住了。
不过。
王守澄愣住没多久之后,就发了火。
其怒火直冲右神策行营的房顶,“李炎小儿,你欺人太甚。仗着有铁雷子这般威力巨大之物,尽然敢动我的人。这事没完,我王某人定要把你剁成碎肉不可。”
瞬间。
右神策行营的大厅内,就响起了陶瓷碎裂的声音。
武侯营的那位被时宽给剁了双手的将军,乃是他王守澄的人,更是其心腹。
而如今。
李炎如此不讲规矩,且如此胆大妄为的让其亲兵跑到武侯营之内,当着如此多的人剁了一位四品将军的手。
这放在曾经都不曾有过。
而且。
这还是一位亲王干下的事情。
哪怕就是唐国建国以来,都不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此武侯将军的双手被剁后,必然会被迫离开武侯营。
这也让王守澄看到了李炎对自己这位心腹下手,必然是冲着他王守澄来的,而且还是要斩了他王守澄的一只胳膊啊。
毕竟。
武侯营的这位将军一旦被迫离开武侯营,那朝廷必然会重新调派一位前去任职。
到时候,这个武侯营是不是他王守澄的,那可就说不定了。
虽说。
长安城之内,有着左右武侯营。
左武侯营并非他王守澄的人,但这右武侯营可是他王守澄的人啊。
如今。
此将军双手一被剁,那这右武侯营又怎么可能还依然是他王守澄的呢?
所以,王守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气得大发雷霆,恨不得当场把李炎砍死不可。
可是。
他王守澄却是知道。
各路的消息让他不安,更是让他体会到了,此时根本不是对李炎动武之时。
他更是知道,李炎除了秘密让西川军潜入到了长安城,以及长安城附近之外,更是拥有那种威力无穷的铁雷子。
为此。
王守澄心里也是害怕的紧。
害怕如果自己一旦对李炎动了手,把李炎逼到了一个份上后,他王守澄会不会死在传闻当中的那个铁雷子之下。
发火。
只能以发火的方式,来泄去心中的怒气。
好在他王守澄得了消息,说李炎的亲兵们已经返回了颍王府。
甚至。
在王守澄发火不久之后,各路的消息又传来说长安城中的那些不明人物,好像消失了。
至于如何消失的,王守澄的那些探子们,却是未曾发现任何的痕迹。
这让王守澄在得闻这个消息后,又傻了一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多人,不可能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给我查,派出更多的人去查,我要消息,我要知道那些不明人物到底是不是从西川来的,我更要知道,他李炎在长安城之中安排了如此多的人,其去向到底是哪里。”
属下见王守澄发了指令,而且见王守澄好像非常非常的不高兴,赶紧应声下去,继续去追查了。
那属下一离开右神策行营之后,一头雾水一般。
人都消失不见了,要他派人去查这些人的去向,他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可上头发了话,他不得不听令行事。
傍晚。
华灯初上。
右神策营内,王守澄依然在等消息。
一下午。
消息到是有不少,可没有一份消息是关于那些不明人物的去向。
这让王守澄越发的开始怀疑起李炎早已在长安城之内布了局,而布这个局的人,让王守澄更加的肯定,这是李炎那位背后之人所布的。
就他对李炎的了解。
李炎绝对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
而此时。
李宗闵府上。
李宗闵的大儿子回来后,见到自己的二弟双手双脚被剁了,顿时吓得失了色,望着自己的父亲。
而李宗闵却是坐在那儿,看着趟在趟椅上的二儿子,哀声叹气的。
李琨双手双脚皆被剁了。
虽说已经请了大夫医治过了,也止了血。
可没了手,没了脚,李琨的后半辈子,估计只能在床上过了。
“父亲,二弟这个仇得报。我就不相信,这天底之下没了王法。我们去告御状,到陛下面前去告状。”李宗闵的大儿子李瓒心中害怕了。
他害怕现在是自己的二弟遭了不测。
而下一个,就有可能是他了。
李宗闵摇了摇头,脸色腊黄,心中痛苦且担忧道:“今日我已经去宫城求见陛下了,可陛下今日却是谁也不见。琨儿的仇怕是报不了了,而且,明日朝议之时,为父怕是也不会好过了。”
“为何?难道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不可能。陛下不会下如此重的手,而且陛下本就多疑。只要父亲联合各宰相,以及王中尉他们,一定可以为二弟报得此仇的。父亲,此事咱们李家绝不罢休,要不然,下一个可就是父亲你了。”李瓒还以为是今日之前了。
他一个国子监的学子,脑子还真有些不够用啊。
不过说来。
他李瓒今日在国子监上学,外间的消息虽满天飞,可他却是一心只想备战今年秋天的科考,根本无心去关注外间的消息。
哪怕今日国子监内也是消息不断,可李瓒却是不知。
待他一回到家,看到这个场面后,还以为自己二弟遭了歹人的残害,可听他父亲的解释之后,他才稍稍反应了过来。
但就算是他反应了过来,可也依然还没有弄清楚当下的局面。
李宗闵都已经说了。
明日朝议之时,他也不会好过,可见李宗闵在宫门求见李昂未得召见,他李宗就能想到,今日长安城之变局,他已经成了一个弃子了。
李宗闵看着没了双手双脚的二儿子,更加的痛苦,“李炎已经知道去年之事了,而且今日放了话出来。琨儿变成当下这般,都是他王守澄害的。如果不是王守澄,琨儿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下场。即便告了御状,李炎也会完全无视我们,甚至还会把去年琨儿办下之事公之于众,到时候,不要说父亲不好过,哪怕就是你也不会好过了。”
李宗闵还是很聪明的。
就今日之变局,他已经想到了诸多的可能。
同时,也想到了如何规避各种对自己李家有害的事情。
他到是想告御状。
可去年李琨做的事情,他已经没了任何借口去告这个御状了。
甚至。
他都能想到,如果明日朝议之时,他一旦告御状,李炎就会出现在朝堂之上,然后把去年自己儿子对颍王府犯下的事公之于众。
到那个时候,他李宗闵要么大义灭亲,要么只能被皇帝李昂来个革职查办等等。
颍王府。
此刻却是灯火辉煌。
李炎回了长安,这颍王府自然是不可能如以前那样冷清,更是不可能如以前一样,那么没有生气。
“殿下,妾身想跟着你去西川。”此时,王淑等女子,正围在李炎的身边,双眼期盼的望着李炎。
李炎笑了笑,很是随意的回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经今日一事之后,长安城会比以往安全的多。就算他王守澄再想用什么手段对付我颍王府,怕是也得下不少的工夫了。本王相信,他王守澄此刻估计已是坐立难安了。明日的朝议,就看他怎么出手了。只要本王还没死,他王守澄就不会再敢对我颍王府如何了。”
众女见李炎的回答看起来很随意,但深知李炎的她们却是知道。
李炎说一不二。
为此。
她们几个女人也不再提去西川之事了。
李炎在西川做节度使,如她们去了西川,这明显就会给人一种李炎要反的迹像了。
连家眷都带走了,这不是反相又是何呢?
而李炎所说的话,也确实如此。
只要李炎没死,只要李炎他的兵还在手上,他王守澄就得提心吊胆的。
对王守澄下死手?来个一刀灭之?
到不是不行。
而是李昂不同意。
再加上右神策军当中的将领,绝大部分都是他王守澄的人。
想要直接灭杀他王守澄,李昂怕右神策军突然军变,导致长安城不稳定。
当然。
李昂更是想要一个好名声,想要成为一个明主。
对于此事,李炎也没办法,更是无法说动李昂。
平明。
长安城经昨日一天的变局之后,又在这一夜的安静之下,又开始趋于平静了。
一大早。
所有在长安城的官吏们,皆早早的来到了宫城之外,等候着宫中的内侍开始唱名,准备进入宫中参加朝议。
今日是大朝议。
长安城内,所有九品以上的官员都得参加今日朝议。
哪怕就是如李炎这样的亲王等人,都得参加。
闲散亲王参加朝议,那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更不要说提什么建议了。
在宫城门大开之际,李炎带着时宽宁宇他们来到了宫城之外。
当李炎到来后,所有官员都不由自主的望向所来的马车,心中满是紧张与害怕。
昨天的那场变局,这些官员可谓是七上八下的,就怕李炎的人对他们来个大清洗。
而站在最前端的王守澄,见李炎最后一人赶到后,这双眼立马望向从马车上下来的李炎,眼神之中,带着诸多的恨色。
至于李宗闵,好像在此时换了一个人似的,安安静静的站在最前端,脑袋低垂,像是两耳双眼不听不看似的。
安王李溶,见李炎到来,赶紧迎了上去,“五哥,回来这么多天,我想去你府上好好与五哥聚一聚,都被你府上的人给拦了下来。五哥,你可没有把八弟当兄弟哦。”
“是五哥的错。今日,你到五哥的府上来,五哥好好请你喝酒。”李炎见李溶迎了上来,巡望了一眼众官员后,伸手拍了拍李溶的肩膀大声道。
同是兄弟,虽不是一母同胞。
但李炎却是深知,当下在长安城做个亲王,还不如远离长安城,做个将军来得快活。
在宦官当权之下,亲王的命运,连自己都无法决定。
说不定一些动静,就能把众王爷们给吓得胆裂心破的。
李炎兄弟二人在说话,宫中内侍在唱名。
两种声音交错在一块,好像成了一道风景一样。
要是放在平时,谁又敢在此时随意说话呢?
不多时。
众人从上到下开始入宫,进入了含元殿。
大明宫中有三大殿。
外朝为含元殿,中朝为宣政殿,内朝为紫宸殿。
外朝嘛,指的就是像今日这样的大朝议,也称之为朔望朝。朔望朝乃是每月初一以及十五朝议,在长安的九品以上官员,皆得参加朔望朝。
中朝,指的就是小朝议,乃是指在长安五品以上官员参加的朝议。
至于这内朝,当然乃是皇帝的寝殿,更是皇帝问政之殿了。
内朝问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的。
皇帝要召见谁,或者有某些紧急之事时,就会在紫宸殿内召见官员,进行政事处理。
当然。
每个皇帝的习惯各不一样。
外中内三朝朝议,不一定在某座大殿举行,因为每个皇帝喜好不一,所以皇帝换了之后,这朝议的地方说不定也会不一样。
含元殿中。
当皇帝李昂一到后,众朝官们就开始向着李昂参起了事来。
而其中,不凡有不少的大臣开始向着李昂诉起了昨日李炎在长安城内的各种邈视朝廷,无视唐国律法的行迹。
当李昂见不少的大臣开始对李炎进行攻讦之后,双眼看了一眼李炎后说道:“此事朕已知晓,而且,朕手上还有关于这些人犯下诸多恶事的证据。所以,颍王昨日之行为,乃是朕授的意。”
好嘛。
当李昂这话一出,众大臣们终于是知道了,昨日李炎的行动,真如他们所猜的一样,还真是皇帝李昂授了意。
顿时。
所有人的心中,开始多了些紧张,因为他们知道,李昂有了自己的主张了,有了自己的态度了。
本来他们还想借今日之朝议,对李炎发动一场灭杀的行动。
可现在,却是只能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