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壮志满怀的王四离去,徐泽心下感叹,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自己还在苦苦探寻“梁山”的“出路”,貌似所有的计划都可行,又都不可行。
前路越迷茫,越要脚踏实地做好当下的事,自己这不就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吗?
带着这些感叹,徐泽来到肥皂坊。
有了温度计和精确度量衡,肥皂实验更加可控。
经过多次实验,褚青已经基本摸索出不同油脂制作肥皂的稳定配方和工艺,只待模具制好,就可以考虑量产了。
出于保密和安全需要,肥皂的大多工序都是由褚青亲为,而他本身负责的事就多,劳心又费力,这段时间,真把小老头累得够呛。
徐泽看了几件样品,比较满意,承诺待肥皂稳定投产后,就安排其他人接替褚青。
肥皂技术最神秘的当属天然碱制火碱,只要保守住这个“核心技术”,即便其他工艺流传出去一些,问题也不大。唐州又运来一批天然碱,以后每隔一段时日,还会再运来一批,用来生产肥皂已经有富余了,但徐泽仍要求不断开采,他打算尽量囤货。
一来唐州离此地太远,一路山高水长,不论沿途官匪,抑或豪户,只要有人盯上自己的货,都是大麻烦。为此,徐泽结合每批押货回来的之人的描述,一直在完善这段路途的信息。二来天然碱还是制造牙膏、玻璃等物品重要原料,自然是多多益善。
玻璃又是一个暴利产业,徐泽已经安排了人手,在实验用高岭土烧制耐火砖,相信烧制出玻璃也是迟早的事,只是徐泽暂时不打算烧玻璃,主要原因,还是以梁山现在的体量和关系网,靠薄利多销的蜂窝煤,所得已经足够多了。
朝廷虽然对商贾的歧视没有其他朝代那么严重,但和其他朝代一样的是,没势有钱,或者势小钱多都非常危险。
待肥皂、牙刷(此时已有牙刷,乃是用中华本土黑猪的猪毛做刷毛,因为没有漂白处理,卖相很差)等产品相继投入市场,同舟社的商品销售所得,绝对会让人眼红。
届时,肯定会有大批手眼通天的人物,盯上同舟社这块肥肉。若还不知饱足,继续傻呵呵生产玻璃售卖,不仅不是生财有术,反而是取祸之道。
从肥皂坊出来,徐泽直接去了“书院”。
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陈淳正在逐一检查孩子们的写字作业。
从黑板上工整的板书汉字和还有些生疏的拼音,可以看出“陈教授”确实用了不少心思。
梁山培养的学生,当然不可能去考科举(主要是想考也考不上),在徐泽的计划中,这些学生开蒙后,就由自己亲自教授基础科学课程,第一批学生除了天赋极高者,其余众人皆是作为“初等技术人才”培养的。
对这些“苗子”,徐泽很是重视,陈淳没有跟徐泽讲自己的经历,徐泽也担心陈淳这个“酸儒”是个歪嘴和尚,生怕他念错了经,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看一下。
徐泽并不是一个唯技术论者,但这些时日,研制基本没有技术难度的肥皂和蜂窝煤,都能一波三折,徐泽确实受够了缺乏技术人才的苦。
其实,大宋并不缺乏此时世界最顶尖的专业人才,如被誉为“中国整部科学史中最卓越的人物”的沈括,就首创高阶等差级数求和的隙积术、计算圆弓形弧长的近似方法会圆术,还发现了磁偏角等。
再如“中国古代和中世纪最伟大的博物学家和科学家之一”的苏颂,其主持建造的水运仪象台,既是天文仪器,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天文钟,其中首创的擒纵器,就是后世钟表的关键部件。
还有撰有《黄帝九章算法细草》和《算法古集》的数学家贾宪,编写了《木经》的喻皓,以及创作中国第一本详细论述建筑工程著作《营造法式》的李诫等等。
相比其余朝代,宋代在科技人才上,确实当得起“群星荟萃”之赞,这些人才创造了众多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如喻皓主持建造的开宝寺木塔,塔高三百六十尺,是东京群塔中最高的一座,可是塔建成以后,人们发现塔身微微向西北方向倾斜。面对质疑,喻皓解释说“京师地平无山,又多刮西北风,使塔身稍向西北倾斜,为的是抵抗风力,估计不到一百年就能被风吹正”。
中国古代有太多诸如水运仪象台和开宝寺木塔之类,堪称“黑科技”的技术创造,但绝大多数却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只能成为了后人吹嘘“领先世界”xx年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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