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是发了大火的。
她一个年轻的妇人,放到现代就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独门出门在外半夜被人撬门。
要是她没有警醒,或者说她没有强大的武力,那么接下来她可能会遭遇一辈子的阴影。
伴随着薛宁的质问,小郭和小郭亲戚一家都被震住了。
大家没想到她一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人发起火来会这么吓人。
小郭第一个清醒,然后恼羞成怒的瞪着自家表侄:“大壮,你给我说清楚,大半夜的你去撬门做什么?”
“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老子先拆了你。”
大壮苍白着脸喊冷。
他是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连续被薛宁泼了几盆水后,全身上下都失透了,他是真冷。
小郭表姐心疼儿子,听到儿子喊冷,连忙让儿子回屋换衣服,而她自己,则打算去给儿子烧一碗姜茶。
小郭表姐夫亲自扶起儿子往屋里走。
薛宁冷哼一声:“我让你们走了吗?”
敢无视她?
是想让她展现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吗?
小郭表姐恼怒的瞪着薛宁:“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儿子换身衣服再说吗?”
“这么冷的天,你把他给泼个透心凉,是想要冻死他吗?”
“是,他半夜来撬你的房门是他的不对,但是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薛宁:“……”
这是什么鬼畜发言?
因为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所以就可以轻拿轻放?
既然这样……
薛宁一巴掌将堂屋中间的餐桌拍得四分五裂。
小郭及其亲戚一家都被薛宁这一手给镇住了。
尤其是小郭,他突然明白薛宁为什么敢独自出门了。
抛开她空间异能者的身份不讲,就这力气,真遇到了坏人,吃亏的绝对不是坏人。
就像他表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半夜去撬薛宁的门,但是很明显,他这是撬到了铁板。
做生意的人,一向是很在乎自己的声誉的。
薛宁是自己带到表姐家来借宿的。
今天不管她有没有出事儿,在她心中,他的声誉都已经跌落。
对于害得自己声誉受损的表侄,小郭心里十分的生气。
看到表姐一家都被薛宁给镇住了,小郭明智的没有开口选择观望。
他想看看薛宁打算怎么处置表姐一家。
虽然他心里很恼怒,但是毕竟是自己亲戚,要是薛宁的处置手段太过严厉,他还得帮着求个情。
另外,这一趟他不能赚钱了。
等把薛宁送到目的地后,他会把薛宁的钱全部退给她的。
同时,以后他也不会再往表姐家带人了。
“好一个他半夜来撬我的房门是他的不对,但我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薛宁冷笑:
“按照你们的意思,他这是想做坏事儿没做成,所以我就不必追究了是吧?”
“那他要是想做坏事儿做成了,我扒了他的皮又有何用?”
“在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前,他不许去换衣服,不然的话,我就把他像这张桌子一张拍碎。”
小郭表姐一家:“……”
他们家条件虽然一般,但是这桌子却是用上好的木料做的,而且是实心的。
这姑娘这么一拍就把他家的桌子拍得四分五裂,他们是又害怕又心疼。
“对不起。”
小郭表姐看着地上的桌子率先向薛宁道歉:
“虽然不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会半夜来撬你的门,但是我先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道完歉,小郭表姐恨铁不成钢的拍打了一儿子的脑袋,追问他为什么要半夜声音对撬薛宁的门?
背对着薛宁的时候,小郭表姐拼命的给儿子使眼色,希望儿子能说出一个无伤大雅的理由来。
大壮惧怕的看着薛宁:“我,我看你腰上挂着的玉佩很好看,我想偷来送给小翠姐。”
薛宁挑眉:“只是这样?”
大壮连连点头:“我发誓,只是这样。”
小郭表姐闻言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儿子见财起意虽然不对,但总比见色起意的好。
同为女人,她能明白女人对于小偷和色狼的态度是不同的。
色狼是不可以原谅的,而小偷是可以原谅的。
不过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做小偷,对于她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大壮娘气得给了儿子一个耳光:“小翠姐小翠姐,天天嘴里就知道念叨小翠姐,你是被人下了降头吗?”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跟会让李小翠进我家门的!!!”
现在还没有进门,儿子就能为了那个女人去做小偷,回头要真让那个女人进了门,到时候她还有儿子吗?
大壮娘毫不掩饰自己对儿子心上人的厌恶。
大壮见状,试图和娘讲道理,结果她娘直接打得他怀疑人生。
被娘亲按着头向薛宁道歉后,大壮还倔强的看着他娘补充一句:“别的事情我都能依着您,但是这辈子我非小翠不娶。”
大壮娘闻言被儿子气得胸口疼:“好啊,那我也懒得管你了,你就这么跟我呆着,直接冻死算了。”
大壮:“……”
不,他想回去换衣服,他好冷啊,他快要冷死了。
小壮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可怜巴巴的向薛宁道歉,希望她能原谅自己一次。
他承认自己是见财起意,主要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玉佩就忍不住想要把它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他现在知道错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随便的打主意。
他真心的希望薛宁能饶了自己一次。
薛宁原本以为大壮半夜来撬自己的门是见色起意,没想到他居然是想偷她的玉佩送给心上人。
所以她这是财外露的结果?
可是她还展现过自己的空间异能,他就没有想过自己空间里可能会有更多的好东西?
她觉得他应该是想过的。
毕竟只要正常人都会想。
一个空间异能者,肯定会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放进空间。
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算是她,在半夜睡觉的时候,也是把脱下来的衣物放进空间的。
要是大壮真的悄无声息的摸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那谁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看在他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玉佩的前提下,薛宁决定对他进行轻一点儿的处罚。
――就这样呆半个时辰。
大壮父母心疼的看着大壮,这样呆半个时辰肯定会感冒的,但是他们自知理亏,又打不过薛宁,只能同意。
薛宁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郭:“就由你来监督吧。”
“我是因为你才会来这里借宿的,原本以为这里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这么不安全,要是我出了事情,第一个饶不了你。”
小郭羞愧的看着薛宁:“对不起,夫人,是我带错了地方,以后我不会再带人到这里来了。”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戚家的孩子会这么不靠谱。
他向薛宁保证,一定会盯着表侄呆满半个时辰才让他去换衣服。
薛宁得到小郭的保证后,重新回到房间。
小郭的表姐一看薛宁回了房间就想悄悄的让儿子去换衣服。
她怕把儿子给冻坏了。
小郭见状立刻制止。
他脾气暴燥,看起来就是一脸的凶相。
往常的时候,大壮就有些怕他。
见他制止,大壮就算是冷得要死也不敢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大壮也怕薛宁再出来揍他。
凭着薛宁一巴掌拍碎家里桌子的事情,大壮觉得如果薛宁拍到他的身上,他应该也会被拍碎。
他不想被拍碎。
他还想要活着娶小翠姐呢~
小郭表姐恼怒的看着小郭:“她人都已经进去了,你就当没有看到不行吗?这么冷的天,你是想要冻死我们大壮吗?你怎么给人做叔的?”
小郭淡漠的看着表姐:“你应该先问问自己是怎么当娘的,看你这护仔的劲儿,怪不得这小仔子这么大胆看中人家的东西就敢上手偷。”
“他做了错事,秦夫人不过让他自己反省半个时辰而已,这要是换作脾气更大一些的,直接把他送官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位夫人腰上的玉佩值多少银子,但是肯定是你们买不起的,到时候还不知道他得被关多久。”
“一旦他进了监狱,且不说你们没有本事把他给弄出来,就说等他出来后,他这名声是彻底的毁了,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
薛宁看起来可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如果表姐坚持要让儿子去换衣服的话,他可不保证薛宁会不会因此更生气然后选择报官?
虽然不知道薛宁的具体来历,但是家里能养得起汗血宝马的人,那肯定不是普通家庭,再加上薛宁异能者的身份,到时候绝对够自己这个表侄喝一壶的。
小郭虽然心里恼怒自己这个表侄没事儿找事儿,但还是为他着想的。
现在吃吃苦头,总比进监狱吃苦头比较好。
小郭的表姐知道小郭说的有道理,但是看到儿子冻得脸色发白,总归是心疼的。
关键时刻还是小郭的表姐夫明理,直接开口让小郭表姐进屋子里去。
既然妻子看不得儿子受苦,那就不要看好了。
说到底,今天这事儿就是儿子做错了。
老话说得好,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
他虽然疼爱儿子,但还是分得清楚是非的。
儿子今天做的事情也让他没脸,给儿子一个教训也好。
家里的男人发话了,小郭表姐就算是有意见也不敢说,只能捂着胸口回房。
看妻子离开,小郭表姐夫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小郭表示道歉。
乡下人家没有什么多余的收入,小郭带着人到他们家来借宿原本也是好心想给他们增添点儿收入,结果他家里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真的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就算小郭说以后都不再带人上门,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这要是换作是他,他也不会再带人上门的。
毕竟这已经影响到小郭的声誉了。
“是我没有把孩子教好,给你添麻烦了,一直以来谢谢你对我们家的照顾,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对不起了。”
“算了……以后好好的教就是了,这孩子才十四五岁,好好教还能教回来的……”
小郭本来挺生气的,看表姐夫把姿态弄得这么低也不好一直抓着不放,只能如此开口。
至于大壮本人……
除了感觉到冷外,大壮已经不作任何思考了。
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到,大壮娘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大壮已经被冻僵了。
大壮爹和大壮娘两人一左一右的拖着大壮进屋,然后大壮爹帮着大壮换衣服,大壮娘则拿来姜茶给大壮喝。
等大壮喝完姜茶,大壮娘和大壮爹连忙让大壮钻进温暖的被窝。
此刻大壮的脸色都已经冻青了。
大壮爹看着不行,自己脱了衣服,只留下一条寸裤钻进儿子被窝抱住儿子,用自己的体温给儿子升温。
在大壮爹的怀抱下,大约过了一刻钟,大壮算是勉强的缓了过来。
但是浑身湿透的站了半个多时辰,大壮毫无疑问的着凉了。
天快亮的时候,大壮娘发现大壮发热了。
家里没有退烧的药材,大壮娘只能给儿子继续喝姜茶,同时拿来湿毛巾给儿子擦汗降温。
看到儿子说起胡话,大壮娘心疼之余对害得儿子发热的薛宁亦是心生怨恨。
这发热可不是个小问题,要是儿子因此出了什么事儿,她非和薛宁拼命不可。
“要不是你儿子大半夜的去撬别人的房门,人家能这么对你儿子?”
“这时候你还在怨别人,要依着我就怨你,要不是你把他给宠得无法无天的,他能有这么大胆子去撬别人门?”
大壮爹听到妻子不断的咒骂薛宁,忍不住朝她嘲讽过去。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明智对薛宁一点儿怨恨都没有,只是他心里明白,薛宁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所以他只能自认倒霉。
“你儿子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替别人说话?往常我怎么没有看到你这么正直过?你说我砣儿子,难道你自己没有宠儿子?”
在一张炕上睡了这么多年,大壮娘哪里会不懂丈夫?
丈夫这种人,说得好听点儿叫审时度势,说得难听点儿就叫欺软怕硬。
他自己惹不起薛宁,就在她面前装大尾巴狼。
若是平常也就算了,现在大壮烧成这样子了,大壮娘心急如坟,也就懒得给丈夫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