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宁珂忽然“哎哟”了一声,捂住肚子,赧色道:“早上吃坏了肚子,哎哎......请问茅厕在何处?在下这......人有三急。”
静怡师太关切地看了过来,“施主身体不适?要不要去厢房歇着?”
“王公子自己都是大夫,应该没事。”楚君越茶杯搁在唇边,似笑非笑地看了宁珂一眼,“只是,要麻烦师太给他指个路,可别憋坏了。”
“师太,师太......”宁珂配合地捂着肚子,急得直跺脚的样子,静怡师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了,指着门外左边方向,“施主出门往左,上了坡的那个松树后面便是。”
“多谢师太。”宁珂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如愿以偿地溜了出去。
她出了门,为了不被怀疑,还是意思意思地去了一趟茅房,之后便趁着没人主意,溜进了静怡师太的房间里。
既然那个孕妇供出静怡师太就是主谋,那么火蛊肯定就在她这里!
静怡师太的房间很简洁,和在现代里看电视的寺庙房间差不多,青灯孤帐,外间还摆着个半米高的菩萨,供着香,青烟缕缕。
宁珂眼睛一亮――香炉!适合火蛊生长之地!
她快步走了过去,一边把火鹞花拿了出来,越是走近,火鹞花便缓缓地绽放,等到她走到跟前去之时,火鹞花已经完全绽开了!
火蛊!
这香炉里果然真的有火蛊!
宁珂眼底露出了欣喜之色,不管量多量少,只要能在静怡师太这里找到火蛊,那么这个罪名就可以坐实了!
她收了火鹞花,取出一个瓷瓶来,正要取一些香炉灰出来,阴暗处,忽然响起了“噗”的一声。
宁珂动作一顿,猛地抬头,蓦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迷香!
而且还是加了软骨散的迷香!
宁珂眸光微冷,当即就猛地在香灰里抓了一把装进瓷瓶里,也顾不得细嫩的肌肤被烫伤,转身就往门口飞奔。
然而,却是太迟了!
暗处,忽然窜出几名蒙面黑衣人,挥剑围了过来。
“还想逃?做梦!来了就别想走!”
宁珂猛地往后退,此时她要是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她中套了!
这一切都是圈套,引君入瓮!
那几个什么奸细分明就是幌子,那么轻易地招供,把清隐寺暴露出来,随即便把宁珂和楚君越引来,然后在此设下陷阱等她和楚君越来跳!
之前她还觉得事情进行地太顺利了,怎么那几个奸细都那么不坚定,那么容易被问了出来,谁知道这都是阴谋。
而想这个计谋的人也是厉害,不敢让审问和招供太容易,生怕她和楚君越怀疑,于是便先死了两个,剩下一个孕妇,即便招供了,那么也不会显得突兀,从而让宁珂和楚君越相信!
只怕,幕后之人已经知道她和楚君越掌握了一些证据,便想设法引君入瓮,将她和楚君越杀人灭口!
仅仅是一瞬之间,宁珂就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此同时,也急中生智,退回到香炉之前。
她猛地将香炉拿了起来,对准了那几个黑衣人,厉喝,“你们站住!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你觉得我们会怕这区区火蛊?”当头一个高挑的黑衣人不屑地冷笑,应该是个头儿,其他人听了,也跟着轻蔑地笑了起来。
宁珂眯着眼睛,才发现,原来这几个黑衣人都是女人!
不必想都知道,肯定就是那个什么红缨阁的了。
但是她此时却不敢小瞧这些女人,当即心一横,就把香炉甩了出去,直逼黑衣人的脸门。
“不自量力!”黑衣人的头儿冷笑,挥剑劈开了香炉,袖子一挥,那些香灰便挥到了一边去。
宁珂脸色变了变,她们竟然真的不怕!
“抓起来!”黑衣人的头儿下巴高傲地一抬,命令其他三个上前去。
宁珂退无可退,又不会武功,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用毒的话,对方又似乎是个行家,她也一样没有胜算。
既然如此......只能智取。
“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那我也无话可说。”她掩盖住眼底的隐晦,主动地站在远处不动了,伸出手等着黑衣人来抓。
黑衣人的头儿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宁珂一眼,更加不屑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宁珂是个有傲气的女子,没想到也是软骨头,白瞎了我们那么多力气。”
宁珂故作无奈地笑,“你们都下了那么厉害的迷香,我又不会武功,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又何必再自找苦吃。”
“哼!算你识趣!”黑衣人的头儿冷傲地哼了哼,便让人把宁珂绑了,直接带走。
宁珂一直都扮作软弱无力的样子,乖乖地跟着黑衣人们走,黑衣人们竟然不是带出寺庙去,而是带她到了大殿后面的巨大卧佛里!
那个大佛像足足有三米高,十几米长,走进去里面,就跟一个封闭的罐子似的,估计不管她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听见,只会连同她也一起拜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幕后之人真是高明!
要不是她故意降服,她还不知道她们的老窝就在这里。这也是她的将计就计,既然都中计了,那么倒不如借机也揪出她们的老巢和其他人来!
“你就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吧!”黑衣人的头儿将宁珂随意丢进一个十分窄小的隔间里,居高临下地说道:“这也不算亏待你,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膜拜你呢!”
那笑声带着嘲讽的意味,宁珂就当做听不懂似的,弱弱地问她,“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来是想杀了你的,但是主子说你还有点用处,暂且留着你。”黑衣人的头儿说起这个事儿就十分地不忿,“原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是个贪生怕死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宁珂抿了抿嘴,她还有用处?什么用处?
她的疑问却无人回答了,黑衣人们好像都十分瞧不起她,每人丢了个十分不屑的眼神给她就关门出去了。
隔间里一片黑暗,宁珂清亮的眸子却熠熠生辉地亮着,她勾着唇角,轻轻倒出一些粉末。
*
楚君越和静怡师太喝茶也喝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茶水换了几泡,也没见宁珂回来。
隐隐之间,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依旧沉稳冷肃,不曾表露出来。
“这个王公子......他身子不适,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静怡师太一脸担心的样子,“要不......贫尼去看看?”
“唔,一起去看看。”楚君越喝完最后一口茶,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出门,身子却忽然晃了晃。
静怡师太嘴角掠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表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关心道:“摄政王没事吧?”
楚君越扶着桌子,捏了捏鼻梁,“唔无妨......”
“是么?”静怡师太仁慈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来,“贫尼觉得摄政王似乎需要歇息歇息了。”
楚君越已然完全站不住,只能勉强靠在桌子上缓缓回头,“你......你在茶里下毒!”
静怡师太以为楚君越真的中计了,也便不再伪装,冷笑着慢慢地走了过去,“是啊!难道摄政王不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么?当年......摄政王还记得吧?”
“是火蛊!”楚君越冷眸露出怒色。
静怡师太冷笑着,从袖子里慢慢掏出一把尖锐的匕首来,抵在了楚君越的腰后,压低了声音道:“虽然宁珂给你解了,但是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以后也不会有人给你解毒了!”
她很自信,也很笃定,楚君越喝了那么多茶,肯定是中毒了的,所以十分淡定且松懈,直到.....
“是么?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本王会再犯?”
他冷笑一声,原本还瘫软无力的身形骤然如风雷电掣,瞬间回转,猛地抓住了静怡师太握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折。
“咯吱!”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而渗人。
静怡师太先是一愣,随即痛得一声尖叫,“啊――手,我的手!”
“告诉本王,她在哪儿?!”楚君越目光冷厉嗜血,他咬牙死死盯着静怡师太,“说!”
静怡师太的手腕完全是呈现九十度折断了,她虽然武功也高强,但是在楚君越面前却是完全不够看的,而且楚君越还用了内力,她的手不是折断疼的,而是被他的内力压制了脉门!
她脸色惨白,直飙冷汗,话都说不好了,“我......我不知道!”
“不说?”楚君越冷笑,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鬼,“那么就试试四肢被折断的感觉吧!人彘听过?试试如何?”
静怡师太大惊失色,“不!不要!我我我......”
“不想死就带本王去!”楚君越脸色阴沉,蓦然一声爆喝,手里也在用力。
静怡师太眼底掠过一丝犹豫,但楚君越却一丝都不想等,又加大了力度,疼得她顿时求饶了,“好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
“走!”楚君越捏住她的脉门,一把扯了出去。
踉踉跄跄的静怡师太看起来狼狈不堪,却在看不见的角度里,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
带你去?
呵呵,去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