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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9章 坏表叔(求订求票!)

不负大明不负卿 十光 6644 2024-01-30 13:06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

  对许从诚谈不上半分感情,却要兴师动众地前来祭奠,还准备留下几滴悲伤的泪水,也不知道行不行。

  别像与国民偶像华哥对戏、饰演“小凤仙”的那个,怎么哭也哭不出来,到时候就尴尬了,这世界可没眼药水辅助。

  灵堂前摆满了挽联挽幛。

  礼部制作送来署名朱翊镠的那副自然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上头也没写什么感人的联句,估计礼部昧着良心也写不出来。

  许从诚大闲人一个,一年只干两天活儿,难不成要写什么“流芳百世”、“照耀千古”之类的话?

  即便写出来,谁又特么相信?

  “姑父一路走好”——挽联上只写这六个字,然后是署名“侄儿朱翊镠”。

  虽然礼部没有请示,但朱翊镠觉得挺合他的心意,简单明了,不夸张,不违心,真心希望人家一路走好嘛。

  朱翊镠走到灵堂前,后头跟着一大波人,冯保、陈炬、徐学谟都在。

  灵堂两边跪着许从诚的家属。

  朱翊镠当然没有下跪,只是看似虔诚地鞠了一躬,然后从嘴里吐出来一句与挽联上一模一样的话

  “姑父一路走好!”

  对天发誓,他可不是成心的,也不是他没读过多少书,是真找不到其它还有什么更好的话来形容。

  说完这六个字,他酝酿大半天,才终于挤出两滴泪水,感觉演技比那个“小凤仙”还是要强那么一丢丢。

  “徐老。”简单祭奠完朱翊镠叫了一声站在自己身后的徐学谟。

  “臣在。”

  “吉壤已经选好了吧?”

  “回陛下,礼部早已经勘定好。”

  “哦,一定要依朝廷礼仪厚葬朕的姑父。”这句话朱翊镠说得很重。相信灵堂前所有人都听得见。

  “臣知悉,礼部已做好安排。”徐学谟回答的声音也很大。

  简单对话完,再接下来朱翊镠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来了这么一大帮人,也不知道吓没吓着许从诚的家属,反正他们跪着一句话没说头也不抬。

  当然,此时此刻也不排除跪着的人憎恨他这个皇帝。

  朱翊镠倒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在乎或在乎他的人。

  “坏表叔。”

  忽然,跪着的一群家属中,有一名六七岁的孩童对着朱翊镠责斥一句。

  并恨恨地瞪着朱翊镠。

  现场的气氛当即冰冻到了极点。

  就在所有目光聚焦在那个小男孩儿身上时,只见旁边一名戴孝的妇女,猛地一抬手,给了小男孩儿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小男孩儿脸上顿时起了五道血红的指印。

  但小男孩儿没哭,仍死死地盯着朱翊镠不眨眼。

  “陛下,请恕我儿无知。”刚才扇小男孩儿一巴掌的妇女,肯定是小男孩儿的娘亲,当即连连磕头求饶。

  其他跪着的人跟着也不断磕头,虽然基本上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不用看也知道一个个吓得半死。

  “放肆!”

  见小男孩儿依然盯着朱翊镠,冯保恼怒地呵斥道。

  朱翊镠抬了抬手,示意冯保不要激动,想着叫他表叔,那小男孩儿不就是许从诚的孙子辈吗?

  瞧小家伙一副好斗的样,莫非就是历史上“阉党五彪”之一的许显纯?

  “小孩儿,你是与朕说话吗?”

  “是。”小男孩儿面不改色地答道。

  旁边刚才扇小男孩儿耳光的妇女又是猛扯小男孩儿的衣角“闭嘴。”

  “让他说吧。”朱翊镠道,继而又问小男孩儿,“你刚才叫朕叫表叔?”

  “陛下是皇帝爷,叫我爷爷姑父,我当然叫您表叔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显纯。”

  “哦。”果然是这个家伙,朱翊镠盯着问,“你就是许显纯?”

  “对。”

  “今年几岁了?”

  “六岁半。”

  “为什么骂朕坏?”

  “爷爷死了,以后再也没人给我买吃的。”许显纯理直气壮地回道。

  “你知道朕是皇帝吗?”

  “知道。”

  “那你知道骂皇帝的后果吗?”

  “……”许显纯摇头,随即又说,“最多陛下也骂我一顿便是了。”

  “你平常很喜欢与孩子打架对吧?”朱翊镠也不生气,继续问道。

  “对,学堂的孩子都打不过我,见到我没有一个不害怕的。”许显纯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之情。

  历史上杨涟就是死于这家伙之手。

  此时杨涟也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所以你也不怕朕对吗?”

  “也怕,可爷爷死了,以后没人给我买吃的。”许显纯还是那个理由。

  “你爷爷死了,与朕何干?”朱翊镠思绪飞驰,本心不打算这样问。

  因为问孩子这个问题,孩子童言无忌,极有可能换来对他不利的答复。

  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也好,那对许家就更容易开刀了。触犯皇上,许家人不得求情?

  “都说陛下在经筵上责斥爷爷,所以爷爷生气,才要上吊自杀。”许显纯歪着脖子脆声脆气地说道。

  吓得跪着的其他人连连磕头求饶。

  “大胆!”

  冯保又是一声呵斥,也不等朱翊镠抬手阻止,径自喝道

  “你这无知的孩童,万岁爷在经筵上不过说出大实情而已,你爷爷一年只干两天活儿,难道不是大闲人一个吗?你只知道你爷爷要上吊自杀,可你知道你爷爷压根就不想死,只想演一出戏,无奈天公不作美,让他一失足,结果真的吊死了,你知道吗?”

  全场鸦雀无声。

  跪着的许家人,除许显纯,其他全部头伏于地,几近趴在地上。

  “伴伴,”朱翊镠平静地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到七岁呢,懂什么?与他发什么脾气?别吓着他了。”

  “万岁爷,子之过,父母罪,谁知道是不是他父母教的?”冯保目光无比犀利地扫了一圈儿跪着的人。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还是刚那妇女连连磕头求饶,一边磕头一边说“夫君过世得早,孩子缺乏父教,所以自小方头不劣,喜欢打架斗殴,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忤逆陛下,恳请陛下开恩从轻发落。”

  “朕没说惩罚他。”朱翊镠道。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不过,既然孩子缺乏父教,又是如此方头不劣,朕身为他的表叔,也有督导之责,今日便将他带走,而后请老师教育管束,不知意下如何?”

  “……”妇女终于抬头却满眼惊惧,脸色惨白如同死灰般。

  “放心,朕不会把他怎么样。”

  “你们还不快谢恩?”徐学谟怕事情闹大,连忙说了一句,毕竟今日祭奠一切礼仪都是他安排下的。

  “谢主隆恩!”许显纯他娘这才磕头谢恩,但声音已经颤抖了。

  其他跪着的人都感觉头脑嗡嗡作响要完蛋的节奏,一句话不敢说。

  “陛下是要带我走吗?”许显纯无畏地问。六岁半的他想必还不知道“陛下”二字到底是何涵义。

  “是。”朱翊镠点头,心想可不能由着你这家伙成为害群之马。

  “那陛下会买吃的给我吗?”

  “会。”

  “有没有孩子陪我打架玩儿?”

  “有。”

  “陛下会不会逼我读书写字?”

  “不会。”

  “好,那我答应跟陛下走。”

  “孺子可教。”

  朱翊镠都是毫不犹豫回答许显纯的问题,他不认为自己在撒谎。

  反正届时他又不教育孩子。

  哎,只怪六岁半的孩子还是容易上当受骗啊。也有可能在家不听话经常挨揍所以烦他妈了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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