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姐姐这样的姿色,都吸引不了他么?”紫苏笑着说道。
“你别取笑我了,”陈思羽眸子一黯,“因为我与牧云之间有些过往的事,他一直心存芥蒂,对我很是冷淡。”
“你跟牧云之间没什么呀!”紫苏不解,“难道你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没用的,”陈思羽微微摇头,“有时候男人认准的事情无论你如何解释都没有用,反正我也习惯了。他不愿意在府里多待,我也不想面对他。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便了。”
“你就打算一辈子跟他这样吗?”
“那又如何?”陈思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是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在别人眼里不是很风光么?”
紫苏默然,她与杨牧云虽然聚少离多,但至少他对自己关爱备至,两人之间还能做到相敬如宾。而陈思羽,与朱仪之间连最基本的互谅互信都做不到,怪不得她说自己面对的是一尊石像。
“妹妹,”陈思羽目光凝视着她道“你也不要再耍性子了,男人纵然现在宠你爱你,也不能包容你一辈子,凡事不可拿捏的太狠了。”
紫苏叹了口气,“是啊!虽然女人现在青春美貌,但总有人老珠黄的一天,男人是不会永远关注在你身上的。”
“你想开了?”
“嗯,”紫苏点点头,“你母亲如今还在南都城外的无心庵修行么?”
“怎么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我拜在你母亲门下,她可不能将我拒之门外啊!”
“你也想出家么?”陈思羽目光转了转笑道“如果无心庵里出了你这么美貌的尼姑,那前来上香的人不把门槛都踩烂了?”
紫苏啐了一口,“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陈思羽笑着躲开了,“你要真有这个意愿,那我陪你一起便了。就怕你那夫君不舍得。”
“他要真不舍得我,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来的,”紫苏道“要是不能再相见”
“会的,”陈思羽截断了她的话道“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打探到他的行踪,并解救他回来,你千万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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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松花江水上,一条船顺流东行。
两岸尽是苍苍莽莽的森林,似乎亘古以来就没有人到过这个地方。
纪欣目视前方,整个人如同一尊雕像一样立在船头岿然不动。他的手下除了操着桨划船,其余人也笔直地站着,只有朱祁镇一个人懒洋洋的坐在船上。
前方江湾处出现了一道木栅。
“停船!”纪欣果断地下令。
他的手下立马划着桨靠向岸边。
“你们两个过去察探一下,”纪欣吩咐道“那边是些什么人,赶快回报于我。”
“是。”两人起身应了一声,飞快的向前奔去
两人小心的接近那道木栅栏,其中一人向另一人打了个手势,那人飞快的翻身越过
木栅栏。
“咕咕”
听到里面发出的暗号后,另一人也飞快的翻了进去。
眼前的场景让两人惊呆了。
木栅栏里是一座女真人的寨子,一片死寂的气息,熄灭的篝火,残破倒塌的帐篷,还有一具具的尸体。
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上前察看,尸体上中的不是刀伤就是箭伤,很显然,这里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然后被彻底洗劫。
“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其中一人说道“去那个鬼地方路途遥远,船上吃的快不够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翻看着,一连翻开几个帐篷都一无所获。
“看来不会有什么了,”一人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女真部落忽然偷袭了这里,而这儿的人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杀死并洗劫一空。”
另一人点点头,“从伤痕上看,应该不会是我大明辽东驻军使用的箭镞和刀具。”
“怎么样,咱们赶快回去禀报纪大人。”
两人说着话,忽然听见一声呻吟。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趴在地上的人影在缓缓挪动着。
一人快步上前,扶起了他,“你们是什么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的是女真话,两人都会说女真话,这也是纪欣为什么派他们来打探的原因。
那人满身满脸的鲜血,眼睛向上翻了翻,嘴唇一翕一张,用极微弱的声音说了几句话。
“你声音再大点儿。”扶他的人皱了皱眉,把耳朵贴近了他的唇边。还未等那人再开口,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一支羽箭不知从哪里飞来,准确的射中了扶他的人的颈侧。
鲜血如喷泉般飞溅而出,他闷哼了一声,栽倒在地。
他的同伴大吃一惊,拔刀向四周看去,可没有发现一个人,他不敢再停留了,转身欲翻过木栅栏离开。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羽箭如流星般正中他的后肩。
他身子一晃,滚落下来,但不敢稍停片刻,一咬牙捂着肩头踉踉跄跄的朝前跑去。
船上,纪欣和他的手下都在等那两人回来。
“这么久了,连四和蒋六为什么还不回来?”一个手下低声道。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一旦出现什么情况,连四会发信号的。”
“我看那就是个女真人的寨子,”有人说道“他们两个不会被女真人给留下来了吧?”
众人窃窃私语,不时去看纪欣的脸色,却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胡大勇,”纪欣转向身边一壮硕的汉子,“你再带两个人过去看看,连四和蒋六为何还不回来。”
“是。”胡大勇应了一声,叫起两人正要前行,忽见一人步履蹒跚的朝这边跑来。
“是蒋六!”胡大勇惊呼,“快,快把他带过来。”
手下还未上前,就见一支羽箭如流星般飞来,不偏不倚射中了蒋六的后心,蒋六身子向前一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
快,划船,离开这里!”纪欣立刻下令。
众手下慌忙操桨将船驶离了岸边。
航行的过程中,不断有箭自岸上射来,又有几名手下受了伤。
也不知划出多远,终于不再有箭射来,纪欣的众手下这才松了口气。
“纪大人,”朱祁镇乜着眼睛笑道“为了我这么个废人,你也太煞费苦心了。”
纪欣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不过是刚经过女真人的一座寨子,你的手下就死了两人,伤数人,”朱祁镇继续道“怕是还没到苦兀岛,你的手下便死光了。”
“你给我闭嘴,”纪欣狠狠瞪视着他,“再多说一句我就将你扔进这江里。”
朱祁镇嘴角轻轻一勾,带着戏谑的口气道“我这是为纪大人你好,把我丢下,你和你的手下不就都解脱了吗?”
纪欣眯起了眼,“你认为我真不敢动你?”
“纪大人不过是忠人之事,但走到这一步已很不易了,”朱祁镇脸上没有丝毫惧色,“你就是把我扔在这里,我也是回不到京师的,又何必多搭几条人命?”顿了顿,续道“越往东北方向走,那里的女真人就越彪悍,他们不会理会我们是不是大明的人,只要是经过他们地界的,都会被射杀。”
他的一席话让纪欣的部下们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目光朝纪欣看来。
“你不曾是大明皇帝吗?你不是册封了很多女真人官职吗?怎么他们依然如此敌视来自大明的人?”纪欣目光紧盯着朱祁镇。
“你可能对女真人很不了解,”朱祁镇用讥嘲的语气说道“这里应该都是野人女真的地界了,他们比之靠近辽东的女真部落要野蛮得多,在他们眼里,所有路过他们地界的都是他们的猎物,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继续前行,看会不会遇见更多的袭击。”
“大人,”胡大勇在纪欣身边低声道“我看把这位太上皇丢在这里算了,这里的女真人很不好惹,不像南边的女真人,对我大明天朝有着敬畏感。”
“你怕了?”纪欣冷冷道。
“我”胡大勇看着他刀锋一样的目光,心下一寒,退后两步,“我只是想,前方危机重重,把太上皇留在这儿跟送去苦兀岛没什么区别。”
“你要怕了,我可以让船靠岸,放你走。”
“不不不,”胡大勇双手连摆,“方才的话就当小人没说过,小人愿鞍前马后追随大人,矢志不渝!”
“真的?”纪欣的话像从刀缝里挤出来一般。
“真的,”胡大勇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小人追随大人这么多年,从未退缩过,还请大人明鉴。”
纪欣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每个被他扫到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你们每个人都跟随本官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纪欣看了朱祁镇,“他不能死,得好好活着,而且还得让皇上和成公公都知道他活得很好,这样我们每个人才都有活路。”
他的一众手下们不禁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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