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呀!!!!快看!人醒了!!!”
“醒了哟,再不醒,可就要入冬了。”
后一喜,随即友好一笑。
“可算是醒了,都睡了好些日子了。”
手挎药篮子,热情关切的围拢而去。
转头,朝不远处的下方溪畔,欢喜惊讶的高声唱喝道“嗬——荆烟姐姐——你家夫人醒了!”
声音清澈嘹亮。
下方溪畔,几名妙龄女子正在清洗药材。
其中一位,闻言,微怔,赶忙抬头望去。惊喜望着那被人围拢的人
……秦姑娘?!醒了!
“快去禀报谷主!”
“快去禀报庄主!”
两道倩影放下手中药材,飞身掠去。
阙玥怔怔的望着这热情似火,一拥而上的异装女子。
整个人还未回神。
“呀,天转凉,夫人大病初愈,光不得脚,快些进屋。”
荆烟匆匆赶来,便见扶桑木下,自家主妃被一群少女笑闹关心着簇拥入屋。
许是睡久了,阙玥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茫懵懂。与往日清冷礼貌,温和疏远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是扶着人入屋的一干药女郎,转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墨月殇。
“墨庄主来了。来来来,庄主的夫人,心心念念的,可算是醒了呢。”
嬉笑着将人快些牵到墨月殇跟前。
打趣“墨庄主也真是哩,平日时刻守着,不曾离开半步,怎今日倒让我们捷足先登了。”
“姑娘们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
瞅着这人,阙玥微怔。
一如既往,还是那么平易近人呢。
“这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夫人一醒,怕会被我们几人吓着呢。”
“是”
望着面前之人,墨月殇凤眸温柔,眸中含笑。抬起的手,顿了顿,转向了寒貂头上的落叶。
“……可算是醒了。”
低沉温柔的声音,多日来的沉重担忧,此刻仿佛松了口气般。
寒貂望着这人,不禁怔了怔。良久,苦涩浅浅一笑。
“墨庄主,如今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呢。”
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
甄选大会下午些(时间)结束,几大世家喜忧参半。
赛事结束,人群散去。
谪云瞅了眼自家阿爹,说是主子有令,需回去一趟。
百里家主冷眉盯了他几眼,让人赶紧滚。
百里屠勋怒急得哼唧。
你家哪个珠子?整日只会以这借口跑路,也不见你把人带来。
眼瞅着自家三哥同迦叶府的人说笑着离开。
百里屠勋面色难看,盯着自家阿爹,又难掩好奇。
“阿爹,我三哥在外面有女银了?”
百里家主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悦。
“整日游手好闲,你那汉文都学到何处去了?”
冷斥一声,甩袖同其他家主离开了。
其他几家少爷见状,赶忙围上来,对百里屠勋疑道。
“百里家同迦叶府关系何时这般好了?这前几日你不还为截货之事同迦叶空玉大打出手吗?你三哥今日怎就一直帮着迦叶府?”
百里屠勋一脸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
不就他那日日念着的珠子在迦叶府吗?!
阿爹每每听到这两字,就算他在受罚,也让他先去见珠子!
“你三哥不是自小最疼你吗?你这头发,你也没告状?好去迦叶府逮来那小白脸,好好揍一顿!”
“谁同你说他最疼我?!那是我大哥?!什么眼神?!”
“你大哥?都去疆域古国好几年了,模样都有些模糊了!”
公丑家哼哼道。
“你三哥这么向着外族那青衣小子,你两大世家不如联赛得了!光是迦叶空玉和那侍卫,他迦叶府便已胜一半。如今再加那青衣男子,还比试个啥?!”
“这个可以一试。”
“不可妄下定论。那尉迟府的少主不是还没来吗?”
“我记得你三哥似乎有些忌惮那尉迟少主来着。”
“笑话……那尉迟殷谁不怕?!和迦叶空玉那家伙一样,都是疯子……”
语音渐弱。
“百里三公子几年未见,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公丑家不屑嗤笑。
“切,瞎显摆!”
……
收到谷内消息,迦叶司南从甄选大会回来。
一进去,便见到榻上那睡了多日的女子,果真苏醒。
道“能醒,便无事了。”
屋内几位女郎见迦叶司南,赶忙散开,让自家谷主给人诊断。
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迦叶司南,待见迦叶谷主要给人把脉时,赶忙纷纷惊道。
谷主,丝帕未盖,怎可以如此轻浮!中原不比咱们西域,男女授受不亲,名节甚为重要。
再者,庄主还在一旁盯着呢?
谷主怎么仗着自个和庄主是挚友,便忽视这些繁文缛节。
“不成嘞,不成。”
说着,不待荆烟递来丝帕,赶忙掏出盖在阙玥手腕上。
又催促,诊吧诊吧。
迦叶司南闻言,颇为无奈,转头望向窗前檀椅上的人。
面带笑容,眼睛状似无意扫过迦叶那搭在李阙玥腕上的手。
迦叶瞥了眼荆烟手中锦帕,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摇头叹息。
“月殇啊月殇,你如今怎倒有些孩子般的幼稚行为了。难得,难得。”
口上说着,心下却觉欢喜欣慰。
看来,这人今后也算是真正有归宿了。
篮中药材还未送去清洗,几位女郎不再逗留。临走前,赶忙笑问,家主,今日选蛊如何?
迦叶司南点头,甚好。
几人嬉笑,瞧我们说什么来着,竹公子可是个幸运的郎儿嘞。
嬉笑着挎篮推搡而去。
临走也不忘道。
着“夫人好好歇着,奴家们明日再来。”
迦叶起身,满意叹笑。
“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屋内,荆烟几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默不作声。不自觉,将目光皆是悠悠瞟向了一侧的迦叶司南。
迦叶司南不着痕迹扫了眼那面色温和从容,温润莞尔的墨月殇。
眉角微抽,这是恨不得先把人捆在身边再从长计议?这般手段都使出来了?
明明心悦此人,却又不直接道明。偏偏摆出一副讨债的模样。
扫了眼那桌上的契约内容,写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啻顼啊啻顼,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猖狂日子享受惯了,也有今日。
束手无策,无可奈何到只能以讨债形式来留住心爱之人。
望了眼桌上静静坐着的那位姑娘,只怕此刻纵使有寻死之心,也得为难于还情之事。
见那人沉眸,凝视桌上白纸黑字良久,眸中几分疑惑。抬头,一如既往,浅然一笑。
随着一声好落下,墨月殇那隐隐微蹙的眉角上扬,掩去眸底汹涌。
荆烟几人微微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实然,这手段……的确是有点上不了台面。
不禁为自家主子抓心挠肺,心下焦灼爷的这条追妻之路甚为遥远啊……
“这人你如今是抢来了,也醒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回禹国。”
“回禹国?怎么,不带人远走高飞?倒回去自寻烦恼?”
“真要回去让她同相府彻底断绝瓜葛?给她个娘家吗?如今禹国上下,皆以为她亡。李姑娘只需换张容貌,便可重生。不必回相府,不必回禹国。那北辰焱珏,也无可奈何。以你的身份,他总归不会抢一个王爷之妻。又何苦回去?”
“禹国上下已知她死,生前名声如何,受的委屈已过,你又何苦一一大费周章替李姑娘讨回?”
墨月殇凝眸望着不远处宁静的扶桑阁,良久,方道。
“……她不该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亡。”
迦叶司南微顿,笑叹。
“你还真是要把人宠到骨子里了。好在李姑娘也非嚣张跋扈的主,不然,兴许你可就落下千古骂名了。”
墨月殇莞尔一笑,却未语。
迦叶司南不禁担心焦急。
月殇这千年铁木难得动心,倒有些让他怕了。
那姑娘眼中,更多的是人情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没有立刻寻死,想来是要先把这人情还了再做打算。
这情路,看起来只怕有些坎坷。
罢了罢了,这当事人都不急,他这担心焦急,倒显得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大赛总赛几日后举行,各家严格训练,励志要在此次夺蛊中大显身手,一雪前耻。
迦叶司南在赛场待了不久,便离开,去了药谷。
想着屋子里闷,嬉笑着将人拉到田中,说是大病初愈,总是坐着可不成。
见一旁的墨庄主有些放心不下。
女郎们纷纷求助的望向迦叶谷主,征询。
迦叶司南笑侃“你也别太紧张,偶尔走动走动,也是好事。”
见迦叶家主都发话了。一帮少女拉扶着人,欢笑着入了药田。
扶桑格外,溪水淙淙,阳光投射在层层秋叶之间,树影婆娑,倒影在白玉石桌上。
望着那药田间穿梭的几人,迦叶司南不禁有些笑侃。
“你可知?今日一早,西域郡主回国了?”
说是西域郡主回国,北辰焱王的车马今日一早已经入了赤狐城,乌孙王亲自出来迎接这一宝贝女儿。
西域北辰相距甚远,西域郡主嫁往中原已有一月,如今回门,也是说得过去的,且作为西域皇族,自然是要来观赛的。
掏出一锦盒,递给一旁的荆烟,笑叹。
“人虽痊愈,你也别太宠着啊。这是那药的药丸,总比汤汁好下咽些,可别再糟蹋我这药了。”
“委实有些苦。”
墨月殇莞尔。
荆烟打开盒盖,一看,果真是几粒灰褐色药丸。笑了,也难怪迦叶家主这般叮嘱。
只因几日前她熬药送来,浓郁的药味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
李姑娘温和一笑,接过药碗一看,浓稠黝黑,有些吓人。
眸光微动,稍纵即逝,立刻恢复如常。
一旁的主子却是看眼里了。端过药碗,浅尝一口,不禁蹙眉,直道甚苦,难以下咽。
未给人阻止的余地,便径直让她把药给全数倒了。
吩咐下次不必熬这昧药了。
说是迦叶家主既然有妙手回春之能耐,想来也有法子,这药也并非非喝不可。
“这般药便叫苦?你几年前喝的那些,可远比这难以下咽。怎倒不见你嫌弃?”
迦叶真是有些头疼。
这药是不能停的。良药苦口,你宠人也得有个度。
这人是恨不得不让李姑娘受半点苦不成?
“你可当真是魔怔了。”
“对了,今日一早,”
……
赛蛊大会即到,各大世家人已甄选出,其余各家的参赛者亦是选出了佼佼者。
迦叶府训练场。
其他迦叶府的小辈,不免看着屋檐上的百里三少,这隔三差五来溜达,刺探军情,还是想咋的?
百三少,你整日往迦叶府溜达,你家比试不管了?
竹书也不免好奇,百里家主任由你这般放肆?
谪云挑眉。
我阿哥前几日回来了。有他呢,何须操心?
正说着,却见迦叶家主从屋内走出,看样子,应该是要去药谷。
谪云瞥了眼下方凝神练箭的少年,故意悠悠唱喝一声。
“迦叶家主,是要出门吗?”
“谪云啊。回药谷,可是要一同。”
“有些想念主子了呢。要的要的。”
轻跃下屋檐,梓潼山去。
瞥向一侧的迦叶空玉,口吻戏谑。
“迦叶少主?是有什么要同你阿爹说的?”
迦叶少主冷冷扫来,欲言又止。
迦叶司南见状,笑问。
“空玉?是有什么事吗?”
“……无事。”
冷邦邦一句,心中隐隐藏了火。
搭弓,埋头射箭。
正在专心训练的迦叶府小辈,被一旁猛然射出的一支箭惊得迅速躲避开。
“少主!”
迦叶府一名晚辈惊吓不轻。
那箭擦头而过,要是再偏些,他这脑袋还能好好在吗?!
瞅着那被射成一串的乱七八糟的各类蛊虫,以及射穿个洞的箭靶,几人相看一眼,未语。
那劲道,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怒气。
优蛊劣蛊胡乱射一通,这若是在赛场上,已经输了。
迦叶见状,不免停下往前的步伐,轻叹。
“空玉,列蛊要静心。”
冷淡瞪来,口吻不咸不淡。
“射中便是,哪来这般多要求。阿爹能耐,倒是来给儿子露一手?”
连名讳也不直呼了,真是怒了。
竹书有些看不下去,不免提醒。
“迦叶家主,早些你允诺小少主,教他列蛊。”
难怪又生怒了——无奈笑道。
是阿爹疏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