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色说:“川上君,根据我们在东北和华北的经验,中国政府的军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我们完全可以战胜他们!但是,最可怕的,就是中共的游击队!他们在东北成立了无数游击队,非常讨厌!牵制了我们太多的精力!”
川上歪着嘴说:“这只能说明你们无能!连小小的游击队也解决不了!”
“住嘴!”高桥脾气再好,也终于忍不住了,瞪着他一声怒吼:“一九三三年你就在沈阳,我也在!沈阳的抗日分子你解决了吗!你损失了多少人!那还只是在城市里!许多时候,他们就是拿着一把刀,或一根棍子,就把你的部下干掉了!你当时愤怒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中共才是大祸害!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这几天,一直是川上训斥高桥,已经成习惯了。今天被他一顿怒吼,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恼怒地瞪着他。
还是佐藤替他解了围,轻声说:“川上,请不要说话!”以此阻止他再开口。
他回头看着高桥说:“高桥君,我对中共有一些了解。中国政府军十年都没有剿灭他们,说明他们有非常顽强的生命力!对中共,不容小觑!对这个中共重要干部,你掌握什么情况吗?”
高桥垂下头说:“实在抱歉,我不掌握更多情况。如果有,我会尽快通知您!”
佐藤点点头,“好吧,你说的两件事,我们会注意。需要的时候,会和你联络。”
到了这个时候,高桥才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佐藤先生还是很识时务的。
今天来,多少有了一些收获。他深深地向佐藤低头致意。
他起身离开时,看一眼墙上的钟,时间是夜里十二点三十分。换句话说,现在已经是一九三七年的八月三日了。
11-2
十二点三十分这个时候,在巧家弄萧安城的小房间里,陈子峰等人正在作最后的商议,也就是明天工作的具体安排。
现在,他们已经确定了一个目标,就是那个老乞丐!
下一步的主要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抓到这个老乞丐!更要弄清楚“妖刀计划”的具体内容!其他的,都要放一放!
不过,市政府的档案盗窃案还是有点特殊,不能放下不管。
陈子峰考虑,乔艳芳似乎快要突破那个王长春了。他倒是很赞成她的建议,把王长春抓起来,关在南市警察分局。如果审得好,或许可能找到他的同伙!
他微笑说:“小乔,王长春的案子,还是你负责吧。你明天带一个弟兄,再去医院审他一下,如果他开口,当然最好!如果他不开口,就把他带回来,关起来!”
乔艳芳很高兴,就说:“没问题,我肯定能办好!”
这时,陈子峰就回头看着萧安城,好一会儿没说话。
按照他的想法,是希望萧安城也带一个弟兄,上街寻找老乞丐。萧安城见过老乞丐,这是有利条件。但他也不能不想到彭绍勇临走时留下的话。
他妈的,彭绍勇的意思,就是不希望萧安城和杨三强再出门!
所以,他同样微笑说:“安城,明天你还是和三强留守吧,看家,守电台。”
萧安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似乎想说话,却又没说。
杨三强却很愉快,连声说:“那好,那好,我也歇一歇。”
乔艳芳妖娆地笑着,说:“哥呀,你和三强,明天又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萧安城苦笑一下,没说话。
陈子峰接着说:“其他人,还是两人一组,带好武器,上街寻找老乞丐!小乔,你负责安排好。明天吃过早饭就出发!怎么样,就这样吧?”
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他就站了起来。
乔艳芳和杨三强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往门外走。
等出了门,陈子峰却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反身又回到小房间里。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萧安城,怪笑着说:“安贼,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萧安城忍不住也笑了,说:“你这个贼峰,是你有什么要说的吧!”
陈子峰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留你看家,不是我的意思!是彭绍勇交待的!恐怕正让你猜着了,骆江那里可能有什么情况!怕你再盯着他!”
萧安城点点头,“我猜,也可能是这个事。你想怎么着?”
陈子峰诡异地笑着,“你在家里也别闲着,把他妈的这些事,都给我好好想一想!咱们任务要完成,但也不能瞎撞,撞到人家刀口上!”
萧安城点头说:“行,想到了什么,我再跟你说。”
陈子峰左右看着,就是一副要走,又放心不下的样子。
他说:“我就想不明白了!眼前的形势清清楚楚,他骆江干什么要勾结日本人!”
萧安城说:“我猜,上面的想法,可能和我们想得不一样!上面也许就想保留一条渠道吧。反正,咱们都小心一点。还是你说的对,咱们不要撞在人家刀口上!”
陈子峰向他点点头,还是走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也要赶快去睡一觉。
夜里,萧安城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仍然想的是那个问题,怎么和老龙联系。
明天再出门去找老龙肯定是不行的,杨三强一定会注意!那么,我能编一个密码吗?通过电台和老龙联系?他辗转反侧,又为这个问题发起愁来了。
时间悄然流逝。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矇眬入睡。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11-3
夏天,天亮得早。刚刚六点钟,外面已经大亮了。
桂龙海这一夜也是没睡好,天刚亮,就早早起来了,并特地穿了一身便衣。
他见阿姨在灶边忙着,就说:“有早饭吧,我吃一点。”
江北阿姨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就给他做了一碗泡饭,拨一点咸菜在小碟子里,一起端给他。
桂龙海稀哩胡噜吃完早饭,就匆匆出了门。
他站在街边一看,果然看见李明奎已经把局长的车停在弄堂口,正等着他。这是他昨晚吩咐的。之前,他也和栾世贵商量过,他今天必须去见杜先生。
栾世贵说:“你去,你去。好好和杜先生商量一下,上海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他当时忧虑万分地说:“我也是这么想呀!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动杜先生!”
此时,桂龙海上了车,说:“明奎,走,咱们去杜公馆。”
这一路上,他一直考虑的就是,光头金死了之后,杜先生会怎么想,甚至会怎么做。
事情明摆着,崔槐出现在这件事里,极有可能是为了报复光头金,为崔根出口气!
但洪门的刘老板难道看不明白这些情况吗?洪门才有多大的势力!他怎么敢向杜先生叫板!他真是糊涂呀!帮会之间发生争斗,只能尽快平息事态,将天大的事化小,再把小事化无!
他竟然在背后支持崔槐,这不是要惹出更大的麻烦吗!
李明奎开着车,很快就到了杜公馆。
桂龙海下了车,向门口的那些保镖扫了一眼,竟然没看见郭山。
他拉住一个弟兄问:“兄弟,郭师傅呢?”
那人脸色有些阴沉地盯着他,说:“他今天有事,忙去了。桂科长,您怎么着?”
他低声说:“这个时候,杜先生应该起来了吧。我有事要和杜先生商量。”
那人说:“那好,您稍等一下,我进去瞅瞅。”
桂龙海在门外来回转着,琢磨怎么向杜先生解释他的想法。
几分钟之后,那人从里面出来,向他招手,低声说:“先生正有空,你快进去吧。”
桂龙海道一声谢,就连忙向里走。他熟门熟路,很快进了小客厅。
杜先生正在小客厅里站着,还向他走了两步,就算是迎接了。
对桂龙海来说,这就是天大的面子了。他又是鞠躬,又是点头,看见杜先生伸出手,急忙握了一下,然后按照杜先生的指点,在一张扶手软椅上坐下来。
杜先生也在一张软椅上坐下来,示意佣人上了茶,然后微笑说:“桂科长,一大早过来,一定有什么重要事吧?”
桂龙海是个精把子。今天为光头金的事而来,他当然不能一张口就说,光头金被人打死的事,你应该怎么着,不应该怎么着。
杜先生是什么人,赏光让他见一面,就很了不得了!他哪里能瞎说!
他恭敬地说:“先生,是这样,我遇到一件麻烦事,拿不准了,特来讨您的示下。”
杜先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很简洁地说:“什么事?”
他欠着身说:“是这样,先生,光头金意外死亡这件事,我认真调查了一下,是背后有人搞鬼!我们栾局长也说了,对这种事绝不能姑息,责令我严查!所以,我准备用两三天,最多三四天时间,好好查一下!如果确认,确实有人在背后搞鬼,我们准备把肇事者抓起来!至于怎么处理,我和栾局长再来请示先生,您看如何?”
杜先生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桂龙海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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