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到处都是警察,远近的楼房高处,也有持枪的警察在守卫。
街上的人明显比平时少了。行人走过时,也惊异地看着四处巡逻的警察们。
陈子峰等人进了分局。分局的院子里也布满了警察,在四面守望着。
桂龙海从里面迎出来,向他哈哈地笑着,大声说:“陈组长,欢迎,欢迎。”
陈子峰向四周指了一下,“这里已经布置好了。”
桂龙海说:“这么大的事,能不布置好吗。市局的高处长也来了,进去见一面?”
陈子峰说:“那是应当的。不过,小乔来,是要借你的车用一用。”
这时,桂龙海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来,他说:“你等一下。”
他匆匆出了大门,向两边张望。果然,他看见窃笑的曲小凤,手里摇着一条手绢,正站在远处的墙边看着他。他招手叫她进来。
曲小凤今天就是冲着那二十元钱来的,那可相当于她两个月的收入,不是小来西。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碎花布旗袍,裹着她苗条的腰身。脚上蹬着半高跟的皮鞋,给她增高不少。一条白绸手绢在她手指上绕来绕去,时不时在下巴底下摇一摇。再加上她头上波浪一般的长卷发,让她看上去十分妖娆。
桂龙海回到分局里,就把陈子峰和乔艳芳叫到一边,凑到他们耳边低声说着,并且向曲小凤这边指了一下。这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陈子峰说:“狡猾桂科长,你可真会玩斜门歪道。”
桂龙海说:“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不然你怎么办?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成之后,你们给她二十元钱就行了,怎么样?这个应该没问题?”
乔艳芳说:“桂科长你就放心,欠谁的也不会欠她的钱!”
这样,桂龙海就把曲小凤叫到跟前,给他们作了介绍,说:“回头你就跟这位乔组长走。什么也不要问,只按照她说的办就行了。办好了,乔组长有赏。”
曲小凤就转向乔艳芳,妖娆妩媚地笑着说:“乔组长,真的呀?”
女人就是这样,互相妒忌那是天生的。若是妖艳美丽的女人见了面,那更是眼睛里生刀子,在对方身上、脸上扎来扎去的,似乎不挑出一点毛病来,就过不去了。
乔艳芳是见过曲小凤的,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
她笑着说:“曲小姐,把我们的事办好了,我这里赏你三十元!怎么样?”
曲小凤看见乔艳芳那模样,心里早已妒出一堆刀子来。不过,看在三十元钱的份上,她再自然不过摆出万分的和气来。
她笑着说:“啊耶,乔组长,不管侬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体,在阿拉这里都不是个事!准定给你办好就是喽!侬刚才的话,可不好食言噢。”
乔艳芳本来就是个妖娆美丽的女人,但遇到了妖精一般的曲小凤,也快被她麻翻了。
桂龙海掏出车钥匙,交给乔艳芳,向角落里一指,“乔组长,车在那里。”
于是,乔艳芳就领着曲小凤上了车,很快就开车走了。
桂龙海则领着陈子峰去见高处长。
走在路上,他就把昨天夜里和鹰司喝酒的事说给陈子峰听。
他最后问:“陈组长,你说,提前知道和有意配合,这之间有差别吗?”
只此一句,他就看见陈组长已瞪起眼睛,严厉地盯着他。他估计,陈组长可能早就有疑心了!否则,他怎么会秘密审问那个鹰司呢?
19-
此时,乔艳芳开着车,很快从蓬莱路上驶过,向北去昼锦路。
蓬莱路这一段路还比较好走,因为已经被警察控制起来了。车少,人也少。可过了警察封锁的路口,路就不那么好走了。
上海街道之狭窄,之拥挤,也是天下有名的。
不过,乔艳芳的心情很好。她相信,今天的行动,一定会取得大成果!
她斜一眼身边的曲小凤,心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来,甚至是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
她说:“曲小姐,我没有不敬的意思,我就是随便问你一句话,行不行?”
曲小凤同样斜了她一眼,俏俏地问:“啥子话呀,侬说好伐。”
乔艳芳笑嘻嘻的,忽然说:“曲小姐,你说,天下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好男人?”
这话对谁说都没问题,可进了曲小凤的耳朵里,就大不一样了!
简直就是在秃子头上找虱子!问得十分可恶!侬嘲笑吾啊!小丫头片子!
不过,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再次斜了一眼这位勉强还算妖娆,勉强还算美丽的乔组长,心里忽然冒出另外一个想法来。
好不啦,侬乔组长再能干,又领教过几个男宁?是不是领教过,都还要打一个大问号!阿拉可是领教男人无数地!再怎么着,其中亦有几个算得上是好男人地!好不啦,这就是阿拉地资本,可以教育教育侬!
想到这里,她左边撇撇嘴,右边扬扬眉,怀着一点恶意,翘起兰花指说:“要讲说好男宁么,吾还是有地说。这头一条么,应该是富贵家里出过柜地。”
乔艳芳吃了一惊,“咦,这是什么意思?”
曲小凤歪着嘴说:“听吾讲把侬听好伐?富贵家里,自然指的是喽。侬要不是个好男宁,哪个会同侬出柜?是这个意思伐?”
乔艳芳眨着眼睛一想,倒也确实是这个意思。
男人如果不出色,富贵人家的哪里会多看他一眼!不过呢,她转念再一想,萧哥哥要是和哪个出柜,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接受不了的!
她说:“好,这个算一条,还有吗?”
曲小凤听到肯定,自己也来了情绪,就张开红艳艳的小嘴说:“这二一条么,乔组长,好男宁要酸,侬晓得伐?侬想得出伐?”她在话里藏了一点讥讽。
乔艳芳是个特工杀手,自然听不太明白,“曲小姐,你说的酸是什么意思?”
这下子,曲小凤就作张作致的叫起来,“哟,侬真不懂咯?啊耶,那么些个评弹呀、小戏呀,侬都白看了呀。那舞台上面,哪一个相公不是酸唧唧的。呀,娘子一一,”
她一张口,就莺声婉转地来了一句道白,酸得乔艳芳尖声大笑起来。
曲小凤的尖下巴一扭,说:“酸不酸呀?不酸怎么招小姐喜欢?还有哇,今天的什么小亲密、小情调,不都是个酸嘛!男宁要是不在你耳边磨唧,怎么会动心?”
乔艳芳听到这里,再次大笑起来,连声说:“有意思,有意思,还有什么?”
曲小凤受到夸奖,越发来了兴头,白手绢一摇,说:“这个三一条么,恐怕么,阿拉对侬说不得耶。”
她那模样俏俏的,明显是要拿乔艳芳一把。
乔艳芳受到诱惑,忍不住推她一把,叫道:“有话你就说!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曲小凤也咯咯地笑起来,“乔组长,阿拉和侬说好,要知道男宁是不是喜欢侬,可以从一个小处看出来的,侬晓得伐?”
“从哪一处?”乔艳芳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
“春风一度之后,看他肯不肯亲亲侬地白屁股!”
“为什么?”乔艳芳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里都亲得,那就没有一处地方是亲不得的了!”曲小凤扬声大叫。
乔艳芳略略地一想,不由爆笑起来,差一点把汽车开进人家商店里。
其实,乔艳芳何等聪明。她知道,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惹着这位曲小姐了。曲小姐说的这些,其实是有意用话拿捏她,撩拨她。不过,其中还是有一点歪道理的。
这两个女人,一路说着俏皮话,乐不可支,十分有趣。
真正是话长路短,乔艳芳开着车,一眨眼就到了昼锦路。
乔艳芳到底是职业特工,说笑归说笑,正事一点都不能含糊。
她远远的看见了文福旅馆,就停下车,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开始向曲小凤交待她将要做的事,交待得十分仔细。
最后,她说:“你办好了,赏三十元。办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
曲小凤一条眉毛都快扬到头顶上去了,撇着嘴说:“不就是弄个五分钟么!哼哼,五分钟之后,也不晓得他还爬得起来爬不起来呢!侬就等着瞧!”
她这么说完,就推开车门下车走了。只见她那个细腰,快要扭成风中的柳条了,那个妖娆劲儿!简直是没法说了!
20-1
这个上午的九点半左右,在广福弄,走过来另一个妖娆美丽的女人,秋津雅子。
今天上午,川上带着几个弟兄,陪着高桥去南市分局交换,早早的就走了。
她知道,他们还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秋津静坐地酒里,心神略有不宁。她想了又想,今天的交换,应该是没问题的!
所以,她此时的心神不宁,应该是想着那个疟疾病人!这个来历不明的疟疾病人让她很疑惑,更让她放不下。昨天问了一下,疟疾病人却犯了病,就没有问成!
今天,她打定主意要好好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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