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挛鞮玊清楚,不可能全部答应。要不然,他就不配称为匈奴的左贤王。若是匈奴太子冒顿被杀,一言不发,反而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纳贡,甚至于称臣,赔款,只要是他回到龙城,他就是匈奴的罪人。曾经匈奴族人有多么的爱戴他,现在就有多么的厌恶他,回去之后,他就不再是的匈奴的左贤王了。这样苛刻的条件,头曼绝对不会答应。一旦他答应下来,回到龙城之后,必然会让头曼杀之后快。喝了一口酒,挛鞮玊压下心中的愤怒,朝着顿弱,道:“大行令你也不用威胁本王,这样的条件,本王不可能答应。”“若是本王答应了这样的条件,返回龙城之后必死无疑,与其这样,本王何不率领匈奴精锐与大秦一战,死在战场之上呢!”“若是大行令想要这一场和谈继续下去,就请大行令换一个条件吧!”闻言,顿弱摇了摇头,态度极为的坚决,道:“条件不能换,否则就请左贤王返回龙城,准备战争吧!”“大行令当真是要见到两国战火升起,边疆之地生灵涂炭不成?”见到顿弱态度坚决,这一刻,挛鞮玊有些急了。他身在其中,对于场中的气氛极为的了解,这根本就是谈崩了的节奏。“左贤王,我大秦奋争百年,你可曾见过我大秦锐士惧怕生死?可曾见过我秦人贪生怕死过?”顿弱神色肃然,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在这一刻,闪烁着冰寒的锋芒。“哎!”见到顿弱丝毫不后退,挛鞮玊沉默了一会儿,道:“本王可以做主,我匈奴承认河南地属于大秦,为大秦固有领土,甚至匈奴可以赔偿大秦牛羊五万头,战马两万匹!”“这是本王的底线,若是大行令觉得还不够,那本王立即返回龙城,准备战争,至于大单于是准备战争还是换一位使者南下,就看天狼神了!”“好酒!”深深地看了一眼挛鞮玊,他看得出来,左贤王没有撒谎,这确实是他的底线。一直以来,对于称臣纳贡,顿弱就没有想过。有道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而且面对匈奴这样的势力,若是不能一战,让他们疼到心里去,是不会称臣纳贡的,这是他们的底线。挛鞮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心下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朝着顿弱举盅,道:“剑南春确实是好酒,传闻此酒出自大秦储王?”“哈哈哈.......”这一刻,顿弱与有荣焉。同样举盅,顿弱朝着挛鞮玊淡然一笑,道:“左贤王,这不是传闻,剑南春确实出自公子高!”对于挛鞮玊的称呼,他并不意外。在西北诸国,都将嬴高称之为大秦储王,而大秦君臣,也觉得这个称谓,当今的嬴高受得起。不论是才华还是能力,亦或者战功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自此,谈妥了之后,彼此之间相谈甚欢,这一场酒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走出官驿,冷风迎面吹来,顿时让顿弱酒醒了不少,连忙朝着驭手,道:“立即前往咸阳宫书房,老夫要面王!”“诺。”点头答应一声,驭手将顿弱扶上轺车,驾驶着轺车远去,站在轺车之上,冷风吹来,让顿弱的酒不断地清醒。当到达王城车马场之时,顿弱已经彻底的清醒了。经过重重检查,顿弱来到了咸阳宫书房,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是秦王政依旧在批阅奏报,风灯下,那个孤单的身影看起来竟如此的高大。“臣顿弱拜见王上,王上万年,大秦万年!”走进书房,顿弱连忙朝着嬴政深深一躬,心中饱满的情绪,在这一刻发泄而出,眼眶微红:“王上,要保重身体才是!”“是顿弱啊!”放下手中的竹简,嬴政露出一抹笑容,却也难掩疲惫:“爱卿如此深夜,前往咸阳宫书房,莫不是有事找孤?”“坐!”闻言,顿弱顾不上感慨,朝着嬴政连忙一拱手,道:“王上,臣与左贤王谈妥了,匈奴承认河南地属于大秦,为大秦固有领土,匈奴赔偿大秦牛羊五万头,战马两万匹!”“虽然不及当日丞相所言,却有不少了,臣试探过了,这是左贤王能够答应的极限,至于称臣纳贡,左贤王反应坚决,纵然一战,也不愿意如此做!”“这一点,孤早有预料!”嬴政莞尔一笑,朝着顿弱,道:“匈奴乃是游牧民族,天生野性难驯,这样的民族,若是不能一战将其打痛,让其损失惨重,否则不可能低头的。”“他们宁愿战死,也不会卑躬屈膝!”说到这里,嬴政话锋一转,朝着顿弱,道:“这件事你与李斯负责,与匈奴签订盟约,然后将消息传给蒙恬,让他负责接收!”“诺。”点头答应一声,顿弱转身离开了书房,夜已经很深了,他不想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否则秦王政休息的时间,将会更少。望着顿弱离去,嬴政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大秦最近的运道很顺利,自从公子高打破了西北的局面,大秦算是彻底的破了局,现在就等着接收好处了。至于山东六国,有王翦在,根本翻不起波澜,一旦大月氏败退,匈奴求和的消息传出去,山东六国的联盟,将会在瞬间不攻自破。六国之间,都心斗角,自私自利早已经成为了习惯,若不是大秦太过于锋芒毕露,让他们感受到了灭国之威,这六国合纵根本就形不成。对于六国合纵一事,嬴政就当了个笑话,只要是没有面临着灭国的危机,山东六国根本不能死战,这一点,历代先王早已经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之中试探了出来。曾经有这样勇气的赵国,被武安君白起在长平一战彻底的打断了骨气。一念至此,嬴政喝了一口茶水,长身而起,然后走向了一旁悬挂的地图,望着西北方向,语气幽幽,道:“孤为你解决了后患,大月氏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