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六皇子点点头,开口说:“后就是太祖高皇帝忌辰了,这一晃眼,高皇帝去玉京就四十载了。”
二皇子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他这才想起,这都是腊月十一了,还有后就是腊月十三。四十年前,他们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祖父,就是在腊月十四去世的。
“嗯,六弟你准备过了忌辰再离开这里吗?”
“不了,小弟还是早点前去将这件事处理好了。有劳二哥你去在泰陵前,替小弟我为高皇帝上一炷香。”
二皇子点头答应,两兄弟又聊了一些不咸不淡的事,二皇子想早去准备忌辰的事宜,便道别离开了。
第二天,在六皇子离京的时候,朝中百官也随着圣驾离开京城,前往到泰陵,准备这一次忌辰仪式。
到了泰陵,天部大冢宰卿开始布置仪式,而百官众人都按照官职,或是披麻,或是带孝。整肃穆,不敢言笑。
腊月十三,皇帝带着四妃,到了泰陵前。
这时候天部冢宰卿为大赞,他率先上前,唱赞说:“执事者,各司其事。”这一班官员站好,司乐的拿起乐器,司舞的六十四人也聚精会神地站在那里,等待指示。
然后大冢宰卿再次唱赞说:“排班。”司麾的地部大司徒卿,引着司尊的部大司伯卿、小宗伯上大夫,司玉的夏部大司马卿、小司马上大夫,司帛的秋部大司寇卿、小司寇上大夫站在丹墀东边。司稷的冬部大司空卿,引着司馔的大司衡卿、大司农卿,大司民卿站在丹墀西边。封诏入京的威国公以司祝的份,站在玉版前面。
等这一干人站好,大冢宰卿唱:“奏乐。”顿时乐坊的乐师开始演奏哀乐,大冢宰卿再次唱赞:“迎神。”
小冢宰上大夫两人作为左右引赞,将神位捧着香烛,对着墓碑行礼,似乎在恭请高皇帝出来受礼。这时候大冢宰卿再次唱赞:“乐止。”
顿时乐声戛然而止,大冢宰卿再次唱赞:“分献者就位。”左右引赞引着四妃和几位皇子站在丹墀左右两边拜位。等他们站好,大冢宰卿再次唱赞:“主祭者就位。”左右引赞再次去将皇帝引上前来,立在丹墀拜位中间。而左右引赞,分别站在皇帝后。
“盥洗”。内臣将金龙盆小心抬上来,左引赞打了一舀水,淋在皇帝的手上。
盥洗完毕,大冢宰卿再次唱赞:“主祭者诣香案前。”说完,大冢宰卿走到香案前,香案上面放着一个沉香筒,里面放着一些白旗子,左引赞抽出一根白旗,上面写着奏乐两个字,皇帝走到香案前,右引赞开口说:“跪,升香。灌地。拜,兴,拜,兴,拜,兴,复位。”
皇帝跪下的时候,四周人员全都跪下了,只有大赞和左右引赞站着,他们代表的是礼仪,所以不用跪拜。
虽然按照礼仪是这样,但是他们三人都心中忐忑不安,本来这引赞和大赞应该是皇帝的长辈来主持的。但是高皇帝父母早逝,高皇帝又没有兄弟姐妹,这礼赞只有让他们来当了。
在皇帝三拜完毕之后,左引赞再次抽出一个白旗,上面写着是止乐二字。
大冢宰卿这时候再次唱赞说:“奏乐帝之乐。”此时曲调一变,古朴典雅的雅乐回在众人耳边。
等到乐止,大冢宰卿高声唱赞:“行初献礼。”九思这时候抱着一个牌子来,上面写着初献二字。两位引赞引着主祭的皇帝,大司徒卿握着麾走在左引赞前面。他们四人从丹墀东边走,引着司尊的大司伯卿,司玉的大司马卿,司帛的大司寇卿一起走。走到西边,司稷的大司空卿和司馔的大司衡卿也跟了去。
这样绕了一个圈子,他们再次回到香案前面的时候,右引赞喊着:“就位,跪。”
这一次就只有这些卿跪下去了,其他人都站着,这一刻,文武百官都没有资格跪下去了。
“献酒。”
大司伯卿将酒递了上去,交给左引赞,左引赞递给皇帝,皇帝恭敬地献上去。
“献玉。”
大司马卿将玉交给左引赞,左引赞递给皇帝,然后献上去。
“献稷”、“献馔”,等一一如此,将这四样献上去之后,右引赞再次开口说:“拜,兴。拜,兴。拜,兴。”
等三次叩拜之后,大冢宰卿唱赞说:“一奏至德之章,舞至德之容。”
六十四舞者这时候出来,跳着八羽之舞。
等舞蹈完毕,大冢宰卿唱道:“阶下与祭者皆跪,读祭文。”
大家心中暗骂前面那一句是废话,这种况他们能不跪吗?心中虽然暗自抱怨,但是全都跪下。接下来就是威国公开始诵读祝文,这也是他这个司祝在这个仪式上唯一的作用了。
等到威国公念完,左引赞说:“平,复位。”
说完,左右引赞都走到皇帝的边,将皇帝扶起,然后从西边离开,等下了丹墀之后,众人又开始回到原位,开始亚献礼。
这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了,亚献过了之后,就是终献。三献完毕之后,就是最后焚帛,将准备的丝绸这些烧掉之后,仪式就算结束了。
一群人到了泰陵旁边的泰和里面,皇帝坐在龙椅上面,百官行礼完毕之后,皇帝望着他们说:“这次朕让诸位来此,一是祭奠高皇帝,二是为了颁布遗诏。”
众人听到那四个字,脸色一变,十三位卿一起行礼说:“圣人秋正盛,何出如此不详之言。”
“吾生有涯,人寿有限,纵观今古,放眼海内,岂有长生不灭者。朕从不忌讳这些,朕只是担心,朕万岁之后,你们是否能够遵从朕遗诏。”
听到这话,众人连说不敢。九思这时候取出一封诏书,念了起来:“奉天建极圣人制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
九思念着,九皇子见诸位大臣全心听着,不由冷哼一声,悄悄的离开大。皇帝看了一眼九皇子,然后望了一眼李星野,李星野立马也退了出去。不少官员虽然注意到这件事,但是这种事哪有遗诏重要,这可是决定未来几十年富贵的契机。
李星野没有多久就找到了九皇子,李星野恭敬地说:“九下,你为什么出来呢?”
“大统领,里面呆着闷,我出来透透风。大统领,你怎么也出来了。”
李星野也笑着说:“九下,我也是出来透透风。不过九下,你为什么不去进去听听。这关于立储的事,九下你就不关心吗?”
九皇子笑着说:“大统领,父皇的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他这个人心事就如同海底那一颗小小的绣花针,任你诈似鬼,智多如妖,也猜不透,摸不清。这一封遗诏既然这么光明正大的念了,肯定又是一堆训示臣工的废话。我怀疑,不到父皇山陵崩那天,父皇是绝对不会告诉众人,谁来坐这大若之位。”
李星野尴尬地笑了小,对着九皇子说:“九下,话说如此,既然你都猜不清圣人的心思,为何进去听听呢?”
九皇子笑着说:“暂且等一下,等这遗诏读完之后我们再进去也不迟。是我的,黄绸金字写在那里,跑不了的。不是我的,进去不过是一声圣人圣明。”
李星野和九皇子等了一会儿进去之后,这时候遗诏已经宣布到后面了,果然如同九皇子所说一般,丝毫没有提到立储的事。
九皇子听完,看了看左小宗伯上大夫,这人见到这个眼神,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说:“臣尤德秀冒死请奏,臣等恭闻圣谕,圣人仁心德意,于国计民生之大业,莫不兴利除弊,以端治化。臣等仰体圣明,各当躬尽所取,不负皇思。惟有建立元储,隆国本一事,未蒙皇上俯赐睿断,经为定夺,臣等惶恐万状,不能自处。还请圣人恕臣等愚昧,开示臣工。”
皇帝听到这话,平静地说:“立储之事,朕自有密诏,不在此谕之中。”
这时候,大司徒卿跪在地上,开口说:“臣卞坦启奏皇上,继天立极,抚御寰宇,垂万年之统,系四海之心,关系之大,百务莫先。恭请皇上,早付诸圣裁,以免佞臣国贼,旁为觊觎,而天家骨得以远避劫变,永保宗室之安。”
大司徒卿说完,百官半数跪在地下,齐声说:“臣等冒死请柬,愿陛下早立储,以安天下,断国贼之念,息佞臣之心。避天家之劫变,保宗室之永安。”
他们这一跪,剩下的百官都跟着跪下了,只剩下三司和威国公站在那里,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等待圣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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