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点头说是,告诉林泉:“林泉,你向来不辜负朕的期望,再过几年,这冢宰的位置是你的,到时候你以天官府总摄六官府,国朝定鼎以来,尚未有显耀如你这般的。”
林泉连说不敢,自己只是报圣人知遇之恩,效犬马之劳而已。
圣人让林泉继续去想想,有没有还什么要补充的,圣人希望这一次要办就办到最好,让后世不好改。
林泉想说事随时变的,但是圣人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自己也不好泼冷水,于是就没有说话了。
林泉回到家中,陈菁菁正在和阴丽华他们说着什么,林泉走进一听,原来陈菁菁再说林泉的今天的功绩,陈菁菁见林泉回来,笑着说:“夫君,你这一次又让群臣生气了,你这一次又得罪他们了。”
“不得罪他们,就是得罪圣人,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不知道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夫君,文妃可是掌管文教,你的奏章自然到了文妃那里,还是我亲自誊写的,现在怕是已经传到国子监之中了。”
“你们说那群监生看到这这个规定,会不会气的骂我。”林泉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担心地说。
阴丽华劝慰说:“夫君,你所求的不过是无愧于心,何必管这些人怎么看。不过夫君你这可以为天下师,不止国子监,就算我们的书院,也可以这么做。”
以前分堂基本是按照四书堂和五经堂来分的,如今林泉按照学力来分,也算一种创举了。
林泉告诉阴丽华,自己这也是觉得龙蛇混杂,于是想要将鱼珠给分别出来。
阴丽华点点头,让林泉好生想想,有什么要补充的,这可是一件大事,千万不能马虎。
林泉点点头,继续沉思。
第二天,林泉还没有上奏,圣人先下诏了,天下府学、县学每年上生员一人,到了国子监来应试,若是中了,可以进入国子监,若是不中,一律重罚。
这叫岁试,关于岁试的惩罚,圣人让群臣商议,最后定了下来,若是府学的教授当了三年,那么照例论罪,若是自当了两年,那么停止发放俸禄半年,只当了一年,停俸禄三个月。
生员若是当了五年的那么就直接当吏,若是不到的,那么继续复学,若是第二年不中,不管是不是五年,一律当吏。
等到这件事完毕之后,林泉上奏,这一次林泉是给这些学官一颗糖吃的。
一个县有生员三十人,学正当了九年的,有举人三位,可以考试通经,若是通过了,这是称职的,可以升用。若是考通经平常,那么就还是当本职。若是举人连两个都没有,通经都考不过的,那么就是不称职,罢黜别用,
府学生员四十人,教授九年任期之内,举人六名,考通经通过,那么升用。
其他一律如同如此,不止教授学正其他官员也一律如此。
圣人看了奏折之后,改了一处,府学改为学正,县学改为教谕,其他一律如常。
这以前府学县学是这样的,林泉这是想要拔高这些学官,才将学正上奏为教授,教谕变为学正。
看来圣人还是不愿意这种名字上的升调,那么林泉也就不强求。
这学官有了规定,学子有了规定,林泉心想也就没有多大问题了,于是也没有上奏了。
圣人准了之后,在祭孔大典之后,林泉到了国子监,他这个国子监祭酒,也第一次到了国子监。
国子监的监生,对林泉都谄媚的笑着,希望他这个祭酒能够眼熟他们,好提拔他们入贡。
林泉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在国子监随便逛了一下,林泉和学官见面,谈论学问。
这些学官的本事,林泉不由皱眉,实在是不堪重用,他如今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就亲自考核他们。
最后有几个,连简单的明经都做不到,林泉于是将这些名字记下来,然后将上奏圣人。
圣人第二天上朝,就免了这些人学官的,另外从调任了几位。
圣人修了几个大部头的书,也有不少人没有官职,如今也有机会当学官。
还好这一次是圣人认命的,林泉心想若是自己开口的话,怕是言官又有攻讦他结朋营私了。
林泉下朝之后,圣人没有再次召见了,林泉也乐得清闲。
这才回到家中,就听到有人求见,林泉接过拜帖,一看竟然是楚元凤的拜帖,不由连忙起身到大门前相迎。
“楚提督,你老来怎么也不先只会一声,小臣失礼了。”
“林学士客气了,这一次楚某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泉迎着楚元凤进去,双方坐下,寒暄了几句之后,楚元凤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楚某这一次前来,是想要麻烦你照顾一下犬子的。”
“楚提督严重了,楚公子在京城,何须小臣照顾,谁还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惹楚公子吗?”
“我还是提督的时候,自然没有谁敢惹彦直他,但是我若是不在了,只怕他就那么快活了。”
“啊,楚提督,你这是要致仕还乡?”
楚元凤点点头,告诉林泉,他侍奉了仁皇帝,又侍奉当今圣人,向来快四十多年了,这些年来,楚元凤如今年老力衰,不如当年了,若是在不告老的,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自己遭罪还算小的,若是圣人龙体有损,那么就算杀上百个楚元凤也无济于事。
林泉劝说了一下,说楚元凤春秋正盛,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若是就这么急流勇退,那么岂不让人可惜。
“林学士,楚某已经老了,这朝廷也应该交给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了。而且这些年宦海沉浮,楚某也算看惯了。”
林泉心想楚元凤这个九门提督当了这么多年,一直只有褒奖的,哪里来的沉浮。
楚元凤说到这里,告诉林泉,前段时间,安华贵乞骸的时候,他就准备离开的,只是因为舍不得自己这个孙子,于是就多留了一些时日,如今孙子健康,他也就安心了。
林泉见楚元凤要离开,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时候楚元凤继续说:“说来也不怕林学士见笑,我也是因为孝慈太后的尸解,才明白过来,这倏忽之间,已经过了半甲子了。想孝慈太后大我不过一两岁,如今也化作了尘土了,我若是不乞骸,只怕难以落叶归根。”
林泉心想孝慈太后是有心尸解,否则以她的武功,还可以活上十几年。
他和楚元凤也是泛泛之交劝解一番,见楚元凤去意已决,就只能恭喜楚元凤,能够享受东篱之乐。
楚元凤点点头,再次交代了一番,林泉也答应了,楚彦直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就是了。不过就算楚元凤不当九门提督了,楚彦直也没有谁敢惹,毕竟如今安太后还在,安太后也会照顾他这个外侄儿。
“安太后她的性子,我清楚,比起我姐姐来,安太后更加清静无为。在仁皇帝去世之后,她就看书修学,当一个女秀才,朝政都不过问了。”
林泉倒是有了兴趣,说安太后的事情,自己也听闻了一些,安太后对西戎之学很有兴趣,如今阿学礼翻译的书籍,基本是安太后看的。
“是的,安太后甚至还看过你的书,认为你乃是当时大儒,她说虞朝学案以刘天风为状元的话,你林学士就是探花。”
林泉谦虚说着自己不敢,自己比起国初大儒来,实在受之有愧。
楚元凤一笑,对着林泉说:“林学士呀,国初大儒,他们空有学问,却不肯出来协助朝廷,这学案若是以他们为尊,只怕会让识者见笑。”
楚元凤说到这里,对着林泉说:“魏朝群儒推崇姚江,难道真是姚江学问独冠天下吗?学子不过是看重姚江的事功而已。虽然道学先生口里谈着心性义利,但是无非想的青紫而已。”
林泉也不好说什么,楚元凤这话虽然没有毛病,但是自己也不好承认。
楚元凤对着林泉拱拱手,然后对着林泉说:“林学士,日后若是有缘,楚某就在周流山山下恭候了。”
“若是有空,一定叨扰。”
林泉和楚元凤行礼之后,亲自送楚元凤出了大门,看着楚元凤的马车离开之后,这才回到屋子里面。
陈菁菁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对着林泉说:“真是奇怪,这楚提督平日不和我们往来,如今怎么来见夫君你,让夫君你照看楚彦直呢?”
“这就是贵在知心了,楚提督是一个聪明的人,若是和我们走的太近,未免会让人起疑。他知道我和楚彦直的关系,于是就来拜会,这也正常。”
林泉说到这里,对着陈菁菁说:“若是楚元凤不担任九门提督了,那么就是陈四可了,如今看来,贤妃一脉还是圣眷正浓。”
“夫君,若真是圣人喜欢贤妃,为什么一定要关贤妃呢?”
“圣人的心思,谁也查不到,或许这就是以退为进,试探一下六皇子身边的人,是否忠诚。”林泉隐约摸到了一丝头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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