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依然晴朗，但远处的贡嘎雪山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色的苍茫。上午十点，展鹏登上飞机，坐进座舱，协助他系上安全带的是一位二级士官。都是199团的兵，来到千公里之外的C3机场，展鹏赶紧地点点头，进行最后的检查。F10-C适应能力很强，尤其是在高原，但起飞时也不能满重，如果挂满武器，那就要减少四分之三的油量，战斗半径也就缩短至八百公里。这也足够了。“九三幺，可以起飞，注意看速度抬前轮。”耳机里传来路胜的声音。第一天飞行，路胜当仁不让地成为指挥员，这是他的职责。可能是职责所系，路胜又反复强调很多次，尤其是对三中队这些飞行“宝宝。”这是路胜的话，就是强调三中队必须像新飞一样，来适应高原飞行，他直接了当的说：“你们的飞行经验远远不足，其实你们应该多准备几天的。”对此，何敬忠没当面说话。背着路胜，何敬忠悄悄地告诉展鹏：“路副处长的话也不无道理，你们要记住他的话，但不要在乎他的态度。”“我早就听说过路胜这个名字，说这个人是位奇才，但凡有才华的人，性格都有些特点，我们飞行员也一样，但我不希望你成为他那样的人。”“谢谢团长，可我并不觉得自己很有才。”展鹏说。“我也没说你有才啊，是不希望你成为路副处长那样的人。”何敬忠笑着说。展鹏加满油门，向前滑行。在C3机场起飞，滑向距离也要长出一百多米，因为起飞离地时的速度要比原来高出一百公里。他看着速度表，超过两百六十公里时，才轻抬前轮，飞机继续加速，果真，速度超过三百公里，飞机才缓缓离地。第一次飞行就满挂武器。昨天还有一个小插曲。满挂武器对飞机性能有一定影响，尤其是在起飞过程中，会增加起飞难度。路胜提出先不挂武器，至少让飞行员先适应，尤其是三中队的大宝宝们。何敬忠则坚持，既然是担负战备任务，那就直接进入状态。路胜只是帮带，没有真正决定权，见何敬忠如此不尊重自己，却又无可奈何。“我已经够特立独行了，没想到你比我还特！”路胜嘀咕了一句，算作是对何敬忠不尊重自己意见的反驳。何敬忠也不想得罪路胜，只好说：“请路副处长放心，我们飞行员的水平够了。”路胜反倒有些急了：“团长都会护犊子，也都自我感觉良好，你能保证不出问题？”都是上校军衔，而且何敬忠的飞行资历还比路胜早两年，看着路胜的怒容，何敬忠并没有气恼，而是心平气和地说：“放心，不会出问题。”“那就随你，反正我只是帮带，而且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利害关系也给你讲了。”路胜不再坚持。他还是信不过199，当然，他对何敬忠有所了解，至少他知道何敬忠是从实验基地出来的飞行员。那里的飞行员水平都相当高。但团长飞行水平高管个屁用，并不代表全团飞行员的整体水平。谁又能保证，这位何团长和一些平庸的团长一样，只想着平安地保证安全，何况199只成立一年，不想平庸也没有办法，飞行员的改装就是以安全为重要任务。但何敬忠的坚持，也只能让路胜无语。路胜并不知道199团在来之前，已经在CJ-01系统上进行了模拟飞行，每名飞行员对在C3的飞行特点已基本掌握。如果路胜知道199团装备了CJ-01系统，肯定会是另外一个刮目相看，甚至于，会对何敬忠崇拜的五体投地。要知道，一个基层飞行团能搞到CJ-01系统，那可是要通天的本事。但何敬忠不会告诉他，而且也打算直到离开C3机场，也不会告诉路胜，包括199的其他情况。还是那句话，唯一能让路胜知道的，就是199的飞行和技战术水平。而且何敬忠认为，只要明天三中队飞行过后，尤其是路胜看到展鹏的飞行技术，就会对199改变看法。展鹏并不知道何敬忠和路胜的争执，就是知道了，也不是该是他关心的事。他只要飞好就行了，飞好了，路胜就会自然而然的闭嘴。今天他是三中队第一个起飞。看着展鹏平稳起飞，路胜心头稍微放下了心。作为老飞行员，从展鹏起飞的姿态中，路胜就能看出，这个大宝宝还凑合。五分钟后，展鹏开始绕飞贡嘎山。此时他的高度为海拔六千米，战机也进入高速状态。高速状态下，F10-C的性能也就完全能表现出来。贡嘎山非常雄伟，海拔高度超过七千米，山顶终年积雪，绕着它飞行时，展鹏心头一阵涌动。这也是祖国的大好山河中的一分子，而且很壮观的一分子。曾几何时，展鹏想过，想徐霞客那样，踏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游遍万里河山。但现在不行，未来十年二十年也可能做不到，只能等到退役之后。不过，幸运的是，他已经驾驶战机，向东飞过大海，向西绕过了雪山。今天的科目很简单，就是单机进行模拟战斗巡航，观察地形，适应C3机场的起降，中途进行俯冲、盘旋等简单动作。展鹏小心地驾驶着战机，又拉升了高度。海拔高度已经到了九千六百米，是转场时的高度，但往下看，距离地面并不高，还有更多的山顶，覆盖着积雪，连绵地交错纵横着。沿着预先划定好的航线，中间做了三次俯冲攻击动作，还进行了盘旋等待，盘旋攻击等动作，展鹏接到了返场的指令。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展鹏看到了C3机场。此时，路胜向他通报：“九三幺，现在地面风速增大，风向330度，风速10-12米/秒，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九三幺收到。”展鹏平静地回答。指挥室内，何敬忠和路胜都不停地看着气象自动观测仪传输的数据。路胜向展鹏通报的风速是平均风速，现在阵风已经达到15.6米/秒，而且是左前侧风，已经接近F10-C降落条件的最大临界值。这里的天气就是这么怪，晴天干地的，也会呼哧来这么一股子风，吹得树干摇摆，天昏地暗。好在今天还算给面子，地面并没有起浮尘，所以能见度还算好。但对于需要大速度降落的展鹏，也会是一种考验。“九三幺，报告你的油量。”路胜问展鹏。“九三幺报告，现在油量一千三百（升）。”展鹏报告。路胜想让展鹏在空中盘旋一阵再降落，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大风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但展鹏的油量所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