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忠没有参加战斗起飞，也没有担任指挥，他在观察。当展鹏伴飞舰载机飞行员时，他点点头：“嗯，高手们相聚在一起了。”李民就坐在他旁边，挑挑眉毛，看着何敬忠：“低调点吧，人家才是高手，我们才刚担负战备值班。”“不要妄自菲薄啊，我们团是一颗冉冉的新星。”何敬忠辩解说。李民点点头，学着何敬忠的口气说：“嗯，对，是冉冉的新星，就说展鹏吧，和人家舰载机飞行员在一起，光是飞行年龄就差很多，只能算是新星。”何敬忠一下子激动了：“你什么意思？展鹏差哪了，不就是年轻么！我告诉你，再过两年，展鹏就能和舰载机飞行员一样，成为顶尖飞行员，不信，你等着看！”李民左右看看，低声说：“你嚷嚷什么，跟吵架似的！”何敬忠仍然很激动，但压低了声音：“我何敬忠的兵，都能成为顶尖飞行员，199团也一定能成为一流飞行团！”李民看看何敬忠，没再说话，他不知道何敬忠为什么这么激动。“展鹏降落后，让他上来。”何敬忠冲训练参谋喊道。刚才何敬忠的声音如此激动，训练参谋有些紧张，赶紧回答：“是！”展鹏降落时，三大队长赵明带着赵华明刚刚起飞，大家给他俩有个很清爽的名字，叫明明组合。他俩也将在前进指挥所的指引下，去和舰载机会和，但也和展鹏一样，并不知道这是和一次协同，但主要是空地之间的协同，也就是指挥所要了解所指挥的战机。现在天空非常热闹，舰载机团的J-15和199团的F10-C在空中画着大大的圆圈，然后找到相切的地方，短暂的相遇，却量量分别。而海航81团S-33则在他们的外围，如担任警戒任务一般，进行着巡航。细心的作战和领航参谋也会发现，北面的151团、153团和海航82团也在进行飞行，只是151团距离较远，参谋们压根还没想到他们也为明天的演习做准备。展鹏刚回到塔台休息室，训练参谋就在门口等着他：“展中队，团长让你去二楼。”“好的。”展鹏去脱抗过载服。训练参谋又冲展鹏挤挤眼：“抓紧时间啊，刚才团长很激动。”“怎么了？”展鹏好奇地问。“具体不知道，反正好像是表扬你，快点了，展中队。”参谋又催促说。“这是啥情况啊？”搞得廖健也一头雾水。自己没犯错，怕什么？但团长召见，展鹏还是赶紧脱下抗过载服，在桌子上抽两张纸巾，边擦汗，边走上了二楼。E3机场指挥室和199团差不多，分为两个区域，前面玻璃墙下是指挥平台，两侧坐着作战、训练、领航、通信、气象等值班人员，进门靠墙一侧，有一排椅子，何敬忠和李民就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挂在北墙上的作战电子屏幕。“团长，政委。”展鹏站在李民左侧，举手敬礼。何敬忠扭头看着展鹏：“有什么感觉？”展鹏想了想，说了自己最深切的感受：“我和舰载机飞行员脱离时，看到了航空母舰，看着就――就那么大一点。”展鹏比划着，接着说：“跟火柴盒一样，觉得舰载机飞行员真的很牛。”这不是何敬忠想要的答案，于是皱着眉头看着展鹏。但说到了李民的心里，但李民没有任何表情，说：“展鹏，团长不是让你说人家有多么牛，是想问你的体会，你干嘛去了？”“哦，是说战斗起飞啊，这个比训练时要简单多了，没啥感觉，所以――”说着，展鹏看看何敬忠。何敬忠挥手：“行，我知道了，舰载机飞行员肯定很牛，但如果把你小子调过去，不出半年，你也行。”“是。”展鹏挺起胸脯说。何敬忠看了展鹏一眼：“是什么是，你就别有什么想法了，老老实实在199呆着。”团长找我是说这个？展鹏心里笑笑：“我和人家一点联系都没有，团长怎么就想着调走的事？再说，我飞行时间才刚过三百小时。”但他嘴上说：“我没想法，在199挺好。”“这就好，下去休息吧。”何敬忠挥了挥手。“是！”展鹏举手敬礼，转身走了。李民扭头看着展鹏走下塔台，回头低声对何敬忠说：“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什么不自信？”何敬忠侧脸看着李民。“还装？你不就是担心展鹏明天演习打得好，被人家海航看中，然后――嗯，你懂得。”李民说。何敬忠忍不住笑了：“哈，想啥呢？我告诉你，就是我以后不是团长了，展鹏哪儿也不去了，还只能在199，除非他当过团长以后，升任到其他岗位。”“你为什么这么想？”李民问。“因为展鹏已经有了199的气质和灵魂。”何敬忠说。“那你叫他上来干什么？”李民又小声问。何敬忠看看李民，才回答：“我在观察展鹏的反应，他对今天的战斗起飞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和疑问，所以我觉得明天明天他一定能打好演习。”李民明白了何敬忠的意思，但让飞行员们在不知情，没有心理预期的情况下参加演习，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因为这总感觉有些疯狂，超乎想象。但现在还在飞行，不好和何敬忠争论这件事，尤其刚才他是那么激动，让李民心里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正如展鹏来说，今天的战斗起飞科目非常之简单，不值一提的感觉，所以不到十一点，所有飞行员都顺利完成了任务。除三中队留下继续担任战备值班外，其余飞行员乘坐大巴返回团部。由于李民也要留在塔台值班，何敬忠、李民、谭龙虎也没走，四个人坐在二楼训练室开会。明天就要演习，要确定该做好哪些准备工作。这是一场没有预案的演习，因为只知道进攻方从大海方向实施攻击，但不知道具体方位，也就是未知条件的作战。整个演习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防卫阶段，就是蓝军来攻击，第二个阶段是反击，但能不能实施，就看第一阶段打的好不好，如果被蓝军一窝端，连跑道都被干掉的话，那就不用反击了，演习在第一阶段就宣布结束。正因为此，李民还是觉得要提前告诉飞行员，要知道光是151就很难对付，真要被打败，那199的荣誉可就丢了。“199还没有荣誉，但我们正在创造属于自己的荣誉，在开飞前一小时通知大家，就要打仗了，然后打败对手，这就是我们要创造的第一份荣誉。”何敬忠严肃的表情，表示他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并考虑长远。何敬忠也不止一次地说过，199团今后的理念是，飞行员只要在部队，穿着飞行服，就要做好随时升空作战的准备。李民不是没有原则的人，但他赞同这个理念，也被何敬忠的严肃，还有说起展鹏时的激动所顾忌，本来军事就是团长的分内工作，可这事真超乎寻常，他问道：“这事跟首长汇报了吗？”何敬忠真给首长打电话汇报了，首长没同意，但也没反对，只是说：“我不管你现在怎么做，但今年秋冬季节将有连续的重大演习和竞赛，到时199打不好，那可就别怪我收拾你！”